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決定
吃飯的時候莫簡不在，聽說在開什麼會。
莫式微沒有細問，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大家也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飯桌上只有符蓉、莫式微還有趙晴暖三個人，氣氛倒也和睦融洽。
符蓉看了眼正在吃飯的女兒，心裡暗嘆一聲，要是她爸爸在的話估計就沒這麼安靜了，唉，這丫頭……
「微微，你今天沒拿手機？」
吃過飯，三人便坐到花園裡乘涼，天色還沒沉下來，一天的燥熱這時候終於消散了，微風習習，帶著花園裡的花香，輕輕拂過身體和臉頰，說不出的愜意舒服。
莫式微正在閉著眼睛假寐，突然聽見符蓉的聲音，於是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恩，沒有，放房間里了。」
「怪不得，」符蓉搖搖頭，笑道，「你幾個哥哥姐姐都來電話了，問你怎麼樣了，說你的電話沒人接。」
莫式微聞言便一笑，「恩，知道了……這個周末我去一趟大院。」
不同於他們，莫式微兩個伯父都住在軍區大院，平常也見不了幾次面，但是三家關係一直很親厚，並沒有因為莫式微爺爺去世而疏遠了。
只不過莫式微獨來獨往慣了，一直不怎麼喜歡去大院跟他們親近，雖然兩個伯母挺喜歡她，對她很熱情。
兩個哥哥還有個姐姐也對她不錯，從小就很維護，但是照著莫式微上輩子的那個德行，自然也排斥他們的關心。自從上了大學以後，連家都不怎麼回了，跟他們也鮮少見面，關係一來二去就淡遠了很多。
不過，二哥莫滄雲上輩子對她還挺不離不棄的，時不時的總會打來電話，硬逼著她跟他聊會天，說是交流感情，也難為他百忙之中抽空出來。
所以上輩子，莫式微其實還挺喜歡這個二哥的，給她的感覺一直很隨性，也不過多管教說服她，沒給過她任何壓力，很自在。
至於跟大哥莫滄華還有堂姐莫滄嵐的疏遠，也全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怪不著人家，再說，一開始他們對自己還是非常上心的。
所以莫式微聽見符蓉的話后，微微一思索，便決定去大院看看，準備跟那幾個哥哥姐姐交流一下感情，雖然他們也不一定在家。
這輩子她可不想像上輩子那麼蠢了，當然要跟家裡人打好關係。
「你早該去了，你兩個伯母也念叨著你呢，多去看看他們，都是自家人。」
符蓉點頭答應，她知道女兒一向不大喜歡去大院，聽她突然說要去大院還是挺吃驚的，不過想了想最近女兒的變化以後，心裡萌生了一些希望。
要是可以，她當然希望女兒跟哥哥姐姐處好關係，她這女兒從小就不省心，要是跟他們關係親近，那以後也多了幾個人照顧著，也好一些。
再說，都是一家人，哪來的疏遠的道理？
「晴暖你去不去？」莫式微轉頭問趙晴暖。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跟同學約好了要出去呢。」
趙晴暖搖頭拒絕，她不像莫式微，得不到所有人的關注，尤其是在大院里，他們對莫式微親熱，但是對自己就不一樣了，繞是她每次都費勁心思地去討好迎合他們，也阻擋不住他們的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淡然。
尤其是莫滄嵐他們三個，對自己更是疏遠，從未將她當妹妹看過，頂多就多看你一眼，卻萬分淡漠。
趙晴暖知道，對莫家人來說，外人就是外人，她想真正走進去，實在太難了。
所以她不想去，他們面對她時的那種優雅得體的漠然，讓她覺得很難堪，總有種自己是醜小鴨的感覺。
「好吧，隨你。」莫式微一笑，也不強求她。
到了晚上，莫簡才回家，符蓉又忙著讓人給他準備吃的，知道他忙著開會，肯定還餓著肚子。
莫式微下樓的時候碰到了趙晴暖，也看到了她臉上的詫異。
「微微你也要下樓？」
「是啊，爸爸回家了嘛，下樓打個招呼。」莫式微攏了攏頭髮，輕笑道。
趙晴暖以為她這是要下樓跟莫簡吵架，忙出聲道：「微微，爸爸都忙了一天了，你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爸爸挺辛苦的。」
莫式微聽言頓住腳步，有些奇怪地看著趙晴暖，挑眉道：「我知道他辛苦啊，我就是想打個招呼而已，你想到哪兒去了？」
「呃……」趙晴暖有些尷尬，她沒想到莫式微會是這種反應，「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想跟爸爸說不想上學的事呢。」
趙晴暖貌似隨意的話，卻讓莫式微神色一動，她突然想起來，好像上輩子自己高二的時候是不想上學來著，還因為這事跟爸爸鬧了很久。
「怎麼會，那都是玩笑話，作為莫大學者的女兒，輟學豈不太丟人？」
莫式微語氣帶著調皮，好像在開玩笑，又好像一本正經，讓趙晴暖也摸不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反應過來，忙抬步下樓。
「爸，回來了？」
莫式微似乎忘了之前他們倆的關係多劍拔弩張，很自然地走到客廳里，輕笑著問道，然後便坐到了沙發上。
「恩。」
莫簡有些彆扭，莫式微以這種平和又有點親昵的態度跟他說話，真讓他有種適應不良的感覺，這幾天這孩子就一直這個狀態，不僅不跟他頂嘴吵架了，還突然變得安靜沉默了。
大概真是因禍得福吧，要是女兒真的改過自新了，也算是一大喜事。
但是要他突然就面對跟以前判若兩人的女兒，他總覺得怪怪的，覺得這時候女兒氣他才正常。
「爸爸。」
這時候趙晴暖也下樓了，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恩，小暖也下來了？你們快上樓休息去吧，明天還要上課。」
相比莫式微，趙晴暖的乖巧就讓莫簡適應多了，畢竟她從小就是這樣，對他噓寒問暖的，親近慣了。
「沒事啦，難得微微也在，我們一起坐著聊聊嘛，都一天不見爸爸了。」
趙晴暖也坐到了沙發上，笑眯眯地看著莫簡，神態間全是一副小女兒的憨態，語氣也帶著點撒嬌的意思。
相比之下，一旁安安靜靜的莫式微就顯得木訥多了，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看起來，趙晴暖更像是莫簡親女兒。
「鬼丫頭，就會哄爸爸。」莫簡聽了大笑，顯然被趙晴暖逗樂了。
要是微微這丫頭也像小暖就好了，不求她多上進出色，懂點事就好了，不然以後該怎麼辦啊。
莫簡心裡暗暗思忖著，想到莫式微，不由有些頭疼無奈，剛剛萌生的一些愉悅也沒了。
莫式微不知道莫簡心裡想法如何，只不過看著他們兩個父慈女孝的情景也不急不躁，一派氣定神閑。
可能是因為憐憫，爸爸從小就對趙晴暖格外關懷一些，莫式微早就習慣了，所以也不覺得這一幕有多刺眼，畢竟這又改變不了什麼，無非就是讓趙晴暖有點底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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