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運籌權謀(2)
王鎮南見二人都不說話,輕咳一聲,道:「二位,請聽小弟一言,昨日我和舍妹入雲弄峰察看。確實發現了『山鷹洞』的蹤跡,這些惡徒躲進了山裡,將門派修成山寨模樣,想掩人耳目。可他們的身上還是帶著門派鐵牌。」說著,王鎮南袍袖一揮,丟出兩塊鐵牌,鐵牌掉在地上,發出『叮叮』之聲,劉孟威見鐵牌形狀,頷首道:「不錯,正是『山鷹洞』的腰牌。」王鎮南頓了一頓,繼而說:「我和舍妹抓來兩個嘍啰,細細盤問之下,才確定『血手鷹王』就在此處。」隨即,王鎮南神色一凜,嚴肅地說:「山鷹洞,為禍兩江多年,致使慘禍不斷,單是當年『天湖一品庄』和寧溪兩件案子,便殺了千餘條人命。血手魔鷹陰狠歹毒,暴虐嗜殺,若讓山鷹洞養成羽翼,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這個魔君的手上,釐清雲南百姓的生計,是大事。剿滅『山鷹洞』也是大事。這兩件事,可以一同去辦,所以今日,我想和眾位商議,如何在蒼山聚義前,拔掉『山鷹洞』這個毒瘤。」
劉孟威搶先道:「說得好,除魔衛道,乃俠義之本。『山鷹洞』是只半死不活的老鷹,若是養好了傷,緩過勁來,屆時再要對付它,確有些困難。」
白泗江反對,「丑宮和馬赤怒一道出手,說明『山鷹洞』和『江南四毒』之間結成了某種同盟。咱們貿然出擊,不止打草驚蛇,弄不好還會為其所傷,以咱們目前的實力,根本無力同時對付兩撥人馬。這樣做太冒險了,我不同意。」
王玉鳳鎖眉沉思了好一會,說:「小妹也不贊成,萬一這是敵人設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引誘我們全力出擊,才故意暴露在我們面前的,我們一行動,豈非正中敵人下懷。」
王鎮南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說:「諸位,若是因為害怕犧牲就畏首畏尾,不僅背離了正道的俠義之本,還會被人笑話成無膽鼠輩。咱們江湖上的人,哪個不是過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怕死,也就不用維護武林正義了。所以,我的意見是……」他掃視眾人,眼光中放出無比熾熱的光,鏗鏘有力的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剿滅『山鷹洞』,他們橫行長江兩岸的時候,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都做過。咱們若是不剿滅他們,怎麼對得起那些被他們害死的武林同道。」他這話說的大義凜然,堅定決絕,白泗江不好再駁他面子,也不找話來反駁他,乾脆做個悶嘴葫蘆。劉孟威卻顯得很高興,不住的點頭稱讚:「還是王老弟有見識。」王鎮南見王玉鳳和白泗江都不說話,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道:「若是大夥都沒什麼異議,這事就這麼定了。咱們來商量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王玉鳳皺著眉說:「這次要攻打『山鷹洞』,咱們得先解決一個麻煩事。」她解釋道:「『山鷹洞』周圍瘴氣衝天,毒蟲滿布,我和家兄有家傳至寶『辟毒珠』,毒蟲瘴氣奈何我們不得。可是,你們怎麼辦呢?若是不想個法子,恐怕還未攻寨,咱們就平白折了許多人馬呢!」
劉孟威絞扭著雙手,顯得很著急,他恨聲道:「這個『血手魔鷹』,真是歹毒,用了這麼一個狠招,還真是難辦。」他向眾人問到:「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王家兄妹都搖了搖頭,白泗江想了一會,「這好辦!給我幾日的時間,我籌措一些驅蟲的草藥,製成一大份避毒香料。把這些香料放在香囊中分發給大家,這樣毒蟲瘴氣就加害我們不得了。」
劉孟威豎起大拇指誇獎:「我差點忘了白老頭還懂醫理,真是太好了!如若攻下『山鷹洞』,當給你記頭功。」說著,笑眯眯的拍了拍白泗江的肩膀。
白泗江絲毫不領情,沖劉孟威擺了擺手,也不說話,他心道:「該不該剿滅『山鷹洞』,這事還有待商榷。但這辟毒的香料確實該早日配好,雲南這地方毒蟲太多,眾弟子配上,有備無患。」
王玉鳳點頭道:「如此甚好!不知白兄需要幾日才能配製出避毒香料。」白泗江正色道:「少則三日,多則五日。」
劉孟威喜上眉梢,連聲說到:「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笑嘻嘻地對白泗江道:「若需要咱們幫忙,儘管開口,千萬別客氣。」
王鎮南點頭道:「嗯!若有需要,但憑白兄吩咐。」他沉吟片刻道「如此一來,咱們就能增加不少勝算,至於如何攻打,我們還是等董老哥來再做商議吧。」說著,王鎮南低語道:「也不知道董老哥給南少俠的傷療的如何了?」
劉孟威道:「你就放心吧,董老哥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話題一轉,又道:「不過,南沐風也忒託大了,這孩子才十八歲,竟然就敢傳他『乾元罡氣』。」
白泗江輕斥道:「老劉,你這可是狹私報復,懷遠奇經八脈通暢無阻,南沐風傳他『乾元罡氣』也是應當。我們是局外人,不談也罷。」
劉孟威不屑的道:「不談個屁,錦衣衛的申小豹你還記得吧!內功一等一的,可修鍊了『乾元罡氣』結果怎麼樣了,像個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二十年了。」
白泗江知道劉孟威和南沐風之間的恩怨糾葛,也不理會他,心裡苦笑:「董老哥啊董老哥,你怎麼把自己打造的兩件神兵利器給了這兩個對頭。」心下頗是不解。
王鎮南看該說的也都說了,也就不再留大家了,一一送眾人離開。等最後送走王玉鳳時,劉孟威的叫嚷聲依然清晰可辨,看那陣勢,似乎是和白泗江吵得不可開交,他只覺得哭笑不得,心中嘆道:「這哪裡像一派掌門!明明就是個老潑皮。」
容平之後,露藏已至。江水已寒,百獸成眠。在這個季節里,人最容易昏昏欲睡。南懷遠借著酒精之功效,半夢半醒的坐在帳篷里。身前橫七豎八的躺著些許酒罈。周鐵掀開門帘,迎面而來就是一陣酒氣,他微微皺起了眉頭,臉色一變,正想嚴厲的教訓南懷遠一番。南懷遠悠悠的睜開雙眼,兩眼之中,儘是疲憊之色,周鐵見南懷遠氣色萎頓,心中一軟,柔聲問到:「懷遠,怎麼一個人喝這麼多酒啊?你上次強運『乾元罡氣』的傷還沒好全呢!」
南懷遠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懶洋洋的說:「我煩得慌。」
周鐵隱約猜到他所為何事,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重重的拍了拍南懷遠的肩膀叮囑道:「你若是煩得慌,就出去走走吧。老呆在帳篷里,會憋壞的。」
南懷遠搖頭苦笑,心裡又浮現出那張美麗的臉龐,胸口一痛,頓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鐵轉而說到:「我來告訴你一聲,我這兩日要上山采些川楝子。」「哦!那是什麼東西?」南懷遠漫不經心問。周鐵解釋道:「是一種草藥,能驅散蜈蚣,解熱毒。」南懷遠點了點頭,隨口問到:「此物要來何用?」周鐵繼續解釋道:「白莊主要配製一種能避毒蟲、祛瘴氣的香料。川楝子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味藥材。可這裡的人卻沒幾人識得這味草藥,大哥我在川西見過幾回,所以主動請纓,攬下了這活。」
南懷遠又『哦』了一聲!周鐵看他無精打採的樣子,搖頭嘆氣。旋即走到他身邊,附耳輕語:「幾位前輩已經查清了,雲弄峰中藏有『山鷹洞』的巢穴,現在就等這避毒香料制好,咱們就攻上山去,殺這些邪魔外道一個措手不及。」周鐵繼而鼓勵道:「你切莫耽於兒女之事上,快快振作起來,這等除魔衛道之事,若是錯過了,端地可惜。」周鐵說完,直起了身子,微笑著看著南懷遠。
南懷遠見周鐵目光關切、還含有幾分期待,頓時心頭一熱。但腦海中又浮現蘇綉娘明眸皓齒的模樣,又覺得心灰意懶。周鐵看南懷遠如此,大失所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腳出門去了。南懷遠望著周鐵逆光的背影,彷彿一個巨大的光源,刺傷了他的眼。他心道:「大哥,你有嬌妻愛子相伴,怎麼能理解我心裡的苦呢!」他心頭冒出『紀深謀』三個字,不由嘆氣:「他的福氣可真好,鄉親們尊敬他,蘇姑娘喜歡他。就連董老爺子也對他青眼有加。可我呢,除了說我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公子外,我什麼也不是。」想到此處,南懷遠覺得心裡一陣煩悶,抓起酒罈,大灌了一口。他乃富貴人家的公子,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從來沒有嘗過得不到的滋味,這下情場折陣,沮喪懊惱,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