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東海之變 （10）

「放我虎鯨兄弟，我容你們離開。」虎鯨神秘消失不見，自然是被鐵拐李他們捉了。縱虎歸山蛟魔王一點都不介意，只要他兄弟平安就好。若是想報仇，他方天畫戟何懼區區八仙，只管來就是。

「虎鯨已自逃了，你不必擔心。」鐵拐李淡淡道，此時他已是喜怒不行於色的上仙鐵拐李。

鐵拐李堂堂上仙，自然不屑說謊，蛟魔王雖然不明白自己兄弟如何逃出，但鐵拐李既然如此說，他也就信了。

蛟魔王收起方天畫戟，一擺手道：「請便！」敖琰見蛟魔王放行，也收了法寶花籃，呂洞賓毫髮無傷。敖琰雖困住了呂洞賓，卻並沒有下殺手，那本來也不是她的風範。

東海龍王見蛟魔王擅自做主放走八仙也沒有辦法，鐵拐李他們三人要走，他絕對攔不住。雖然現在東海勢大，但高端戰力顯然絕對還是鐵拐李三人對手，就算加上蛟魔王也是一樣。

東海之圍已解，蛟魔王不放心兄弟六耳，於是打算去花果山看看。正是時突然風起雲湧，黑雲漫空，來自遠古洪荒的凶獸氣息撲面而來。黑雲之上一聲巨吼，聲驚天下，一個如小山般的巨頭忽然從雲中探出，吞天巨口獠牙交錯，銅鈴大眼凶焰赤燃，頭山更有蟠曲雙角冷光熠熠，黑黢黢的鼻孔之中時有黑炎噴涌而去，只見一頭就可知他是恐怖無比，只聽他嘖嘖怪笑道：「幾萬年不出，居然小小蝙蝠也把我龍族當軟柿子捏了，小蝙蝠你莫還想跑不成？」

張果老見得此等巨獸已然膽戰心驚，此時聽他開口更是魂飛魄散，瘋狂大叫道：「饕餮，居然是饕餮！」說罷也不招呼他人，化為巨蝙蝠，狼狽飛串而去。

張果老不戰而逃，巨獸再度狂吼，鼻中黑炎更見囂張，滾滾而出，直燒紅半邊天，霎時間風起雲動，一隻巨大山羊化為流光，直追蝙蝠而去。

猙獰巨頭之後，居然是如此討喜的身體，在場諸人都驚訝莫名。四海龍王面面相覷，北海龍王驚訝道：「大哥，這是...」東海龍王略一點頭，沉聲道：「沒錯，是饕餮大人。」

水晶宮內，敖圭對著一面鏡子，張大了櫻口不能閉合：「好...好大的山羊！」齊慕青也是震驚於親眼見到這等洪荒巨獸，不過她可不是敖琰這般無知，連自家人都不認識。

「公主殿下，那是饕餮神獸，神龍九子之一啊！」

「什...什麼，他也是龍族之一嗎？可我明明只看到一個山羊啊！」敖圭臉上的訝異之色更甚。

齊慕青一陣無語，你自己龍族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只是書上是這麼說的，《天祿識余·:龍種》：「俗傳龍子九種，各有所好，一曰贔屓，形似龜，好負重，今石碑下龜跌是也；二曰螭吻，形似曾，性好望，今屋上獸頭是也；三曰蒲牢，形似龍而小，性好叫吼，今鐘上級星也；四曰狴犴，似虎有威力，故立於獄門；五曰饕餮好飲食，故立於鼎蓋；六曰蚣蝮，性好水，故立於橋柱；七曰睚眥，性好殺，故立於刀環；八曰金猊，形似獅，似好煙火，故立於香爐；九曰椒圖，形似螺蚌，性好閉，故立於門鋪。」

東海之上如此好戲敖圭怎麼會錯過，可惜龍王深知她秉性，嚴令她不許外出。敖圭只好從龍族寶庫找出了一個不知什麼鏡子，使用之下居然能看到海面之上戰鬥。傳說中的六耳一直沒出現，她本來萬分生氣，因為連敖小蛟都來了，他怎麼可以不來。不過她也沒有笨到家，看到那虎鯨拿出了陌刀，就知道了那是誰。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藏頭露尾，不過看他遇險，她還真是一陣心驚肉跳，彷彿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離她而去，心中萬分不舍。不過一聽鐵拐李說他已經逃走，就又把興趣轉移到了剛出現的怪獸上。

饕餮與其他龍子贔屓、螭吻、蒲牢、狴犴、蚣蝮、睚眥、金猊、椒圖成名於洪荒末年，連龍族都不知其來歷。敖廣知道他們的真實來歷情況恐怕只有應龍祖先知曉，別人不知，他卻知道正是應龍祖先出面，神龍九子才絕跡於洪荒。

神龍九子，各賦其能，俱有通天徹地的神通，雖然似乎出生晚於白蝙蝠張果老，不過威名赫赫卻不是張果老能比，是以張果老一見就落荒而逃。

饕餮最是貪吃，吃盡天下，遍尋異味。張果老尋思他這混沌白蝙蝠到了他的口中恐怕剛好夠一口吞的，傳說這廝可是連自己身體都能吃下去的夯貨。不過還好他這蝙蝠翼一振萬里，那饕餮怪獸輕易追之不上。

東海之上，大軍緩緩撤退，四海龍王也各歸其海。蛟魔王尋了花果山方向而去，黑風怪自然是先一步就回去了，偌大花果山還是要高手鎮守的。

鐵拐李最後一刻見了饕餮，卻是心下不平，他要去問問玉帝，為何要他們去東海送死。行至南天門，有老君門下青童子請他去離恨天大羅宮聽令。鐵拐李至離恨天，有玄都**師傳下聖人法旨說是八仙合該有次劫，讓他不必在意，五百年內大劫將起，八仙會再度轉世，著他們從此不必再供職天庭，只要下凡做下千萬功德就可重新渡化他們成仙，至於東海之事到時自然會做過一場。

鐵拐李聽說還有兄弟團聚的一天，也不再回天庭復命，匆匆忙忙下凡去也，茫茫人海，再聚首已是幾百年，於是人間流傳下了八仙的傳說，還有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美談。

六耳雖然藉助神器之力破開了空間，不過顯然不能控制，只得任由神器護體，不知多少時光終於再見天日。然而，他看到的確實血日，發出的是紅慘慘的光芒，詭異無比。大地無比荒涼，萬里不見人煙，愁雲慘淡凝聚萬里，使得本就昏暗的天地更見昏暗。

六耳凝目遠望，時有火山噴發，灰塵蔽天，瘴氣漫日。慘淡光景之下，鮮有生靈走動，就是植物，也只得小貓兩三隻，而且明顯發育不良。更無靜水深流，天地之間萬籟俱寂。若非還有風沙吹過的呼呼聲，六耳幾疑時間在此定格

「這是什麼鬼地方？」六耳氣憤地破口大罵，隨口吐出因為說話而灌入嘴裡的血腥狂沙。六耳受傷非輕，以一敵二本就不敵，還有白色巨蝙蝠的超聲波大殺器干擾，現在他是身心俱創，急需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養傷。

「難道要像鼴鼠一樣打個地洞藏起來養傷？」六耳喃喃自語，彷彿這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這裡顯然人生地不熟，而且連風沙都含血腥，顯然是危機四伏之地。六耳深知真正的危險是不會出現在你的眼皮底下的，不知道從哪裡捅來的刀才最危險。所以人類的智者才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言誠可照耀千古。

「奶奶的，早知道就找黑風怪學些個陣法禁制之術，也好過現在捉襟見肘。」藝多不壓身啊藝多不壓身，六耳如是感慨。最終他還是只能屈服於現實，找了個無主山洞，封閉了洞口開始閉關養傷。

魔界地獄萬魔殿，路西法忽然含笑出聲，六耳一到地獄他就知道了。想不到當年一句戲言竟然成真，那麼還真的要好好招待招待他了。路西法長身而起，突然吩咐殿上伺候聽命的魅魔侍女道：「去請其他大君來萬魔殿會晤，本王有事相商。」

片刻之後地獄七君主在萬魔殿見面，阿斯塔羅特最是沉不住氣，一見面就開口問道：「大哥，什麼事這麼緊急，需要我們七兄弟一起相商？難道是上帝那個老頭又派米迦勒帥天使軍團大舉進攻？」

路西法哈哈一笑道:「不必焦急，這次是有朋自遠方來，我跟你們商議一下，如何接待他。」

阿斯塔羅特疑惑道：「是什麼人值得大哥你如此大動干戈？」

路西法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快得場中幾個大君都沒有感覺到。只有別西卡似有所悟，今日他似有感覺到**力降臨地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路西法繼續言笑晏晏道：「若我所料不差，正是上回主位面以一敵六尚且擊敗你們的那個蛟魔王的兄弟。」

「什麼？」阿斯塔羅特霍然站起，「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敢來地獄，看來果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他。」

別西卡眉頭一凜，暗道果然是他。既然是客來，那還真要一盡地主之誼。別西卡以手輕磕桌面，一邊暗自沉思如何才能不失地獄七君主的顏面，又能好好「招待」一下他。

殿中個人若有所思，一人計短，眾人計長，經過一番討論，眾人終於決定一起前往，見機行事。七君主共同出現，驚得各種小劣魔、魔鬼、惡魔、大惡魔、吸血鬼、魅魔等等都是一片驚慌失措。他們什麼時候見過七君主共同出行的盛景，就算是天使軍團大舉進犯，撒旦陛下也只會派出一二個大君迎敵。

七君主出行，旌旗敝空，儀仗蔓延十里，著實做足了聲勢，更有地獄三頭犬在前開路。地獄犬三個頭一起嘶吼，途中各種魔怪全部噤聲，無一敢吵嚷，就連呼吸也不敢大聲。

六耳閉關只布下了簡單禁制，那是屬於花果山水簾洞原有的禁制的簡化再簡化版，不要說不得其神，就是形也只得兩三分。而六耳卻是大大咧咧地閉了六識，全力養傷，期望好早日回到地仙界。至於能不能回去他完全不擔心，大不了好好研究一下崑崙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