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負 第一百八十五章 親手弒神
誰也沒想到本該在人間雲水州的涼九歡,此刻會出現在魔界地牢中,艷無疏一時大意,轉瞬間就被西陵鳳搶先挾持住了涼九歡,
「西陵鳳,你敢傷她,我絕讓你活不到下一秒,」
望著一身癲狂的瘋女人手中扼制住的纖纖細脖,讓她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艷無疏一臉焦急,卻因深知西陵鳳對涼九歡的莫名深恨,而面上不敢輕易從她手中救下涼九歡,
「站住,」西陵鳳笑著呵住在場所有人,「哼,他們都說那天護住的,是花事了的琴音,可是事實並非如此,是不是涼九歡,」
突來的襲擊,震得涼九歡頭腦一陣暈乎,她尚未弄清這個女人怎麼像跟自己有著深仇大恨似地,又聽她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的媚笑,意識更加混沌起來,
三天前,她在朱雀橋的集市上,雖然與二師姐只是匆匆一面,卻是答應了一件就連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想辦法讓二師姐從農家小院的時空轉換門,悄無聲息地進入魔界,
她想問二師姐為什麼要進入魔界,萬一被守在魔界的萬伺邪他們知道,那樣會很危險……可是二師姐搖搖頭,沒有多說,
那是一種明明很焦急緊張,卻一點都不能透漏的為難神色……她便沒有多問,一口答應會幫助她,
所以,昨夜,她趁機放二師姐進了農家小院,來到了魔界,
鑒於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次月族之事,她始終不能放心,讓二師姐獨自一人進來,便跟了過來,
緊接著,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然後發生了她被西陵鳳瞬間抓住的這一事,
但是,她剛才對她說什麼,那天大戰中,是美人師叔的琴曲護住了她,
她知道,美人師叔每次彈琴過勁,是會傷神的……不敢往下想,她只能不解地望向遠處被擒的西陵飛,求助,
「二師姐,她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美,美人師叔是不是……」
是啊,仙魔大戰,那麼震天動地的大事就發生在天虞山,美人師叔怎麼不知道,即便后來大家替她瞞住了她失蹤的事,而是這麼久過去了,大概半月有餘,美人師叔怎麼會不著急,
「歡,歡歡……三師叔他……」
西陵飛為難地不敢回視她的灼灼目光,卻也不知如何回答,
「哦,你現在還不知你已經被天虞山逐出師門了嗎,」西陵鳳幸災樂禍道,
涼九歡聞言驚愕地瞪大眼睛,逐出師門,什麼意思,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她在大戰中護住了糖糖嗎,
不,不是這樣的,師父最寵她了,一定會講道理的,不會的……
「阿姐,你不要這樣說,歡歡,沒有,師父和大家都很想你……」
「二師姐,是真的嗎,師父不會不要我的,還有美人師叔,他更不會的……」
「呵,如果你那最疼你的美人師叔沒了……」
「西陵鳳,」艷無疏大喝一聲,眾人鴉雀無聲之際,這時外面突然穿進一個浴袍銀髮美男,
「九兒,你在哪兒,啊,疼疼疼……」浴袍銀髮美男渾身上下,只見他以迅雷不及之勢竄入涼九歡懷中,那衝勁兒順帶著涼九歡就滾向了一旁的空曠地上,
與此同時,艷無疏眼疾手快,迅速擋住西陵鳳醒悟過來的殺招,將其震退三丈之遠,
「九兒,九兒,不喝葯,不喝葯……」浴袍銀髮美男以為他們是在做遊戲,不但不感到地上的涼疼,反而很舒服地拱在她胸口,邊求抱抱,邊低聲抱怨,
眾人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見隨後又跑出一個小身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掐著腰說道:
「喝葯,」
「疼,歡歡,我……啊,,我肚子疼……」
「父皇,即便你此時是失憶之體,但是一身的修為還在身體里,我想不出還有什麼髒東西能傷的了武功蓋世的你,」皎月當著外人之面說道,並不理會四周之人,
「咳……咳,月兒一點都不可愛……」
皎月將葯舉到他面前,浴袍銀髮美男道:「苦……真的好苦……既然無人能傷的了我,我又不惹事,為何還要喝葯,」
「你,「
不稍片刻,涼九歡和他們都看清了事情的緣由,看到再次相持不下的父女二人,一人楚楚可憐,一人霸道相纏,她只擔心皎月會一不小心怒氣而去,忙拍懷中的美男道:「糖糖,我這裡還有最後三塊糖怕,外面壞人那麼多,萬一……有人貪圖你的美色,你手無縛雞之力,雖不想傷人,但是被人傷了,那難過的就是皎月……還有我們大家……」
「難過,不要,我不要九兒,皎月難過……」說著就看到涼九歡討好地將葯舉到他面前,眉頭輕皺,委屈道,「我喝,但是要很多很多糖,」
「好,喝完葯,我就把所有的糖給你,」
「哼,真是溫馨的一家三口啊,可惜,你沒那麼好命去享受了,」西陵鳳捂住胸口,擦掉嘴角的鮮血,邪惡地笑罷,雙手対掌,喃喃念咒起來,
只是,不到片刻,她自己反而渾身劇烈地抽痛倒地,忽然慘叫一聲,痛苦地飛出了魔牢,艷無疏和皎月都沒有阻攔,
西陵飛也被魔兵鬆開了束縛,緊跟著追了出去,
「這,她,她怎麼了……」涼九歡扶起懷中的浴袍美男,驚訝地問向四周空氣,
「她剛才竟然趁亂想對你施咒,還好悅,無意間的衝進來的糖糖,打亂了……」艷無疏笑道,他看的很清,實則是在在毒咒發作前,糖糖一掌將咒法,不著痕迹地反還到了她自己身上,
「是什麼咒法,」涼九歡問艷無疏,但艷無疏只是聳聳肩,他也不懂,
涼九歡又看向一旁始終面無表情的皎月,她始終一臉不屑,
「這,這咒法很痛苦嗎,會死嗎,」
艷無疏慶幸中默嘆一聲,傻丫頭簡直不知道,如果那恐怖的咒法施加到她身上,只怕,連清醒的悅千冢都很難,一時半會的解開,
「解咒語就是一個死字,只要咒語解開,她就會死掉,」
「啊,好可怕,」涼九歡看西陵鳳痛苦的樣子,她向來想象力比較豐富,一想到她身上的潰爛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渾身發冷,
這種咒簡直是生不如死,
她真的有那麼恨自己嗎,
他們一起走出魔牢之時,西陵鳳很快就被聞聲而至的萬伺邪和慕容水綰帶兵圍在了空曠的流火魔地,
入耳的不是兵器的打鬥聲,而是西陵鳳癲狂的大叫聲:「涼九歡你再也回不去了,你已經公然當著六界的面,救了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皇,現在你深刻體會到我的感受了嗎,我是替身,我只能為別人活著,我不甘心,我要得到你身上的神魔之力,殺姚應華為月族報仇,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活玉無瑕……」
西陵飛就在涼九歡他們不遠處,看到他們出來,低聲向涼九歡解釋,懇求,
「對不起,歡歡,我知道,此刻說什麼都不合適,但,但她畢竟是我阿姐,她都是因為月族的禁忌詛咒才走上了極端,做了很多傷天害理之事,只要你們肯給她一次機會,我願意替她償還一切,」
「二師姐,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何獨獨恨我……但是我現在很好,所以我不會為難她的,」涼九歡也不知如何應對這樣的場面,緊張的雙手被糖糖牢握在手心,直冒汗,
她轉身對皎月和艷無疏道:「皎月,她畢竟是我二師姐的大姐,我們放了她,好嗎,」
「涼九歡,你太可怕了,你是天地之間存放神魔之力的最契合的宿體,你的記憶太殘碎了,殘碎的可怕,」
「涼九歡,你猜猜,剛才我在對你施咒時,我在你的記憶深處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
「哈哈,現在還不是時機,該親口告訴你的,不應該是我,我不需要再殺你,就能讓你幫我報仇了,哈哈,涼九歡你註定只有一個結局,,親手弒神,弒殺姚應華,」
「悅千冢,你殺了我吧,疼,好疼,」西陵鳳求悅千冢,只可惜她被封在結界中,根本出不來,此時的慘狀就像表演給大家看的一場戲,
「阿姐,」西陵飛痛苦的喊道,可是西陵鳳此時除了悅千冢似乎誰都不認識,
「魔……皇大人,請你幫我姐姐解咒吧,讓她解脫,」西陵飛跪在悅千冢面前,求他放了自己的姐姐,
「如果變態也是一種美,西陵鳳無疑是最美的,」艷無疏道,
是啊,她從生下來就代替妹妹,承受月族之苦,眼睜睜地看著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想到自己也是這樣死的,作為一個女人,她如何不怕,在絕望的恐慌中,她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那個玉一樣光潔的男人出現,帶她一步一步走出絕望,仰慕、傾心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
可是這個男人卻是無心,對世界萬物都無心,
為了得到他,她用盡手段,
他最關心那個人界皇帝,她就給那個人界皇帝唯一的親人下毒,她一點一點地靠近他,卻仍然擋不住這個無心的男人遠離自己的腳步,
她最愛他,也最恨他,
「主人,你放開,只要你放開就不會死,」
圍困西陵鳳的魔兵群中,突然飛出一個黑衣男子,上前緊緊抱住焚神火中的癲狂女人,
涼九歡記得,他就是當初他們第一次到月族時,帶走二師姐的月族領頭巫衛,
「放開,哈哈哈……他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放開,你走開,不要用你那骯髒的手碰我,」西陵鳳拚命地推打他,可是無論如何,都趕不走他,
黑衣男人苦笑道:「主人,你現在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愛你的了嗎,」
西陵鳳迷幻地感到地獄坍塌后大片湧進的陽光,
「可是我只愛他,」
「沒關係,我也只愛你,」
話音落地,隨即,真箇魔界重新恢復了那種陰森森的恐怖死寂,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除了那兩道灰飛煙滅的光,消散在很多的煙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