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蹊蹺
正堂里,夏延左等右等不見慕雲霆,心裡很是不悅,不耐煩地問龔四:「慕大人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見人影?」
怎麼說他也是正一品的爵位,慕雲霆竟然膽敢把他晾在一邊這麼久,真是豈有此理。
「回稟國公爺,大人一直在前堂忙碌,小人也不敢過去打擾。」龔四面無表情地答道,「還請國公爺稍等片刻。」
「稍等片刻是多久?一個時辰還是兩個時辰?」夏延黑著臉問道。
「小人這就再去催催大人。」龔四皺皺眉。
「不用了。」夏延騰地起身喝住他,冷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告訴慕雲霆,我在宮裡等他,等他處理完衙門裡的事情,火速來宮裡見我。」
「是。」龔四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忙點頭哈腰地送走了夏延。
待回了衙門,卻見慕雲霆正在撫額沉思,便輕手輕腳地上前稟報道:「世子,國公爺已經走了,說讓您到宮裡去見他。」
「知道了。」慕雲霆點點頭,又不動聲色地吩咐道,「你現在就去各大糧鋪走一趟,看糧價跌了沒有?跌了多少?」
「世子,糧價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下跌呢?」龔四有些不解。
「無名糧鋪的那個蔡老闆已經被我以私抬糧價的罪名在菜市場問斬。」慕雲霆捏了捏眉心,說道。「所以應該沒有人再敢私抬糧價收糧了,你速去速回,我待會兒還要進宮。」
「是。」龔四匆匆退下。
沐影堂。
皇甫氏抱著灝哥兒坐在臨窗大炕上,看著沈青黎,笑道:「黎丫頭,昨晚你和二郎去城隍廟看的什麼戲,怎麼那麼晚才回來?是被戲迷住了吧!」
「祖母,我其實是不喜歡聽戲的,我們是因為去了一趟護城河才耽誤了時辰。」昨晚驚險的那一幕,沈青黎自然不會說給皇甫氏聽。忙道。「在那裡看了看花燈,又去茶樓歇了歇腳。」
皇甫氏本來就是隨意問問,聽她這樣一說,又道。「你們不愛看戲的。自然體會不到戲曲的奧妙。像我們這些老戲骨巴不得天天都唱通宵戲呢!」
「若是母親喜歡,我們不如請人到府里來唱通宵戲吧!」柳氏插話道。
「你這就不懂了,聽戲講究的是一個氛圍。若是一個人唱一個人聽,那還有什麼意思?」皇甫氏瞥了柳氏一眼,又道,「我聽說崇水那邊新修繕了一個寺廟,從下個月初一起,要連著唱半個月的戲呢!這次,我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了,非得去聽他半個月的戲不可。」
「母親,媳婦陪您一塊去吧!」柳氏滿臉堆笑,「媳婦也喜歡聽戲呢!」
「我也去,我也去。」慕晴忙上前晃著皇甫氏的胳膊,嬌聲道,「祖母,您帶我也去看戲,好不好?」
「好好,帶著,都帶著,只要是喜歡聽戲的,我都帶著。」皇甫氏爽朗一笑,又扭頭對沈青黎說道,「就是要委屈黎丫頭了,灝哥兒太小,不敢來回折騰,就只能跟黎丫頭留在家裡了。」
「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反正我又不喜歡看戲,就留在家裡帶孩子就好。」沈青黎淺笑道,「崇水那邊水好,山也好,祖母正好在那邊好好玩玩。」
「崇水那邊不但水好山好,果子也很好吃的,咱們下個月去,正好趕上吃瓜果了。」慕晴越說越興奮,又撒嬌般地晃著皇甫氏的胳膊,「哎呀祖母,咱們不用非得等到唱戲那一天才去,咱們可以早幾天去住下嘛!」
「好好,聽你的,早幾天去。」皇甫氏心情大好地笑著,慈愛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都是大姑娘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也不怕你五妹妹取笑你。」說著,又環視了一眼四下里,不見慕霜,便問道:「五娘呢?五娘怎麼沒來?」
「五妹妹最近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動不動就往暢風堂跑,此時怕是在暢風堂。」慕晴說著,悄然看了一延柳氏,柳氏會意,低聲吩咐身邊一個綠衣小丫鬟道,「還不快去把五小姐請過來。」
「是。」綠衣小丫鬟急急退了出去。
「五小姐,明天我打算去并州一趟,可能順道會賽罕部落那邊走走,不知道五小姐願不願意一同前往,順便去找一下你的娘親?」孟八公子和顏悅色地看著面前這個美麗憂鬱的少女,輕笑道,「五小姐放心,太夫人和二老爺那邊,我去替你求情,就說你只是想隨我去外面走走而已,到時候,你多帶幾個下人就好。」
這個小女子就像個怯生生的小兔子,彷彿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之中似地,變得異常敏感警惕。
「多謝先生盛情,祖母和父親是不會同意的。」慕霜朝他笑笑,感激道,「倒是先生,路上務必小心。」
「多謝五小姐關心。」孟八公子笑笑,目光落在她手裡的畫板上,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又道,「五小姐適才不是說要讓我教你畫潑墨畫嗎?來,在下教你。」說著,又吩咐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晴聲,「晴聲,你回屋去把我珍藏多年的那塊干墨熬開拿過來,我這就教五小姐潑墨畫。」
晴聲應聲退下。
「青桐,你跟晴聲一起去。」慕霜吩咐道,繼而臉又紅了起來,怎麼聽著像是把下人都支開了一樣。
孟八公子卻無不為然地笑笑:「五小姐,他們還得準備一些時辰,咱們就去涼亭那邊去等著吧!」
「嗯。」慕霜聲如細蚊地點頭應道。
不敢抬頭看他。
兩人在八角涼亭的石凳上坐下,相坐無言。
孟八公子此次回并州,當然是要去親自去一趟賽罕部落,侯府二少夫人說得對,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他是男人,得有所擔當,不能把事情都扔個西蒙一個人去承擔。
慕霜獨自坐在孟八公子面前,更覺如坐針氈,心裡更加後悔青桐離開,雖然兩人是師生之誼,但畢竟是孤男寡女坐在一起,總覺於理不合。
這時,空氣里,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隱隱襲來。
孟八公子率先反應過來,暗叫不好,剛想起身卻頓覺眼前一陣眩暈,很快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綠衣小丫鬟匆匆回了沐影堂,神色有些慌張地稟報道:「太夫人,二夫人,五小姐她……」
「她怎麼了?」柳氏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聾了,母親問你呢!」慕晴不動聲色地催問道。
皇甫氏和沈青黎對視了一眼,沒吱聲,只是盯著綠衣小丫鬟看,看得那小丫鬟低下頭,咬牙道,「五小姐,五小姐跟孟先生在一起……」
皇甫氏會意,臉上頓時湧起一絲憤怒,厲聲道:「好你個奴婢,那你還不趕緊把五小姐叫回來?」
「太夫人,五小姐跟孟先生正在小酣,奴婢,奴婢不敢……」綠衣小丫鬟絞著衣角說道。
「他們現在在哪裡?」柳氏問她。
「在,在暢風堂。」那綠衣小丫鬟如實應道。
皇甫氏臉一沉,把孩子往乳娘懷裡一放,立刻穿鞋下炕,徑自朝暢風堂走去。
眾人忙跟在她身後,表情不一地出了沐影堂。
涼亭里,兩人似乎是睡著了。
只是睡姿極為曖昧,女子的頭緊緊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衣擺也是系在一起的。
慕霜率先醒來,揉揉眼睛,看看身邊的男人,又看看面前氣急敗壞的眾人,大驚,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祖母恕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人衣角系在一起。
她一動,他也醒了。
「太夫人恕罪,此事是個誤會。」孟八公子忙解釋道,「我們是遭了暗算了。」
「郎朗白日,哪個會暗算於你,分明是你心懷不軌罷了!」皇甫氏頓時氣得黑了臉,連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個孟先生給我關到祠堂那邊去,把五小姐送回沉香苑,沒有我的命令,她不準出屋。」
「是!」兩個家丁應聲上前。
「我自己會走。」孟八公子從容一笑,彎腰把兩人系在一起的裙擺解開,起身拍拍手,說道,「太夫人,此事孟某願意全部承擔責任,還往太夫人不要為難五小姐。」
「責任?你承擔得起嗎?」柳氏冷笑一聲,「你為師不尊,玷污了我女兒的清白,敢問你怎麼承擔?」
「願聽從太夫人和二夫人發落。」孟八公子從容問道。
「難道孟先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柳氏繼續發難,「你上次在水裡抱了她,摟著她,念你當時權宜之計,可是如今,你二人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勾當,你自然要付起責任娶了她。」得趕緊把這個礙眼石踢開。
「柳氏,你給我住口。」皇甫氏要氣炸了。
她慕家的女兒是嫁不出了怎麼著?
怎麼還逼著人家硬娶呢!
再說了,她慕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嫁給自己的西席,真是豈有此理,她還沒死呢!
柳氏這才悻悻地住了口。
沈青黎站在人群里,看看慕霜,又看看孟八公子,臉上悄然有了一絲笑意,若是,若是慕霜能嫁給他,倒也不失一段好姻緣,想到這裡,便上前說道:「祖母息怒,孟先生和五妹妹,男未婚,女未嫁,此事實在是不宜張揚,孫媳也覺得此事很是蹊蹺,定是哪裡出了差錯,不防先聽聽他們兩人怎麼解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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