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東海之變 (6)
海豚仙人如此一想就覺豁然開朗,那麼自己還是有談判的資本的。海豚仙人底氣一足,當即拱手道:「鐵拐李上仙,還請藍上仙放了我師弟,家師乃是分水神府的申公豹將軍。」言下之意,我們乃是大水沖走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而且我們的後台也不弱。
海豚仙人看藍采和似乎面有不虞,欲殺虎鯨而泄憤,慌忙道:「師弟虎鯨也是受了東海龍王誘惑,一時貪念才會鑄成大錯,還請上仙高抬貴手。我師兄弟八人向來同進退,若是不把師弟帶回卻是不好交代。」言下之意我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而且我們還有七人也是不好惹的。
鐵拐李沉吟片刻,知道對方所說不差,既然對方服軟,想來不會再助東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然申公豹永鎮東海,有天庭監管,他們不必怕他。但他為聖人弟子卻是知道不少,如今天庭似乎頗有問題,四御大帝與玉帝頗為不合,玉帝無人可用,早就召回看守神將,卻是沒有人看管他了。鐵拐李目視藍采和道:「采和,放了那虎鯨吧!」
「放了他當然沒問題,不過魚翅要留下。」藍采和隨手一揮,一道青光閃過,虎鯨頓時殺豬樣叫了起來。只見虎鯨偌大的背鰭憑空而飛,緩緩落入藍采和手。至於虎鯨自然就被扔回去了。
「好大魚翅,正好下酒。」藍采和笑意盈盈,完全無視對面七人憤怒的目光。
海豚仙人沉聲道:「鐵拐李上仙,如此作為是否過分了點?」
鐵拐李見藍采和如此作為,也是心下不悅,暗皺眉頭,不過他們八仙一體,自然不能搏了藍采和面子。
「這就當是你們附逆的懲罰吧,想來申公豹師兄也不會責罰。」鐵拐李還是老君弟子,這麼一算面前這些似乎還算是他師侄,這麼做倒確實有欠妥當,誰都知道原始一門那是相當相當護短,不是一般的護短。要不為什麼明明是哪吒犯的錯,最後死的不僅是石磯娘娘的童子,連她自己也被太乙真人給滅了。(哪吒用震天弓以乾坤箭射死石磯娘娘童子,石磯娘娘只要求哪吒道歉,不過不僅這合理要求沒得到同意,反而招來了太乙真人,把她給滅了。)元始天尊自己就更不用說了,以聖人之尊親自出手對付師侄為弟子報仇,而且下手不留情,殊不知人家可是留了他弟子性命,而且理由還忒充分。
「哼...」海豚仙人一行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個過節他們自然會討回來的,不過不是今天,他們也不做反覆無常的小人。
虎鯨哭的呼天搶地,破口大罵一定要他們八仙好看,尤其是藍采和。藍采和冷哼一聲,虎鯨頓時啞口,屁顛屁顛跟著師兄弟跑了。
「此役大勝,當浮一大白,采和,做魚翅去也!」呂洞賓拉起藍采和駕鶴而去,那鶴自然是呂洞賓的坐騎,如此拉風的坐騎用來泡妞那是無往不利。
鐵拐李對著無組織無紀律的呂洞賓也無奈,遂叫人一起駕雲跟上,魚翅那麼大,足夠八個人吃的。
東海龍王得報虎鯨將軍大敗,心下大急,不想這虎鯨如此無用,居然在萬軍之中被擒了,八仙實力之強遠超他的預料。東海龍王也是彷徨無計,一時之間心急如焚。
此時還有什麼人肯相助東海呢?東海上那些個散仙肯定是不敢和天庭作對的,能不幫八仙反過來對付他就是他們良心未泯了。一些無知之輩請了也是沒用,偏偏大神通者又都給天庭幾分薄面,不會和他們作對。
看來這次只能去找老祖宗了,實在是兒孫無能啊!
東海龍王撇下眾兄弟,一個人去了東海海眼,而後身化長龍,進入了龍宮最隱秘的存在。
水閣樓是花果山歷史最悠久的酒樓,足有三百年歷史。前臨湖泊,后映波心,一排數十棵楊柳錯落有致,春風吹綠的枝頭綠如煙海,隨風而舞,飄逸無比。
雕檐映日,畫棟飛雲,碧闌干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牗。酒樓之內,高朋滿座,歡聲笑語,層出不窮,呂洞賓和藍采和就坐在臨窗靠湖的雅間。酒是花果山出產的最好美酒,菜是水閣樓的大廚精心烹制的佳肴。
呂洞賓已經半醉,酒不醉人人自醉。雅間內只得他二人,其他六仙都在別的房間,呂洞賓以敘舊為名,其他六仙當然不會來打攪他們。
「我有一腹空谷虛,言之道有又還無。言之無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保之守之不死名,修之煉之仙人號...」呂洞賓突然擊桌而歌,神情高曠,意態風流。
藍采和靜靜地看他發酒瘋,自顧自喝酒。半響呂洞賓停止了歌唱,無比蕭瑟道:「采和他,還好吧?」
「藍采和」眼睛一亮,奇怪道:「哦?呂兄為何如此說話!」
「你不該出手擒那虎鯨!」呂洞賓半醉的眼中鋒芒一厲,「采和他還沒有如此功力。」
「也許我突然頓悟,道法高進也不定。」「藍采和」好整以暇,半點也沒有被識破的慌亂,他斷定呂洞賓不會出手,要不也不會故意調的只剩兩個人。
「你的天罡變化已入化境,就是我,初時也沒看出端倪,可是你不該出手。」呂洞賓頓了頓,繼續喝了一口酒,彷彿只是兩個多年未見的朋友在談天說地。
「而且你有一個破綻,可能連你自己也忽略了。你為重瞳,這種眼生雙瞳之人並不多見,傳說蚩尤是一個,霸王項羽也是,想不到如今我又見到了一個。」
「而且,采和不會叫我呂兄!」呂洞賓繼續啜酒,「我們那麼多年交情,他不會叫這麼生疏,他只會叫我老色鬼,哈哈哈...」
「你遊戲風塵,最愛美人,叫你老色鬼真是一點不差。」「藍采和」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淡淡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本來還想在你們布陣的時候偷襲一下那個老蝙蝠的,可惜我小看天下英雄,而且也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
「看來若不是那個虎鯨你還真不會出手,小不忍則亂大謀,哈...當再浮一大白。」呂洞賓侃侃而談,似乎完全沒有把藍采和放在心上,其實他已然從剛才對話中判斷出藍采和當是無事,要不也不會這麼輕鬆愜意了。
萬籟俱寂,無聲無光,彷彿什麼東西都被這無邊的黑暗吞噬了。黑暗中一個略顯滄桑的雄渾聲音暴然想起,刺破了這無聲的黑暗,彷彿一切都活了過來。
「敖廣,所來何事?」
要是沒有事關滅族的大事,敖廣是不會到這裡來的,這裡的人並希望被打擾,而且他也不喜歡呆在黑暗之中,珠光寶氣、金碧輝煌才是他的最愛。
敖廣定定心神,沉聲說道:「龍族蒙難,八仙難敵,請老祖派出援手。」敖廣說完,黑暗中半響無聲。
「你自回去迎敵,到時我會派人來。」
「謹尊老祖命令,兒孫告退。」
水閣樓雅間,「藍采和」與呂洞賓繼續相談甚歡,呂洞賓嘆息道:「可惜你不是采和,卻是不會唱曲。」「藍采和」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唱曲他不是不會,只是在呂洞賓聽來那自然是下里巴人了點,上不了大雅之堂。就像現代人也不會喜歡聽古曲,這就是代溝,而且是不知隔了多少代的代溝。
美酒佳肴呂洞賓已然吃了不少,對方已被識破卻還不露出真面目,呂洞賓看了著實有些不快:「尊駕不打算露出真面目嗎?」
「見諒,卻是不太方便!」「藍采和」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繼續神態自若。
「什麼條件?」兩方都是聰明人。呂洞賓知道對方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對方水火油鹽不進,那就不妨擺到檯面上。
「八仙退出東海之爭!」
呂洞賓聞言苦笑,他就知道是這個答案,可是他卻不能答應。可是藍采和的命他又不能不救,確實是左右為難。
「帝君有命,恕難從命!」
「那就戰場見高低吧!」說完冒牌的藍采和御風而去,速度快的呂洞賓想追也追不上。呂洞賓暗暗嘆氣,怎麼就不談談條件呢?不如做做假,假裝由你們打退,我也好交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