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風水輪流轉
儘管代桑說什麼都不需要收拾,因為這裡的所有東西,都不是自己的,收拾了拿出去,也只會讓人笑話。
但是在中午時分,林宛白和代桑準備坐上馬車,往林家去的時候,曹爺卻忽然間出現,一臉的恭敬,沒有任何不滿意。
事實上在祁王府,除了麗側妃那一院子的人以外,對她都還算不錯。一個性格好,不喜歡奴役別人的主子,沒有理由讓人討厭。
對於王府的家僕丫鬟來說,不過是在茫茫人世中活下去,只要能讓他們活的更加好,更加輕鬆那麼就足夠了。
「宛姑娘,請留步。」
曹爺走上前,雙手抱在一起作揖,然後才看著她說道:「王妃吩咐,讓這一車隨行到林家。」
林宛白站在馬車旁,收回手對著曹爺回禮,自從知道曹爺和蘇木有關係以後,她心裡免有些異樣,對曹爺也下意識的躲閃和抗拒。
彷彿只要是和蘇木有關係的人和事,她都只想躲開。
「曹爺,這是什麼意思?」
林宛白看著曹爺,還有身後的馬車,一輛平白無奇的馬車,除了車夫以外,還有兩名護院,並沒有什麼特別。
「王妃吩咐了,咱們王府,不能有任何怠慢的地方,宛姑娘是我們王府的人,去到林家,自然要讓他們知道,王府的威儀在哪裡。」
曹爺靜靜的說著,而林宛白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他對林宛白說,是去林家,而不是回林家;看來。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把林宛白當做外人。
「那就請曹爺,向王妃代為道謝。」
林宛白說著,又是屈身作禮,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林家那裡耀武揚威,說實在的,林家不配。
不過既然有這個機會。她為何不用呢。
曹爺點頭以後,走上前一步,離林宛白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然後他微微把頭向前傾,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道:「有一句話講了也許不對,但是我還是要問宛姑娘一聲,你明天。是否會如約的坐上花轎?」
林宛白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曹爺,已經五十六歲光景的老人,可是雙眼卻炯炯有神,不可小覷。這樣的男人,放在哪裡都能成就一番事業,根本不必在別人那裡當管家奴才。
一想到曹爺和蘇木之間有聯繫,她心底就一陣抵觸。
「曹爺什麼意思?」
她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心裡的怨恨也是越來越大。本以外這是她的人生,可是如今看來。似乎都是蘇木一手包辦。
不是兩兩放過了嗎,現在又讓曹爺來這裡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宛姑娘,這隻不過是……」
「蘇木是不是一個很自大的人,自大到讓人覺得噁心呢?」
林宛白打斷他的話,就算曹爺在王府這裡有著不菲的地位,但是也沒有辦法阻止她的怒氣。
「難道蘇木真的以為,我會為了他這種人,然後逃婚嗎?真是讓人可笑,在祁王府我就是世子妃,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一輩子的錦衣玉食,使喚丫鬟,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最好不過的。要是曹爺能看到蘇木,便對他說一聲,他有什麼好,可以讓我為他放棄這一切呢?」
林宛白說著,不去在意曹爺的臉色,誠如紹嬤嬤所說,這裡可是大戶人家,而且又是皇親國戚,這其中的規矩實在太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可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表述清楚。
而剛才林宛白所說的話,很明確的,就是在不該說的範疇裡面。
只是,該不該對林宛白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既然曹爺敢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還要嬉皮笑臉的面對嗎?
言罷,她看著曹爺並不好看的臉色,又補充了一句說道:「若是曹爺能有機會見到蘇木,這些話,還請你一定要代為通傳。」
她說著,也沒有理會曹爺的臉色,低頭鑽進馬車裡面。
代桑也跟著鑽進來,見林宛白臉色不好,坐在一旁不說話。
林宛白越想越生氣,手裡的手帕揪得緊緊的,要是蘇木在眼前的話,她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撕咬一頓。
她肯定是太善良了,才會讓蘇木這樣一再的欺負,反正現在大局已經定下來了,她根本不需要在利用蘇木什麼。
已經有弘舒可以利用了,那麼薄情寡義的男人,對她而言,再也沒有利用的價值,所以也不需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祁王府和林家距離不遠,依照馬車的腳程,不多時就到了,她聽見馬夫吁了一聲,然後就穩當的停在林家大門前。
她由代桑扶著,下了馬車,抬起頭看到林家大門開著,頗為以外。
一般說來,府候的大門都是作為一個門面裝飾的存在,一年之中開門的次數,五個手指都數的出來,都是一些大事才會開門迎接,算是一種級別高的禮數。
而尋常而言,出入都是在偏門,也就是在大門旁邊,修建一個簡易的偏門,進出都在這裡。
林宛白想不到,自己在林家竟然也可以享受一次,開著大門的待遇。看來,這祁王府的身份,還真的不低呢。
她是一個識時務的人,能不吵就盡量不吵,因為對自己沒有好處。
「宛兒見過爹,大娘。」
她走上前去,朝著林鴻安和林陳氏稍加作禮,低眉順眼,嘴角含笑,一副小白蓮的樣子,就算是想要對她生氣,也無從起。
林鴻安倒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林陳氏就已經開口了。
「喲,宛姐兒這可是貴人事忙。咱們都在這裡等候了多時,你才姍姍出現。」
這種開大門的重禮,林陳氏心裏面早有諸多怨言。可是林家到底是林鴻安做主,他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是林陳氏,也沒有辦法說不。
只好,在見面的時候,多說兩句膈應的話語而已。
林宛白不生氣,這有本事的狗都很內斂不叫。只有那些沒本事的狗,才會一直吠個不停。
「讓大娘久等了。」
她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不理會她。直接對林鴻安說到:「爹,女兒在回來的時候,王妃讓人準備了一些薄禮,讓女兒帶著回來了。」
代桑站在一旁很是懂事。走到馬車前。讓一旁的家僕把裡面的東西搬下來。
頂級的絲綢,茶葉,陶瓷,還有一些擺設的玉如意,甚至還有一副皇上親筆題詞的一副水墨畫。
這種皇家獨有的東西,可不是錢財可以買得到的,對林鴻安這種連做夢都想要擠上高層的人來說,無疑比珍寶還要稀缺。
他手裡拿著皇上親筆題詞的水墨畫。愛不惜手的摩挲著,眼底都是貪婪的神色。
但是好歹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到底沒有太出醜,回過神來連忙對林宛白說道:「宛兒,先到屋裡再說。」
林宛白頷首一下,看了一下站在一旁,如同路人一樣的林曼露,在不久之前,林曼露還趾高氣揚的在她面前冷笑,可是現在卻只能低著頭,一聲不吭。
看來風水輪流轉這句話,的確是真的。
林宛白大步走進去,然後邁進門檻,一路上目不斜視,對身旁的人不屑一顧。
那些人曾經給她什麼樣的臉色,她就會還回去什麼樣的臉色,所謂的不計較好人,不是她的作風。
來到大廳,林鴻安就好像對待上賓一樣,請她就坐。
林宛白也不推脫,不等林陳氏坐下來,她就先坐下,又惹得林陳氏的臉色一陣陣難看,可是林鴻安卻不在乎。
「宛兒,你回來的時候,這王妃和王爺,可有說什麼?」
林鴻安才剛坐下來,就迫不及待的問著,攀上這麼一門肥親事,要是連一點點油水都撈不到的話,也實在是太失敗了。
哪有說什麼,她離開的時候,事事倒是有人準備好了,但是王妃和王爺,卻還真的沒有和她說什麼。這真要說,就只有曹爺那一番堵心的話。
不過,林宛白怎麼會實話實說呢。
「有啊,我回來的時候,王爺和王妃都出來相送,讓女兒受寵若驚。」
她低著頭,嬌羞的說著,代桑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家主子,又開始要胡言亂語了。
「是嗎,他們可都說了什麼?」
林鴻安面若欣喜,幾乎有些按不住的說道:「有沒有關於旭兒的?」
聽到旭兒,林陳氏有些奇怪的看著老爺,又看看林宛白,這到底都是什麼事,為什麼會扯到她的旭兒?
「爹莫急,這事急不來。」
雖然她必須要胡言亂語一些話,把林家的人都唬住,但是也不能太離譜,省的以後沒辦法下台。
「我旭兒怎麼了,老爺?」
林陳氏著急的問著,但是林鴻安根本沒有理她,從前覺得什麼都好的嬌妻,現在卻覺得什麼都不好,連多說一句話,都讓人頭疼。
「沒問你話。」
林鴻安十分不耐煩的說著,然後繼續看這裡林宛白,誰有價值,誰就有地位,這裡就是這麼現實。
「對,急不來,這要是成了,宛兒,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林鴻安就算是做夢,都想要當官,這世襲的頭銜,聽起來雖然很好,可是卻一點實權都沒有;如果林天旭可以當官,有個實權,那麼他以後走出去,腰板子也直了。
坐在一旁的林天旭,聽到眾人在談論他,抬起頭側耳傾聽,卻不說話。
身為長子,他沒有林曼露的驕橫,也沒有林陳氏的霸道,更沒有林鴻安的虛偽,這讓林宛白覺得很意外,所以才想要幫。
若是換做其他人,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一陣寒暄完,眾人紛紛散去,而林宛白也揉著脖子,這回來以後,她臉上就掛著笑容,雖然只是虛偽的笑意,可是也會覺得累。
自己的小院沒有修葺過,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回來的時候就是什麼樣子,只不過是更換了一些新的被褥而已。
她心底冷笑一聲,也不做計較,這對一個人好,是體現在細節方面的,絕非是表面功夫。
林鴻安從她回來以後,就處處都表現的很是關切,把她當做上賓來對待;但是只要回到她的小院,看到這些破破爛爛,就知道,這一切都不過只是假裝而已。
表面功夫很容易做到,但是內心深處的關心,卻來不得一點假裝。
「宛姑娘你看,這裡的塵啊,起碼有一尺厚。」
代桑放下東西,就四處查看,除了房間以外,其餘地方就好像沒有打掃過一樣,髒亂而且塵土滿天飛。
林家後院的丫鬟,都是林陳氏管著,所以就算林鴻安下了命令,要好好打掃一番,也得經過林陳氏的首肯。
她又豈會,真的願意對林宛白好呢。
「不礙事,住一晚而已。」
林宛白根本懶得去看,再髒亂差的地方都見識過,這點算什麼。
「可是……」
代桑還是不滿意,她家主子怎麼可以住在這種地方,那麼臟那麼亂那麼差。
「這些身外物,計較有什麼用,他們心裡沒有我,這樣鬧心裡也不服,只要讓他們心裡服了,就算不鬧,也會給我最好的。」
她低聲笑了一下,然後走出小院,往趙姨娘的院子走去。
如果不是因為趙姨娘,她根本不會再回來這裡,就算要出嫁,她也能隨便找個客棧出嫁就行了。
這份榮耀,林家不配得到。
趙姨娘已經等了一天,不等林宛白走進,她就沖了出來,拉過林宛白的手,淚眼婆娑。
「宛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趙姨娘才剛說完,就有些哽咽,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愧疚著,如果她更加強勢點,也許自己的女兒,就不需要嫁給傻子。
「宛兒,要是娘再有能耐一點,你也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都是娘不好。」
這幾個月以來,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每天都在自責,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身上。
林宛白臉上掛著笑容,一直在輕輕的搖著頭,她一直都不覺得自己過得有多難。
「那個小傻子對你還好么,還有祁王妃和祁王爺,他們對你好不好,聽聞麗側妃為人很強勢兇悍,有沒有為難你啊。」
趙姨娘一直只那裡說個不停,林宛白過得好不好,是她一直都挂念的。
「都很好,沒有人可以欺負得了我。」
她說著,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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