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百廢之體
清婉君一走，演武場內氣氛頓時熱鬧起來，眾學子三五成群談笑著離開演武場，議論的中心全是大出風頭的葉天。
無論是直呼導師名諱，亦或者對劍法領悟比武師還要高，都是讓人震驚的成就，宣揚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大呼不可能。
故而很多人在經過葉天身邊的時候都會微笑點頭示好。
唯獨盧俊滿臉鐵青，生人勿近，偶爾瞥向葉天的目光，怨恨無比。
「瘋子，真有你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清導師這麼尷尬。更神奇的，你小子居然安然無恙！」大大咧咧的聲音傳入耳中，葉天回頭看去，卻是之前在所有人面前直接呵斥盧俊的胖子。
葉天心下一暖。
這胖子名為蘇默然，是葉天這世為數不多的好友，他和妹妹被家族驅逐，如果不是胖子資助，早已餓死。
前段時間他神魂似醒非醒，做出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被人稱之為瘋子，也只有胖子沒疏遠反而慷慨解囊，四處為他尋醫問葯。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蘇胖子，只要你此心不改，我葉某人保你一世無憂。
葉天心中立誓，從原本記憶中得知，蘇胖子如今是比他強，可也逍遙不了多長時間。
蘇胖子家族乃是天風帝國赫赫有名京都蘇家，奈何他只是庶出，文不成武不就，還偏生一副讓人厭惡的肥胖身材，如果不是母親頗受寵愛，恐怕連個世家子弟的名頭都撈不到。除了家族月俸，比之下人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此處，葉天笑著說道：「蘇胖子，我可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這段時間……」說著，葉天指指腦袋，往事不堪回首。
「也對。」
蘇胖子點頭，而後一臉關懷地說道：「瘋子，你這百廢之體也沒聽說會影響神智啊，最近哥哥發了筆小財，要不帶你去醫廬看看？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事。」
葉天拍拍蘇胖子肩膀，微微笑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應該沒事了。」
「真沒事？」
蘇胖子疑惑的目光在葉天身上打轉，細細打量之下，發現葉天的情況似乎真的好轉很多，特別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復之前昏暗渾濁，顯得精神奕奕。
「真沒事了。」葉天伸伸懶腰，別有意味道：「大夢初醒，如今好得不得了。」
「那哥哥我就放心了。」雖然還心有疑惑，但蘇胖子也只能相信葉天是真的好了。
打發走一步三回頭的蘇胖子，葉天啞然失笑。
別看蘇胖子大大方方的說自己發了點兒小財，之前身為京都葉家子弟的葉天對世家規矩可知道不少，怎麼會不明白那些錢都是蘇胖子一點點積蓄起來的？世家子弟出去經商，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如果被家族得知，他母親就算如何受寵愛，也護不住他。
蘇胖子之前帶著葉天去過一次醫廬，單單隻是診斷就花費三百金幣，蘇胖子掏錢時的肉痛他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要知道蘇胖子的家族月俸也不過二十金幣。
此等恩德看似微小，實則在樸質不過，完全發乎內心。
心中溫情流淌，葉天轉身朝著演武場外走去。
「葉天，你最好和清導師道個歉，你的情況我和清導師說了，完全是無心之失。」
剛剛離開演武場，葉天耳邊傳來溫和的聲音，抬眼看去，臉頰如同身上紅裙一般顏色的秀美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帶著些許局促。
微微一怔，葉天心中一股別樣情緒湧起。
「葉天。」
被葉天直視而感覺有些羞澀的徐欣然挪開自己目光，開口道：「我剛剛去和清導師解釋了你之前的事情，清導師答應原諒你，你儘快去道歉，還有……」
偷偷看了看葉天，想象中的厭惡並沒出現，徐欣然快速說道：「婉君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說完，徐欣然如同受驚小兔一般急急離開。
葉天心下默然，目視徐欣然疾步離開的單薄背影，若有所思。
同樣是可憐人兒，當年的事情根本怪罪不到她身上，卻自我折磨了這麼長時間，這次自己無意識喊出朝思暮想的人兒名字，和她所想婉君根本不是同一人，想必她又要心中不舒服很長時間。
這都什麼事？
葉天苦笑，因為一個名字就引起一段陳年舊案，難道婉君這個名字如今遍地都是？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葉天並沒有回家，而是信步閑逛。
記憶中的天山城清晰無比，可總歸是過去的記憶，以後數年都要在這城池中生活，葉天自然要好好了解。
況且，他的百廢之體，也要解決。
前世，他有記憶起就跟著亦師亦父的老頭子東奔西走，後來在老頭子的勸說下拜師煉丹聖地天丹門掌門，比起他霸天武聖的稱號，丹聖的稱呼更要響亮。
對一個煉丹宗師來說，這身軀上的劣等下毒之術，騙騙別人還可以，在他眼中分毫畢現。
真正的百廢之體，一旦過十歲，必然全身無力，形同廢人，哪裡還能蹦蹦跳跳，甚至還有二階武徒的修為？
不過，這點兒修為遠遠不夠，想要修為精進，則必須將身體所中之毒解決。
隨走隨想，不知不覺中，葉天來到一葯香撲鼻之地。
數十丈高的閣樓在城中並不多見，門廊上玉匾中「煉丹閣」三字筆走游龍，橫勾玉掛，端是不凡。
其上還附有絲絲意境，隱約能看出煉丹之道，想來這書寫之人也是煞費苦心，只要細細揣摩三字一段時日，只要不是太笨，多多少少有所收穫。
只不過看這煉丹閣門口人來人往，如同自己這般駐足觀望者空無一人，就知道書寫這牌匾之人的苦心全白費了。
對他來說，這倒是個好消息。
前世他從來沒聽說過天山郡乃至天風帝國，想來是聖天大陸的偏僻小角落，不論是武學亦或者煉丹術水平都不會很高。
看牌匾上留下的丹道之意，書寫之人已然晉陞三階煉丹師，如果能得到他幫忙，他體內的毒素說不定能變廢為寶。
毒藥，有的時候也是寶物，特別是毒性劇烈的毒藥，比起很多神葯還要難得。
「這位小哥，隨我來。」
剛剛走進煉丹閣，葉天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就有一女子面帶笑容迎了上來，語氣溫和地說道。
葉天稍微一愣，四周看看，再看看眼前侍女打扮的女子，疑惑道：「四周豪客如雲，不見有人領路，為何獨獨尋我一人？」
能來煉丹閣的人不是有權就是有錢，平常人家恐怕連進門的勇氣都沒有，葉天一身寒裝，不被當做乞丐扔出去已經是煉丹閣心胸寬廣，還有人親切詢問，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小哥說笑了。」女子笑吟吟地說了一聲，朝著葉天微微欠身，恭敬道：「還請小哥移步，敝閣閣主有請。」
「哦？」葉天答應一聲，眼中異芒一閃而過，示意女子前面帶路。
兩人離開，煉丹閣大廳好似炸開鍋一般，嘈雜聲四起。
煉丹閣閣主，可是高高在上的二階煉丹師，只要你還想服用丹藥，就不能得罪與他，否則趁早離開這天山郡，沒有丹藥，武者戰力要削減七成有餘。
別的不說，買不到丹藥，誰願意拚死效力？
傳言煉丹閣閣主為晉陞三階煉丹師已經閉關數年，從未見外人，如今單單召見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少年，其中意味……
「通知下去，給我全力查那少年身份，謹記，只能暗訪。」
大廳內，一精瘦老者眼中精光閃爍，低聲吩咐身邊小廝，小廝恭敬領命離去，那老者則繼續在廳內閑逛，只是時不時就會看向通往閣樓上層的樓梯。
在大廳一角，蘇胖子張大嘴巴直勾勾地看著葉天背影消失，一臉獃滯。
「默然，那人你認識？」蘇胖子身邊，一素衣中年男子皺眉問道，語氣深冷，還帶有絲絲鄙夷。
蘇胖子身子一顫，渾身肥肉抖動，肥臉之上堆起媚笑：「二叔，人家可是王大師的座上賓，我哪裡有那福分？不過要交好此人，說不定我們蘇家會多一個煉丹師。」
「哼！」中年人冷哼一聲，掃了眼蘇胖子，淡然道：「家族中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多嘴，趕緊挑選丹藥，如果不是大哥讓我來，我才懶得理你。」
「是，是，二叔說得是。」蘇胖子低眉順眼的應承，心中卻是恨極，剋扣家族分撥下來的丹藥，為了遮掩，帶著自己前來購買劣質丹藥，啊呸。
葉天哪裡知道，就因為煉丹閣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整個天山郡都開始忙碌，而一張張無形或者有形的網，正朝著他撲來。
不過，那又何妨！
此時的葉天正隨著女子走在葯香濃郁，古香古色的走廊之中，那一股股飄然而來的葯香，讓葉天臉色不是很好。
「金櫻花居然和天蛇水放在一起煉製，這爐丹練廢了。」
「天凈沙沒提純就放入丹爐，難道現在煉丹閣如此富裕，丹爐多的數不清？」
「純櫻草居然搭配天陽石，等著炸爐吧！」
……
葉天臉色越來越黑，原本以為千年過去，少不得煉丹之術會有大發展，可眼前這情況怎麼解釋？都是些常識性的錯誤。
隨之而來的，他對這煉丹閣的煉丹之術，越來越沒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