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事靈驗
「什麼鑽進棺材里呀！你別亂說話。」我覺得他為人特冷傲，說話也不看著人家，很不尊重我的樣子，「我相信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要想掙錢，就得努力幹活。」
媽媽嚇了一跳，忙問：「師父，紅星機械廠是東華市福利最好的工廠，分房子配單車，工資高休息多，比在銀行里的職員還要舒服。石陽怎麼不合適進去？」
「如果他進去的話，三年後他就沒工作。」
我得意洋洋：「我壓兒不想去什麼工廠。我有駕駛證，想替別人開貨車。」
媽媽失望的表情顯露無遺，忙問：「師父，你幫我看看石陽的前途。如果不進機械廠，他還能做什麼工作？」
嚴進法師淡然的說：「請你伸出右手。」
媽媽伸出右手后，嚴進法師就伸出左手，五指相對的握了握，一種互相交感的樣子。
法師沉默半響，才鬆開手：「女施主，你福氣好有貴人，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你走上三步路，就有貴人出來幫忙。」
媽媽臉上蕩漾著得意的表情：「我命運比較好，有大哥的扶持，又有遠房表姐的錢財支助，出來做生意又有幾位好姐妹的出謀劃策，我才有資本去做生意，才有今天在這裡蓋房子。師父說的話，我是相信的。」
「如果有你的大舅子幫忙，我看石陽的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我大哥的幫忙，才想讓石陽進入紅星機械廠。我大哥是當交警，嫂子在紅星機械廠當統計員。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忙，石陽哪有資本進入紅星機械廠。」
「媽，別狗眼看人低。」我生氣的反駁，「別把我說得什麼都不是，好像求著大舅才有吃飯。我有自尊心的，你別亂糟蹋。」
每次在大舅面前，就一大堆廢話，沒完沒了的教訓責罵，好像我是一堆狗屎，聽得耳朵都聾了。
老媽叫罵：「你怎麼不聽話，白養你了。大舅數落你，也是為你好。」
我賭氣的回應：「好啦，你是親媽，做兒子的要孝順，不跟你吵。」
嚴進法師搖搖頭，目光專註的落到祭壇前梟梟的香煙上，深沉的說：「那個機械廠不好，五年後氣數將盡。我看到兩個月後的石陽，穿著一身制服，坐在警車上街巡邏。」
這話一出，把我們三人都驚得面面相覷。
警察呀！這是我嚮往的好工作之一。當然，最好的工作是做生意發大財開小車泡美女。
我倒是怦然心動：「師父，是真是假？」
媽媽驚惶失措的跪下央求：「師父呀，你行行好大發善心吧。石陽今年剛從部隊退伍回家，若是有師父幫忙作法，他肯定有資格當上警察。」
我好歹在陸軍步兵混過三年，身強力壯，能跑能打會開車，當個警察也是夠格的。但是偵察破案什麼的，要虛心學習才行了。
那位一直在旁邊靜坐的嚴寬師父，輕聲提醒：「女施主，請你不要激動。我師兄法力高強，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媽媽感激的道謝：「多謝師父，多謝師父幫忙。」
我內心興奮起來，要是能當上警察，穿上制服走在街上那得多牛呀。像我這樣的大帥哥，肯定會吸引很多美女啦！哈哈。
嚴進法師念了一會兒經文，才緩慢的說：「女施主，這是你兒子的命運。雖然能穿上警服，只怕會有破相。」
所謂破相，就是指身體上受到傷害。如果當上警察去抓賊抓犯人，免不了打架鬥毆會有傷害。
我不屑的說：「當警察是抓賊的，又不是坐辦公室的小白臉。等我娶了老婆，破個相要什麼緊。」
我不怕破相，只要能當上警察就行了。
嚴進法師瞅了瞅我，好像是在觀察我的面相，說：「不管我的法力有多高，神算有多準確，仍然敵不過你的業力。如果你是命中注定，我的法力也是無能為力。即然你們這麼要求，我就寫一道靈符上奏天官，讓天官給你賜福，將來功名利祿唾手可得。」
媽媽激動合什拜謝：「石陽，快給師父下跪道謝。」
我怕上當受騙：「媽，你別猴急，等我當上真警察，磕上三個響頭都不要緊。」
如若嚴進法師有這個本事，我就放下自尊心，給他磕頭謝恩。
嚴進法師就用紅色毛筆，在一張黃符紙寫下龍飛鳳舞般的符籙，念誦著大悲咒后，就祈禱的焚燒起來。他把燒掉的靈符灰燼放到一個金色的杯子里，再往杯子里倒上供在神像前的清水。
嚴進法師對著杯子，左手做著奇怪的手印，喃喃說：「請諸佛菩薩速速顯靈降旨，讓善男子石陽求財有利，求事業心愿所遂，吉祥如意。」
我正想伸手接過法師遞來的靈符水時，矮胖的嚴寬師父趕緊扯嗓門：「這是高僧向佛菩薩求來的靈水，你怎麼不拿錢供奉。」
我不爽的抱怨：「不會那麼小心眼吧，做完法事再給錢也不遲。」
「這是規矩，不然就不靈驗！」
媽媽生氣拍我的腦袋，趕緊從衣袋裡掏出一塊錢，恭敬遞給嚴寬師父。
我不爽的接過靈符水，仰頭一口悶。我覺得靈水很有感應，像喝過酒水一樣，麻辣刺激，有點心清神爽。
莫約十點鐘后，法事就結束了。
嚴進法師建議下次有空，需要隆重的舉辦一場大-法事，要向土地神祭拜和道歉，並替慘死在屋子裡的亡靈超渡。這樣的話，我們家才算是平安無事，否則就會有血光之災。
在臨走前，嚴寬師父特意叮囑：「由於向土地神舉行祭拜和道歉，你們得準備奏神書，不然的話，土地神就不會饒恕你們全家。」
媽媽心慌意亂，問：「請問師父，什麼是奏神書?」
「奏神書是一種仿金質的奏摺本，是傳達給上天諸神專用的文書。只有這種奏書，才能懇請土地神原諒饒恕你們的過錯。如果土地神不生氣，能原諒你們佔用它們的地盤，或許就讓你們住下去，並保證你們人身平安無事。」
奏神書，我聽都沒聽說過。
我不解的問：「師父，奏神書在哪兒購買的？」
「奏神書是由得道高僧書寫的。我師兄就是高僧，一份要一千八百塊錢。」
我聽到一千八百塊錢，就覺得太昂貴了：「師父，你這要價也太貴了，跟搶銀行差不多。」
嚴進法師對我沒好感，陰沉著黑臉，怨恨的瞪著犀利的虎眼。
嚴寬師父苦著南瓜臉辯解：「你怎麼說話的，誰搶銀行了。我師兄法力高強，可以上天入地的趕鬼。如果你不願掏錢，那就請別人吧。反正你家裡是棺材堆滿屋，百鬼又纏身，血光災禍重重又重重，無路可走就是一個死！」
我反駁說：「什麼百鬼纏身，叫你弄個鬼出來看看，也沒那個本事。」
嚴進法師很憤怒，拎過裝有法器的袋子，凌厲的雙眼瞅著我們：「如果你們覺得昂貴，可以去請別人來做法事。」
嚴寬師父勃然大怒，指著我媽叫罵：「求人的時侯就低聲下氣，拿點錢來購買香油錢供佛菩薩，你就小心摳門謊稱沒有錢。世道原來是這樣的報應輪迴，惡人自有惡人磨，怪不得你們住鬼屋，也是自招業感。難得有高僧來給你們消災解難，你們就這麼一副嘴臉。」
我冷笑著鼻頭反唇相諷：「你們獅子大開口的索要錢財，比搶銀行還要厲害。」
嚴進法師趕緊訴責：「師弟，不許胡來。人家不聽信，咱們就走吧。」
嚴寬師父威脅的扔下這句話：「你們最好去請別人來作法，否則百鬼纏身，有錢也無福消受。」
媽媽嚇得直哆嗦，趕緊遞上一百塊錢，說：「師父，家裡實在沒有錢，請你見諒。」
嚴寬法師看到一百塊錢，就說：「才一百塊錢，當我們是叫花子來乞食呀！」
媽媽慌忙問：「那得要多少？」
「我們兩個人，至少要兩百塊錢。如果少給我，你就知道什麼是錯。」
那個口氣，聽就萬分不爽。
我生氣的質問：「喂，法師，你這事敲詐嗎？」
老媽把我拉到旁邊，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上去：「多謝師父幫忙，請師父慢走。」
嚴寬拿過錢，轉身跟著嚴進法師離開屋子，臉上好像很受委屈的樣子。
1990年那會兒，普通的工資每月一百多塊錢，或是六七十塊錢都有。媽媽能大氣的給他們一百塊錢財，相當於一個月的工資算是夠多了。
上次去請來的神婆，就給二十塊錢。別人一般是給十塊錢或是二十塊錢，頂多不超過五十塊錢，現在竟然索要兩百塊錢，就是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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