第一百三十二章 只是一廂情願
碧倩見她往裡屋走去,想要上前把她攔下來,這世上怎麼有臉皮這般厚的女子,不都說了這麼晚了,不要再來,只要是個人都知道避嫌嗎?
為什麼這個林宛白卻從來都不知道避嫌一說?
「姑娘想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也改由有資格的人去評說,你攔著做什麼?」
代桑從身後走出來,伸手把她擋住,毫不客氣的說著。
碧倩知道代桑的厲害,聽倒座的那些丫鬟們說,她似乎會武功,而且身手還不錯。
一個姑娘家,帶著丫鬟是很正常的,可是帶著一個會武功的丫鬟,怎麼看都不覺得有多正常。
「像她那種不知廉恥的人,難道還不準……」
碧倩並不怕代桑,只不過和她一樣,只是一個低`賤的丫鬟而已,根本不需要差別對待。
也許是出身的緣故,碧倩對自己的身份極其的敏感,由不得別人對她多說一句話,要是哪句說的不中聽,很有可能會當場翻臉。
而且她也十分嚮往那些官家小姐的身份,覺得自己如今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她是丫鬟的身份,如果她出身名門的話,又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
不過代桑沒有給她說完,抬起手就往她臉上摑過去。
一旁的其他丫鬟都嚇住了,因為碧倩是她們的頭兒,在豫園伺候的時間也是最長的。
而她們似乎也默認了,碧倩有一天。也會成為弘世子的通房,伺候在身邊那麼多年,難道一點名分都沒有嗎?
就算是潁修公子。即便是沒有成親,也有了兩房妾,還有幾個通房丫頭,可謂是,夜生活豐富得很。倒是她們的弘世子,似乎真的把腦子給磕壞了,連這種「人事」都不懂得。
碧倩捂著臉。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雖然她是丫鬟,可是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已經默認了,不是普通的丫鬟。
如今,卻被一個代桑一巴掌打了過來。
代桑並不畏懼,而是眼眉一掃。冷冷的說道:「宛姑娘再怎麼不濟。也是主子,你再怎麼囂張,也不過是一個奴婢;她不和你計較,不代表我不和你計較,想要弄死你,是分分鐘的事情。」
殺手出身的她,做事向來果斷,也比較沒有畏懼。
都知道那包銀子的事。是碧倩引起的,還無端讓林宛白失去了王妃的疼愛。可是林宛白什麼都不做,這讓代桑很生氣。
既然主子不做,那麼就由她來。
碧倩被她這股殺氣所震懾,不敢說話,只是捂著臉,可是眼底卻露出濃重的恨意。
只是因為身份不夠,如果她不是被買到府里的丫鬟,而是官家小姐的話……
如果她是官家小姐的話……
碧倩狠狠的捏著掌心,她把所有的錯都歸結於出身,一切都是出身的錯,她沒有錯。
林宛白自然是不知道背後兩人的較勁,她向來是不多管閑事的人,只專著眼前的事情就好了。
弘舒很少在廳里,穿過花廊和石子路,裡面仿若世外桃源一般,鬱鬱蔥蔥的樹木,高聳的圍牆,布置的盡態極妍。
可是林宛白卻看得好心酸,這裡雖然美好,應有盡有,可是卻更像是一座牢籠,王妃為了弘舒的安全,就這樣把他鎖在這牢籠裡面。
「弘舒。」
她一邊走進去,一邊喊著弘舒的名字。
正常來說,只要她喊一聲,弘舒就會像個很乖巧的小狗跑過來,她並不是很想用這個形容詞,可是除了這個以外,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
「弘舒?」
不過今天弘舒似乎並沒有像一條乖巧的小狗一樣奔過來,叫了一聲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屋裡搖曳著的的燈火。
「你在哪裡啊?」
林宛白的心忽然間就提了起來,撲通撲通的跳著,她聽到身後有聲響,連忙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圍牆上,爬滿了牽牛花的牆上,有聲響。
然後蘇木便穩當的落在她面前,衣角微微揚起來,逆著月光,很好看。
「這是弘世子的庭院,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蘇木四下看了一眼,並不感興趣。
「只是想讓我心死而已。」
林宛白有些慘淡的笑了起來,哪怕只有最後一絲的機會,她都想要去爭取。
哪怕,在她的心裡,很清楚的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宛白,你怎麼來了?」
弘舒很開心的從裡屋走出來,手裡抱著一隻貓,很溫順的眯著眼睛。
林宛白轉過身,看了弘舒一眼,然後又回過頭看著蘇木,喉嚨里好像有東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弘舒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抬起頭看著一旁的蘇木說道:「他是誰,為什麼臉上戴著面具。」
說完以後,弘舒便走上前,想要把蘇木的面具摘下來,在他面前,還沒有人能戴著面具,而且他想要做什麼,其他人聽從就是了。
蘇木見他走過來,稍微移開了一點,不讓弘舒碰到他。
這面具,別說是弘舒要看,就算是一直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代桑和大成,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面具下面的容顏。
林宛白見弘舒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攔住他的去路。
曾經,林宛白也很想知道,面具下面是怎麼樣的一番風景,是美是丑對她來說,其實都無所謂;如果是美男,也不過是初次見面時候的驚艷罷了,要是醜男的話,她也不會嫌棄太多。
畢竟,日後相處,最重要的,依舊是那一份心意。
「別去。」
林宛白把他攔住,簡單的說道:「只是我的一個舊交而已。恰好路過,沒有特別的意思。」
蘇木對她而言,只能是舊友了。
弘舒看著林宛白。又看了看蘇木,竟然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站在一旁,抱著貓,神色有些奇怪;其實也說不上有什麼奇怪,弘舒依舊還是弘舒的模樣,只是比起平時的鬧騰。今天安靜了不少。
林宛白沒有心思去觀察每個人的異常,她把貓抱過來,放在懷裡輕輕的撫順著毛髮;弘舒這裡的這隻貓挺喜歡她的。上次她來這裡的時候,這隻貓還粘著她不肯離開。
可是這回,這隻貓卻掙扎了一下,從林宛白的懷裡掙脫開來。然後竄到黑暗的草叢中去。
「你的風寒才剛剛好了一點。不要吹風,先回屋裡去吧。」
她看著貓竄走的身影,然後回過頭看著弘舒,絲毫不客氣的說著。身為一個醫生,她有責任和義務去看好每一個病人。
雖然,她現在的身份,和醫生沒有一毛錢關係。
「我已經全都好了。」
弘舒歡快的說著,比起昨晚他昏迷發熱的樣子。誰能想到只是一晚上的時間,竟然真的可以痊癒。
從前林宛白聽人家說笑話。傻子從來都不會感冒的,難道這句話也是真的嗎?
「好了也不行,還沒斷根呢,給我進去。」
林宛白有些嚴厲的說著,然後伸手指了一下裡屋,要是放在平時,弘舒肯定會扭捏一陣子,說不會還會趁著林宛白不注意,上前揩揩油。
不過,現在他卻沒有這樣做,也許是有外人在,又或者是感覺林宛白實在是心情不好;他扁了扁嘴,俊俏的容顏被他砸吧的有些丑。
「宛白真兇,凶死了。」
弘舒十分不滿的說完,然後一跺腳,轉身朝著裡屋走去。
一個二十有多的男子,長相俊美,體態修長,卻像個小孩那樣跺腳離開,讓人忍不住發笑。
等弘舒走進去以後,林宛白才轉過身,看著蘇木,笑著說道:「你看,這祁王府的守衛,就好像紙糊的一樣,你可以在這裡來去自如。」
這的確是很奇怪,因為祁王府畢竟不是小地方,而祁王爺更是武將出身,對於這方面更是馬虎不得,怎麼會任由蘇木來去自如呢。
難道說蘇木真的那麼厲害,就算是王府的侍衛,也攔不住他?
蘇木看著她不說話,似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這樣來去自如,是不是太容易讓人懷疑了呢?
「不是還有曹爺嗎,他把護院們換班的時間給我,然後我幾句可以看著時間潛進來。」
蘇木想了一下,找了一個看起來最信得過的借口。
而林宛白聽了,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借口,於是默認點了點頭。
「走吧,弘舒回去了,我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林宛白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不會做那種看起來十分無賴的事情,可是當無奈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才發現很多時候,只能用身不由己來描述。
「好。」
蘇木看著她,然後把頭抬起頭,邁開步子往外走,今天的蘇木,似乎格外的冷漠。
說完以後,他走到圍牆下面,準備再翻過去。廳外面那麼多人,要是被哪個誰看到了,這不還要鬧得人仰馬翻才行。
「蘇木。」
林宛白見他要走,也不知道怎麼的,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衣袖,然後用力就從後面把他抱住。
蘇木被她這個舉動嚇到了,下意識的想要把她推開,可是林宛白抱得很緊,根本不給他推開的機會。
弘舒進了裡屋,或者看到了,又或者沒有看到;依照他這個性格,若是看到了,自然會衝出來,好好的鬧一頓,可是什麼都沒有,那麼就表示,他根本沒有看到?
此刻的林宛白,根本無暇去顧及弘舒的想法,弘舒只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而已,更多的只不過是像一個朋友一樣對待。
「我知道我這樣,在你們看來,並不是什麼好的舉動;而我也很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只不過是想要報恩,所以才這樣對我好和縱容我。」
林宛白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後背,不敢去看他的臉。
在這個朝代,這樣子做的女子應該不多吧,在他們看來這種舉動,估計不怎麼提倡。
不過沒關係了,她就要嫁人了,之後的事情會變成怎麼樣,她完全不知道;但是她卻很清楚,如果今天不說清楚的話,她會一直遺憾,到死的那一天,都很遺憾。
「但是,蘇木你知道么,對於女孩子來說,你這種舉動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那種心思,就不該什麼都順從著我,對我那麼好,說到底,這是你的殘忍。」
林宛白說著,眯著眼睛微微笑了起來,看來她也不是什麼好孩子,直到最後,還忍不住把一部分的責任都推到蘇木的身上。
誰讓他對自己那麼好,什麼事情都這樣縱容,也是她來到這裡以後,第一個對她好的男人。這種感情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想要分清楚卻不是那麼容易。
「我讓你誤會了嗎?」
蘇木背著她,小聲的說著。
「或者不是誤會,也許這是你們這些人的做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林宛白說著,把他放開,這樣抱著一個男人,別說是古代,就算是她的二十一世紀,也說不過去。
「你要是下一回,再遇到女孩子的時候,對她沒有感覺,就不要對她好了,這樣很殘忍的。」
林宛白說完,後退兩步,嘴角彎起淺淺的笑意,看著他的背影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再也不要看到你,因為我要嫁人了,就算我不喜歡弘舒,但是也不想當一個讓自己厭惡的女人。」
愛而不得,就不會去強求,這是林宛白的性格。
「只是,當做好朋友的來往,也不行嗎?」
蘇木想了一下,這麼說了一句話,可是背後的林宛白卻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蘇木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不妥當,沒有回過頭去,而是大步往前走,然後一躍跳上圍牆上。
林宛白看著他消失在夜幕中,然後回過頭看了一眼裡屋,燈火通明卻沒有弘舒的影子。
算了,回去補眠吧。
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任性了,明知道得不到,卻去做這種徒勞。
代桑站在花廊的前面,沒有跟著進去,一直等了很久,看到林宛白走出來,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這不是她的身份可以問的問題。
在院子裡面,原本漆黑的圍牆上,有東西動了一下,然後蘇木從圍牆上一躍下來,揚起了翩躚的衣角。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花廊的盡頭,已經看不到人影了,那麼女子應該回去了吧。
想到這裡,他摘下面具,朝著裡屋走去,既然任務完成了,自然就要回去復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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