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赤紅之月，漆黑之日，七彩雨水

七十年前的中秋夜，天現異象，一輪赤紅如血的圓月高懸在中天之上。赤紅的月光粘稠無比，灑落在大地之上，透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血月一連出現了七個晚上。無論是東半球的人，還是西半球的人，都沒能躲過血月的光芒。縱然無數科學家試圖用科學的理論來解釋赤紅之月，但世人卻根本不相信。縱然宗教界的人士出來安撫人心，說這是傳說中的流霞飛漿，乃是大吉之兆。卻也很快成了謊話界的笑話。

血月消失之後，世上的萬物慢慢地產生了異變。有的人變成了半人半怪的野獸。有的野獸變成了人頭獸身的怪物。所有的變異者都失去了本性，殘暴無比，食人為生。

整個地球上的國家都進入了緊急狀態。各國政府都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武器，只為保持國家穩定。可惜的是，縱然武器再先進，也阻擋不住變異者越來越多。當手持武器的士兵變成怪物，反過來用先進的武器屠殺戰友時，連軍隊自身都險些崩潰。

如果變異到此為止，可能正常的人類還能慢慢地控制住局勢。但到了第二年的中秋，天上出現了一輪漆黑如墨的太陽。

按照常理，如果太陽漆黑如墨，就像日食，地球上應該陷入一片黑暗。可是那天世人再次見識了反物理的現象。天上的太陽漆黑如墨，大地卻依然光亮非常。這樣的異象也是持續了七天。

然後人們就發現傳說中的地獄好象和人間重疊了起來。不計其數的魔王，不計其數的惡鬼，不計其數的凶獸從地下湧入人間，狂暴地殺戮人類。

在大滅絕的危機面前，各國政府真正的通力合作起來，出現了一個真正的聯合政府。全世界所有的精英科學家也真正地集中起來，開始研究如何對付這場危機。

不得不說，人類的科技潛能是無限的。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人類就研究出了可以媲美神話傳說中的強大武器。隱形衣，飛行服，自帶防衛力場的機甲戰隊，可隨身攜帶的強力激光炮，可滅殺幽靈的四維步兵槍。憑藉這些針對性極強的武器，人類在一年之內穩住了各個守區，並把變異者和妖魔鬼怪擊殺無數，成功地收復了無數城市。雖然那些城市已成廢墟，但收復就意味著勝利。

就在人類剛剛看到勝利的曙光，第三個中秋日又來臨了。這個中秋既沒有出現漆黑的太陽，也沒有出現赤紅的月亮。卻下了一場前所未見的七彩雨水。

這場雨水是全球性的，沒有一個國家避開了它的流淌。聯合政府使出了最先進的驅除雨雲的設備，卻沒有起到一點作用。所有人都站在人類保護區的掩體內，目睹了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雨水從天空落下。

七彩雨水一連下了七天七夜。把整個地球變成了一片汪洋。這些雨水的古怪之處還在於，它們落到那裡，就停在了那裡，不往低處流，也不往他處流淌。哪怕用最強烈的大火烤它，也休想把一點點雨水烤乾。

雨水過後，倖存的人類忽然發現，他們面對的不再只是變異者和凶鬼幽靈。而是全方位立體式的怪異攻擊。海水倒灌上陸地，沿海城市和島國統統變成澤國。億萬百姓盡成魚鱉。內陸城市則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地陷，地穴之中躥出各種山海經式的怪物，不停地襲殺人類。天空飛翔著各種各樣的怪鳥，不停地向著人類的要塞俯衝。

聯合政府發現敗局已定時，向火星發射了一百艘宇宙飛船，試圖把人類的數萬名精英送上火星，以圖延續文明的火炬。可是宇宙飛船剛剛飛上太空，就被幾隻從雲間突現的飛龍噴出強大的雷霆擊毀。人類精英全軍覆沒。整個地球陷入了無政府狀態。

不得不說，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在這樣的絕境之下，不甘滅亡的人類開始迅速進化。此時的倖存者也發現了，七彩雨水給人類帶來的並不全是災難，而是一次公平的競爭機會。凡是被淋到七彩雨水的人，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異變。他們的異變和被赤紅之月帶來的變異不同，他們不會改變外形，不會喪失人類的記憶。只會讓他們擁有強大的能力，足可以抵住最兇悍的魔王，最強悍的毒龍。

從那時開始，每隔十年，赤紅之月，漆黑之日，七彩之雨，都會交替來上一次，每次七天，就像老天來了月經一般。人類恐懼赤紅之月，躲避漆黑之日，卻祈盼七彩雨水。飲用過七彩雨水的人都會產生變化，有的變得異常強大，有的變得相對強大。

在近七十年的殘酷戰鬥里，強大的人類不斷湧現，強大的家族也不斷湧現。地球漸漸地又形成了史前期的部落時代。國家概念徹底崩潰，強大的家族佔住城池，稱王稱霸，既殺怪物，也殺同類。不怎麼強大的團體則會在險要之處紮下寨子，在堅守中慢慢繁衍。這些團體為了擴充實力，也招納人手。可是想要加入他們的組織，必須要具有強大的實力。

一些渴望自由的強者則成了獨行俠。他們不願俯伏在強大的家族治下，就帶著自己的家人四處流浪。另外則是一些什麼團體都不要的弱小倖存者，則在大地的各個角落紮下營地，苟延殘喘，聽天由命。他們可能會被強大的團體敲詐勒索，也可能會被異物襲殺殆盡。但在死亡之前，他們依然努力地活著。

楊小蠻所在的部落就是一個什麼團體都不要的弱小倖存者部落。這個部落是在五十年前由楊小蠻的爺爺楊天目倡議成立的。五十年來，部落的人丁沒有增加，但也沒有減少太多。在弱小團體當中，可以算得上是最幸運的部落之一。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這和楊天目堪定的營地有關。楊天目雖然不是什麼強者，但他卻精通風水，這個營地正好扎在方圓數百里惟一的一處風水寶地上。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五十年間，比他們強大得多的家族和部落湮滅無數，他們卻幸運又糊塗地延續了下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楊天目死了之後，他的兒子楊雲沖，也就是楊小蠻的父親，立即被公推為首領。

楊雲沖飲用過七彩雨水，卻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就是身手敏捷，一伸手能撈住空中掠過的燕子。擅使大槍術。一桿大槍在手，也曾經宰殺過二個人頭熊，三頭變異的野豬。楊雲沖為人公平正直，甚受部落中人愛戴。可惜卻殞命於噬魂蟻之口。

楊小蠻說到父親的死，頓時又哭了起來。李昊一見楊小蠻哭得梨花帶雨，不禁有點手忙腳亂，連忙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紙巾，讓楊小蠻擦拭眼淚。

楊小蠻摸著柔軟的紙巾，有點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李昊沒想到楊小蠻連紙巾都不認識，不禁有點無語。從這一點，他也可以想見楊氏部落里物質的匱乏程度。「這是紙巾。」

楊小蠻幽幽地說，「大哥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吧。」

李昊連忙搖手，「妹子，你別瞎想。我出身和你差不多。」

楊小蠻認定了李昊出身於富貴世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隱瞞身份。不過她也不再問了。抬頭看了看空中的血月，正在越發赤紅。看來用不了多久，赤紅粘稠的月光就會灑向地面。

楊小蠻連忙說道，「大哥，赤紅之月快要徹底形成了。等下就會有粘稠的月光落下來。一旦我們被沾上了身子，絕對會變成喪失人性的怪獸。更重要的是，很多變異者特別喜歡赤紅之月，在這樣的夜裡，他們會特別活躍，四處獵殺生人。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一下。」

李昊對周圍的地形一無所知，白玉八卦此時又在腦中休眠了，只能跟著楊小蠻的腳步走。楊小蠻把父親的長槍重新遞給李昊，自己則把所有的兵器全都用藤蔓捆紮到一處，放到一處草叢之中。楊小蠻對李昊說，部落里鐵器奇缺，任何武器都不能散落。

李昊默默地點了點頭，伸手把捆紮好的武器提了起來，扛在了肩膀上。楊小蠻臉上露出一絲有點凄苦的微笑。她發現自己有點喜歡這個世家大族出來的大哥了。但她卻知道，憑自己的容貌和本事，卻絕對配不上世家公子。

「妹子，走快點！」

李昊扛著近百斤重的兵器，依然健步如飛，緊緊地跟上楊小蠻如羚羊般的腳步。

跑了一里地左右，山腳下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山洞。此時天上血紅一片。血漿般的月光正從高處緩緩落下。楊小蠻和李昊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飛一般地沖近了山洞。剛剛沖近山洞，就聽見雨水落地的聲音。

山洞深處一片漆黑，出口處卻被血月映得一片血紅，看上去極為詭異。無論是近處的青草，還是遠方的樹木山石，全都浸沒在血海之中。濃烈的血腥味撲入洞口，中人慾嘔。兩個人連忙掩住了鼻子。

楊小蠻心有餘悸地說道，「如果再跑慢一步，就被月光粘在身上了。那樣的話，我們兩個都會變成怪物的。」

李昊疑惑地問道，「有人知道赤紅之月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楊小蠻搖了搖頭。「沒有。自從異變發生以來，試圖飛向月亮的宇宙飛船都被飛龍擊毀了。人類的大能力者可以飛升到月球之上。可是所有的大能力者都在飛出雲間的時候被雷霆擊落。我爺爺曾經說，如今的地球就像一座監獄，所謂的大能力者不過是獄中的牢頭獄霸。想要越獄，那是萬萬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