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 第七十一章 捉弄樵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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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曄美目微閉,喃喃的道:「回到娘家真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能舒舒服服的泡上熱水澡。」張豹道:「整個女子別動隊,也就你回到娘家有這種待遇。」范曄得意一笑,道:「我看得出來,隊里跟我出身差不多的只有寇平陽,有些姐妹雖長得有模有樣,可手上皮膚粗糙,說明在家沒少干粗活,出身不會高貴到哪裡。」
張豹九歲沒了爹,日子過得甚是艱苦,娘給財主逼債,時常慘遭毆打,這時聽范曄說起了出身,鋼牙一搓,道:「出身高貴怎麼啦?我過去當土匪時,專門殺財主、少爺和小姐。」范曄聳了一下肩頭,道:「你跟我抬杠?」張豹道:「不敢,像你爹這樣好的財主、你這樣好的小姐,天下沒有幾個。」
范曄回頭一笑,道:「這話還差不多。」輕擦酥胸,擦拭了幾下,停手說道:「豹哥,我想留家裡,不跟隊伍走了。」語聲溫婉,卻是很堅決。張豹一驚,道:「你不要我了?」范曄又是回頭一笑,媚態橫生,道:「你是我男人,一生的男人,我在哪兒,你便在哪兒。」張豹心頭一暖,說了一句赤裸的夫妻情話。范曄嬌聲一笑,道:「討厭。」右手一撩,撩了張豹一臉水。張豹把手伸進水裡,胡亂摸了幾把算是報復。范曄輕聲道:「我不想過苦日子了,這裡房子寬敞明亮,炕床舒軟,想吃什麼便有什麼,又有熱水泡澡,更有父疼母愛。」
張豹成婚之後,一切事情均聽從范曄,這時卻大聲說道:「苦嗎?我不覺得,我倒覺得日子過得很舒適。」范曄一扭頭,瞧張豹拉長了一張臉,詫異良久,才道:「那你是不想留在這裡啦?」張豹反問道:「那你說說,我留下能幹什麼?」范曄道:「什麼也不需要你干,只陪我就行。」張豹斷然道:「不行,不讓我干點什麼,我會憋死。」只聽嘩啦一聲,范曄從木桶里站起來,手指著房門,怒目說道:「我不讓你憋死,你走,趕緊走,從此永不相見。」張豹道:「走就走。」他熱血上沖,拿過衣服就往身上穿。
范曄知他平時自由慣了,只怕說走就走,哭道:「我讓你走,你就走,你說生生世世跟我在一起,對我好上一輩子,全是騙人的鬼話。」張豹聽見哭聲,硬起的心腸一下子軟了下來,說道:「不是你趕我走嗎?」范曄道:「人家隨口說一句氣話,你就當真,真是一點也不懂我。」張豹丟下衣服,抱住范曄水淋淋的身子,道:「曄兒,沒有你,我便沒有了歡樂,日子真的不知怎麼過、怎麼熬。」范曄不哭了,兩隻柔軟的小手在張豹腰背上撫摸了一會兒,問道:「舒服嗎?」張豹道:「舒服。」范曄道:「那你跟我留在這裡,我天天給你摸。」
張豹沉吟道:「我想過舒適的日子,而不是現在,等打跑了鬼子,世道太平了,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那時,你說什麼便是什麼。」范曄柔聲道:「我現在就想留在家裡,那也不去啦。」張豹嘆息道:「唉!你是把自己的過去給忘記了。」范曄最怕提起過去,心裡一疼,叫道:「胡說,我沒有,我沒有……」張豹趕忙用手捂住她嘴巴,道:「叫喊什麼?你沒忘記過去,怎就想呆在家裡納福啦?」
范曄哭了一陣,待情緒穩定,說道:「豹哥,我一回到家裡,不知怎麼就產生了安逸的思想,這思想好可怕啊!若不是你,我真錯下去了。」張豹道:「曄兒,有條件享福的不止你一人,還有柳惠、夏一凡,他們想過什麼日子過不了?然而,他們沒有,而是日夜奔波,圖什麼?不就是想趕跑鬼子,讓更多的人過上幸福生活。不說遠的,就說昨天來進犯貓耳山的鬼子,如果不是他倆出手,范家莊……」范曄道:「別說了,你快洗洗身子,我要跟你……跟你……」後面幾個字,嘴唇蠕動,聲音沒有發出來。
張豹心領神會,沐浴之後,抱起范曄走向炕床。兩人數度春風,一直折騰到了半夜才吹滅蠟燭,雙雙入睡。張豹睡熟不久,被一陣異常響聲吵醒,睜開眼睛,暗想:「那個狗賊不長眼睛,竟敢半夜來找老子的麻煩?」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駁殼槍,拇指按在機頭上,側耳靜聽。吱嘎、吱嘎……聲音來自門口方向,極輕極輕,若不是張豹耳力超群,根本聽不見響聲。聲音開始連續,後來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張豹放下緊張的神經,暗笑:「該死的老鼠,老子才擺平了媳婦,本想好好睡上一覺,你竟不讓,等明天的,老子非把你找出來不可。」把槍放回原處,翻身見范曄一條雪白的大腿扔在被子外面,輕輕摸了摸,扯過被子給蓋上了。
范曄睡夢之中挪動身子,向張豹靠了靠。張豹伸臂摟住范曄,閉上眼睛回想方才那一幕幕春光,忽聞聲音大了起來,馬上驚出一身冷汗,暗呼:「該死,這那是老鼠,分明是有人用刀子在撥門閂呀!」他又把駁殼槍拿在手中,搬下機頭,低聲喝道:「誰?」
范曄驚醒,問道:「怎麼啦?」張豹道:「有人在撬門。」范曄打了個哈欠,道:「不會,這是家裡,怎可能有人撬門呢,你聽錯了吧!」張豹低聲道:「錯不了,快起來把衣服穿上。」范曄嚇得不敢下床,用被子蒙住腦袋,顫聲道:「我怕。」張豹道:「不要怕,有我呢!」悄然下床,把范曄的衣服和槍放在床上,道:「憑你的槍法,來十個、二十個毛賊,也是一個跑不掉。」
門外之人是殷學明,聽張豹在屋中說話,暗道:「狗日的,你有槍,爺爺沒有,讓你再活過一晚。」腳步一錯,奔向後院,速度之快,狸貓怕是不如。
范曄有張豹壯膽,手中又有了槍,丟掉怯意,悄聲道:「豹哥,咱倆一起向門口開槍,賊人定難跳掉。」張豹聽不見動靜了,心知來人聽見屋中說話已遁走了,說道:「等你開槍,已晚三秋啦。」走到門口,看到門閂被撥開了大半,暗暗僥倖,等打開了房門,一股清風襲來,回頭叫道:「曄兒,把蠟燭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