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醉酒的事不算數
「有啊,我遇到過,所以我知道是什麼感覺。「
素沅低頭笑了起來,都是十多歲的小娘子,待嫁閨中,怎麼會沒有一點小心思呢。
這讓林宛白有些意外,素沅也有自己的意中人,那麼定然不是朝中的府候公子,會是誰呢。依照素沅這樣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隨意的決定自己的命運,看來也只能是棒打鴛鴦。
「你若兩情相悅,何不讓他上門提親,興許王爺王妃也就同意了。「
雖然林宛白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呢。
「他死了。」
素沅依舊在笑,清清淡淡,和她平時活潑的樣子,有些不大相同,大抵上女子要是遇到了感情的紛爭,總是容易受傷的那一方。
林宛白的頓了一下,她向來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能被素沅喜歡的男人,比如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為什麼會死,這後面又是一段冗長的故事。而她只不過是局外人,沒有必要去糾結這故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請翁主節哀。」
末了,她只是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說話。
素沅倒是比她更加不在意,大喝一口桃花酒,笑著說道:「你怎麼一點都不好奇,我可是很好奇,你和那個相遇的男人呢。」
「我若是好奇了,問了,翁主願意提起嗎?」
林宛白抬起眼帘,對上素沅的眼睛。淡漠的問了一句,明明是心頭最傷的那一滴血,又怎麼會願意讓人問起呢。
素沅聽了。目光顫動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這笑有些突兀,很沒來由的。
「宛白呀,我真是喜歡你,而我哥哥喜歡你,也是有道理的。」
說罷。她又猛地灌了好幾口,雖然桃花酒溫和,可是到底也還是酒。這樣灌下去,一個女兒家怎麼受得了。她似乎被嗆到了,低頭咳嗽起來,然後就趴在桌面上。傳來一陣陣低聲的抽泣。
林宛白只是安靜的看著。也沒有安慰,這種事情可不是誰都能安慰的來的。
她望向一旁的代桑,時間也不早了,無須代桑一直都跟在身邊,折騰了一天,誰也累了。於是,她示意讓代桑先回自己的房間。
代桑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這偌大的東廂房,就只剩下林宛白和素沅兩人。
她看著皎潔的夜光。也許是因為素沅提起這些事,讓她也無端生出惆悵,手裡捧著酒盅,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權當做是飲料罷了。
良久以後,素沅才抬起頭,她今晚原本是打算來慶賀的,誰知道卻變成了這樣。
因此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對林宛白說道:「你瞧我,本來和你說開心事的,卻變成說傷心事了,這要是讓哥哥知道,肯定得罵我。」
「你哥哥又不懂這些。」
林宛白笑笑,從她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來,她從來都沒有把弘舒當做一個男人來看待,更多的只不過是哄小孩子般的耐心罷了。而這一份無奈,弘舒和素沅都知道,卻不能說什麼。
「我哥哥他呀……」
素沅才剛張嘴,就悄悄的在底下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差點兒就說露餡了,如果讓林宛白知道的話,估計弘舒肯定不會念兄妹情誼,直接把她殺了。
「哥哥他呀,很單純的,我知道這場親事對你來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對我哥哥來說,幾近就是唯一。我不希望,你會傷害他。」
素沅看著林宛白,嘆了一聲,她不能要求林宛白做什麼,只好在一旁說著一些沒相干的話,希望林宛白會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林宛白倒是明白了,可是卻不是素沅所想的那種明白。
「我自然不會傷害他的,畢竟是借了弘舒的光,才能過上這種安逸的日子,說起來他可是我的恩人,我怎麼會傷害自己的恩人呢?」
不管怎麼樣,林宛白的語氣中,都始終和一種叫做愛的情感無關。
素沅聽到她這麼說,知道怎麼勸都沒用了,便不再說什麼,站起來,把空酒盅丟在一旁,看著林宛白,有些淡淡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今天紹嬤嬤擾了你整整一天,也累了,就不在這裡討人嫌。」
素沅說完,就站起來,很是瀟洒的離開。
她的性格,本來就比較洒脫,來的時候一個人帶著酒,喝足了自然就離開。
林宛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稍稍嘆了一口氣,這時候桃花酒的後勁,才慢慢顯現出來。原本甜甜的酒,現在就好像變成了烈酒一樣,讓她暈眩不已。
其實她還沒有喝到素沅的一半,看著素沅面不改色的離開,她就知道自己的酒力有多差勁。
想著明天要回林家,雖然不情願,可是可以看到趙姨娘,心裏面還是欣喜的。
才剛站起來,林宛白覺得眼前一片昏黑,然後摔倒在地上,連帶著一旁的酒盅,也摔在地上,酒盅破裂,裡面還沒有喝完的桃花酒,飛濺得到處都是。
「真是沒用啊,宛白。」
她跪坐在地上,苦笑一聲,想掙扎著站起來,可是渾身卻使不出一點點力。這桃花酒的後勁很足,慢慢才顯示出來。
試了幾次,她乾脆就這樣坐在地上,也不管深秋的寒涼。
此刻的她那麼狼狽,就好像如今的處境一樣,那麼狼狽,卻沒有人能夠幫她。
忽然間,有人走近,然後抓起她的胳膊,稍加用力,就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帶著醉眼朦朧,抬起頭來,看到熟悉的面具。
「蘇木?」
林宛白看著眼前的人,眯著眼睛笑了笑。然後伸手把他推開。不相信蘇木會出現在這裡,那個自負可恨的男人,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裡。既然給不了她任何東西,為什麼去而又要一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起來,地上涼。」
蘇木看著她說,語氣不同往常,還是帶著一股生疏感,但是林宛白卻沒有察覺。
「地上涼,能比你還涼嗎?」
林宛白看著他。然後揉了一下眼睛,語氣中帶了一絲怨氣。
為什麼這個男人那麼令人討厭,不是已經說了不再有聯繫了嗎。而且她要嫁人了。
「走開,我要嫁人了。」
林宛白把他推開,自己掙扎著站起來,可是全身都沒有力氣。而且感覺全世界都在搖晃。根本站不穩。
蘇木站在一旁,看著她又摔到在地上,眉頭皺了起來,打算轉身離開。
一開始,他只是躲在圍牆上,原本只是打算看看而已,後來看到素沅帶著酒過來,就知道心裡不妙。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千杯不醉。
果然。等素沅走了以後,林宛白甚至連站都站不住。
要是讓弘舒知道,他擅自跑來這裡,還帶著面具的話,肯定會很生氣,而且不僅生氣那麼簡單。
「你就不能讓人稍微省心一點嗎?」
朱笙亭看著她癱倒在地上,怎麼可能不管,東廂房這裡,連一個守夜的丫鬟都沒有,這要是在地上躺一晚上,那還得了。
言罷,他抓起林宛白的手臂,然後一個翻身,就背著她,往房間走去。
打橫抱是一個看起來很美的舉動,但是對於醉酒的人,打橫抱著會讓雙腳和臀部都懸空,會很沒有安全感,也會讓人更加容易做噩夢。
林宛白皺了一下眉頭,想要推開,卻再也沒有力氣。
算了,反正蘇木不會出現的,興許是喝醉酒以後,出現的幻覺而已。
朱笙亭背著她,回到房間把她丟在床上,然後替她蓋上被子。他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很有意思,比起其他女人更加有意識,而且還是弘舒所在意的女人。
身為弘舒的表哥,認識了他二十多年,看著他一步步算計,然後在背後團積了巨大的勢力,這些都是看著他一步步走來的。
原以為這個男人是無欲無求的。
但是,卻忽然間冒出一個女人,怎麼能讓他不好奇呢。
算起來,林宛白也算是自己的弟妹,看著她醉酒在地上,要是不管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把被子蓋好,他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畢竟這裡是女兒家的閨房,他一個大男人在這裡,就算不被人撞見,也於理不合。
「蘇木。」
林宛白忽然間睜開眼睛,伸手抓著他的衣袖,目光澄亮,一點都不像是醉酒的人。
但是朱笙亭知道,她這才是醉酒的表現,看起來好像正常人,可是其實做了什麼,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朱笙亭會轉過頭看著她,然後伸手想要把她的手指掰下來,一開始是弘舒的拜託,他才這裡假扮;可是現在沒有弘舒的拜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假扮蘇木的樣子出現。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林宛白看著他,目光里是無盡的悲傷,人總是要這樣,明知道最後的結果,卻還要再問一遍。
朱笙亭輕輕的吁了一口氣,這叫他怎麼回答。
他根本不知道弘舒和林宛白的過往,兩個人之間都說了什麼,這其中的誓言約定,他一概不知道。
「……」
「我不信沒有。」
林宛白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一下,卻不肯放開抓著他衣袖的手。
「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會一再的出現在我面前,還幫我解決了那麼多的困難。難道說,你天生就是好人,見不得別人有難,所以一定要幫?」
林宛白說完,眼眶裡溢出淚水,她本來就快要放下了,可是蘇木又不知死活的湊上來,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討厭了。
「那是因為,我不能看著你這樣。」
朱笙亭看著她,在林宛白說話的期間,她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蘇木,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對不起你,但是我卻覺得,對不起弘舒。」
她說的那麼難過,最怕的就是欠別人的人情,要是欠了,肯定要想著辦法去還的;但是她欠弘舒的,要怎麼還呢,弘舒想要的是一個娘子,但是她卻永遠都做不到。
「蘇木,要是哪一天,弘舒生氣了,我就把你搬出來,說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到時候,你要記得說,這一切呀,都是你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救了你。」
林宛白說著,因為酒勁的緣故,越說越小聲,一直抓著他的手,忽然間鬆開,選在床邊。
朱笙亭見她當真是徹底的睡著了,原本打算邁開的步子,停下來坐在床沿邊。
其實弘舒可以說清楚,那麼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林宛白喜歡蘇木,蘇木就是弘舒,根本沒有任何誤會。
但是,既然這是弘舒的決定,他身為局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你是一個笨蛋,弘舒也是一個笨蛋。」
朱笙亭夾在中間,有些無奈的說著,然後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這不是他的面具,戴久了難受。
「弘舒這樣的決定,也許是最好的,但是對你來說,未必是最好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的林宛白的睡顏,頓了頓,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臉,可是手才剛剛伸出去,就停在半空中。
似乎是,逾越了。
林宛白不是他可以隨便碰的女人,甚至連看,今天出現在這裡,都是不被允許的。
林宛白睡得很沉,就算旁邊坐著一個人,也絲毫沒有任何察覺,看來以後要是睡不著,就去問素沅要桃花酒。
向來早醒的她,第二天日上三竿,她的還沒有起來。
代桑走進來,看到她和衣而睡,房間里還有淡淡揮之不去的酒氣。
「宛姑娘,你呀……」
代桑一邊說著,一邊把帘子撥開,刺眼的目光射了進來。
「嗚哇……」
林宛白痛苦的叫了一聲,然後轉一個身,繼續睡覺。宿醉的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頭疼欲裂,恨不得就這樣昏死過去。
「你昨天和素沅翁主,到底喝了多少,一身的酒氣,要是讓王妃或者是紹嬤嬤知道,你就死定了。」
代桑在一旁很無奈的說著,這要是讓王妃知道,未來的兒媳,和自己的女兒宿醉,那就好玩了。
「昨晚,你到底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連衣服都沒有脫下來。」
她還在那裡繼續說著,林宛白不是一個馬虎的人,雖然有時候對這些禮數不在意,但是卻也絕對不會沒有擔待。
「昨晚?」
林宛白敲著太陽穴,還沒有回過神來,昨晚到底怎麼了,她只記得素沅離開了,而且和素沅說了什麼,她也記不清楚了,後面的事,更加記不起來了。
「昨晚不記得了。」
林宛白笑著搖頭,酒醉的事情,不需要深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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