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否決

母親斜瞪了趙茜茜一眼,轉頭笑著對二伯母:「二嫂,可別拿孩子話當真,什麼錢不錢的,二嫂怎麼會計較呢?」

二伯母以為這弟媳在為自己解圍,剛要收拾好表情,卻又被最後那句話搞得臉上一僵。這是要讓自己拿錢是吧,不拿錢就不準備合種!

二伯母深呼吸幾下,還是灰溜溜的走了。話已經說到這了,再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父親一大早就去地里看看情況去了。正好也省的這事在父親的摻和下，出什麼紕漏。可趙茜茜剛打算放鬆的一口氣還沒吐出來,那二伯母又跟在父親身後回來了!

天吶,為什麼?好不容易打發走,二伯母你真頑強!

外表極為淡定,內心極為暴躁的偽蘿莉真是不知如何評價了。這世上臉皮厚想佔人便宜的多了,就沒見過一個像二伯母那般佔了人便宜,還覺得那人是多麼大的榮幸!

未等父親說出什麼影響父母雙方感情的話,趙茜茜首先開口:「二伯母不是回家拿錢去了嗎?」

看著父親一臉疑問的模樣,趙茜茜接著開言:「二伯母人太好了,她說親人之間不用計較什麼的,正好咱家沒錢了,拿二伯母家的錢,她也不會計較呢,都是親人!」

趙賈氏看著女兒如此聰慧機智,不禁一陣激動。餘光卻看到自家二嫂憤怒的眼神，心內只覺得冰冷。趙賈氏勉強一笑,接茬說道:「二嫂,孩子小不懂事,你可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一個黑臉,一個紅臉,看來母親也長進了!

「哪有,我說的是實話,父親,茜茜聽說只有相差不多的田地才會合種,剛才茜茜問過二伯母了,二伯母說都是親人,不用計較太多的。我完全是跟二伯母學的啊!」

說著,趙茜茜還委屈的看了眼二伯母。話說到這裡,只見二伯母的臉色更不好看了。只見她半低著頭,略顯委屈:「是不用太計較的,可我家也沒錢,不然請個小工就好了,也用不著拜託兄弟幫忙了……」

趙茜茜只覺得虛偽的人真是討厭。天天吃肉的人還拿不出幾個錢請小工?怕是想占自家便宜吧!

趙賈氏自然也想的明白,偏偏自家相公一副同情的模樣,看那樣子馬上就要開口應承了。趙賈氏只覺得累,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這明擺著的事情,也只有自家相公這個老實的像個傻子的人不能明白!

見到這種狀況，趙茜茜則越發急躁。前世也有這樣的事情。聽老媽說,這次合種是答應了的。有了第一回之後,這二伯母年年都跟自家合種,直到那老太婆去世,糟老頭被姑姑接走,每家每戶又被分到一畝地。那時,二伯母家已經有近十畝地了。

趙茜茜還記得那會收麥子時,自己拎著一個比自己矮一點的茶瓶和二伯母家的小女兒寧寧一塊去送水。走到半路,自己就被石頭絆倒了,茶瓶打翻了。自己拎著空瓶去的時候,一見到老媽就委屈的哭了。

那近六月的天,老媽只是舔著乾澀的唇瓣安慰自己。她一直在說:「我沒事,我不渴,大妞做的很好,懂得給媽媽送水了……」

這些想起來都覺心酸。因為收麥子不比種玉米,收麥子需要全部總動員,因為需要拿鐮刀割,但種玉米只需要兩個人拉一個木製的鏤,那種前面劃開土壤,後面有個孔,會有玉米種子從那個孔里出來。自是很省事。

若是因為只種玉米合種,也不是不行,只是二伯母這種人定是得隴望蜀的人。她絕對會得寸進尺。偏偏父親耳根子軟,怕就怕他會任由別人幾句話就做出沒腦子的決定!

趙茜茜思量半天,終於忍不住發言:「可是二伯母,請小工也費不了幾個錢,你家天天吃肉,怎會缺這幾個小錢?父親真不方便,今年沒拿回來錢,若不趁著農忙,做小工掙幾個,那我連幾天一個的雞蛋都吃不上了!」

聽著女兒的話,趙賈氏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厲害。自己跟相公賭氣能幹嘛,看,若不是女兒截住話頭,他如果答應了,那自己和女兒又該如何度日呢?雞蛋這個在現在村子里已經不算什麼稀罕物了,偏偏自己和女兒一個月加起來也不過能吃上十個罷了!

趙萬生則猛地抬頭,對自己女兒問道:「真的嗎?」

趙茜茜只是點點頭,卻覺得殺傷力不大,便又接著說道:「是啊,有好多天了大妞都沒吃上雞蛋了!」

趙萬生把視線轉到趙賈氏那裡:「咱家連個雞蛋都吃不起了嗎?我走之前不是留了錢嗎?」

趙賈氏看他的目光太過懷疑,心裡一窒,就扭頭過去,也不理他了。

母親的難做,趙茜茜自是明白:「都是奶奶,她每次都是在娘親買完菜回來就過來拿東西,什麼都不給大妞留。」

趙萬生雖然覺得自家娘親確實該吃好的喝好的,卻也不是那種不顧及自家孩子的人。他自是相信孩子不會騙人,只是聽到這些還是覺得心冷。自己也給老娘留了不少錢,卻沒想到她還奪了自家女兒的東西!

他突然想到,昨天去老娘家拿錢時,看到娘親抱著老大家的雁飛,還給他塞了不少錢。可一看到他來了,自家娘親那厭煩的表情和任意的打罵!

趙萬生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因為那個結果是自己無法承受的。趙萬生暗自嘆氣,卻也跟二嫂說了抱歉。

看著二伯母一瞬變得猙獰的臉,趙茜茜只覺得氣順的很。不光是父親終於對這些親人說了拒絕,還有就是父親終於開始自己想問題了,而不是別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了。

母親依舊面無表情,但趙茜茜就是知道她心裡定也是舒爽極了。若是母親不對父親失望那麼大,那麼母親也不至於會情緒不穩定,也定不會突然一個情緒爆發,把這個家搞得搖搖欲墜。

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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