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瞅一眼班寧綠像跟兒子說話的態度,比起前些日子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是說了不再故作長輩樣嗎?莫傾饒心裡實在很不痛快,但他知道此刻不是計較的時機,他摸摸鼻子拿出手機,頓時沉下了臉。

「我手機沒電了。」心頭一悶,莫傾饒將手機扔往後座,「現在怎麼辦?」

「我看你先想辦法自己上山求救好了。」班寧綠當機立斷,畢竟她是傷患,在原地等待強過成為累贅。

「不行!天快黑了,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何況你腳又受傷,有什麼突髮狀況怎麼辦?」

乍聽見莫傾饒斬釘截鐵拒絕,班寧綠心頭瞬間流過一股不知名的暖流,莫傾饒逮到機會就處處試探她,她本來還以為他會爽快答應獨自上山求助……不,其實她早就知道差點因好心被仙人跳的死魚善良得很有趣不是嗎?

「一個人受困,總好過兩個人都傻在這,坐以待斃好吧!」

「兩個人一起坐以待斃,總好過一個人受困好吧!」莫傾饒不假思索地回道。

班寧綠一愣,嘴角像有自主意識般輕輕抬起,「真拿你沒辦法,算我輸你了。」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我真是被你打敗了,經歷被追殺,然後受困山下,還笑得出來的女人,普天之下我看只有你一個。」

「往好的地方想事情也沒那麼糟糕,最少你的車子性能不錯,我們才能逃過一劫,還有,就像你說的,起碼我們不是獨自受因。」班寧綠解開安全帶,舒展一下筋骨,順便搖下車窗深呼吸一口差點再也呼吸不到的空氣。

這會兒換莫傾饒愣住了,他不知道是否該佩服班寧綠隨遇而安的精神,只是一整天下來,班寧綠那股總是無謂或無畏的特質好像也感染了他,他忽然感覺經歷生死刺激之後,慶幸自己還活著的體驗還挺特別的。

「我看我們兩個就乖乖在這裡等天亮再說吧!」雖然差點被班寧綠氣得半死,但莫傾饒深深覺得,至少在他身邊的人是她,不是一般庸俗膽小的女人。

班寧綠,感覺心思複雜耐人彷彿純凈無瑕的女人,有時刻意和平、溫柔的無害笑容,不時又泄露老僧入定似的淡然氣勢,矛盾得莫名其妙,起初真的很惹人厭,讓他從質疑到好奇,漸漸地他發現他想摸透她的原因,好像越來越不單純。

這個與大自然現象過不去的怪女人,雖然幫著老爸設計他,但是感覺得出來她並非陰險狡詐或特別貪財勢利的人,相處得越久,他似乎漸漸了解班寧綠從容的性格並非冷漠,卻又總是難以理解她總是隱約表現出的萬事都無所謂,他遊走花叢多年的經驗,在班寧綠身上根本完全無用武之地。

她說她討厭無法提摸的風,那她是否曉得,她就如風一般,甚至比風還難摸透呢?

唯一不同的是,她很難討人厭……

山區入夜氣溫偏低,半開的車窗外山風咻咻。

「你怕的話就哭出來,我保證不會笑你。」話雖如此,莫傾饒眼中己毫不掩飾促狹,「要不要我把胸膛借給你?」

「不了,除了雷之外,我不隨便靠近其他男人,就算你是雷的兒子也一樣。」平撫心跳之後,班寧綠馬上回歸精明幹練的一面。

班寧綠一提到莫雷,莫傾饒心裡一陣不舒服,歷年來身邊多少女人為他爭風吃醋,這股酸味他可不陌生,不過成為拈酸抱醋的那方,他可是打娘胎以來的頭一遭,而且害他吃醋的還是名義上即將成為他繼母的女人,這更是頭一「糟」呀!

會不會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對班寧綠這樣條件算優秀的女人,他不過是有一點點好感而己,只是不甘心男性魅力居於年過半百的父親之下,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他的心情還沒達到吃醋忌妒的階段才對!

思及此,莫傾饒心頭輕鬆了不少,但耳邊傳來風聲回蕩,他下意識蹙緊眉峰;他知道班寧綠無法不在意無形卻有力量的風,而他是不由自主地在意她的在意。

「好像有點冷,要把車窗關起來嗎?」他佯裝若無其事地提議。

「不了,這樣空氣會太悶。」雖然山區的氣溫比較低,也不至於會冷,她女孩子家都不感覺冷,班寧綠不相信莫傾饒這個大男人會比她怕冷,端看他昨晚開冷氣睡覺卻連薄被也沒蓋,就曉得他耐不耐寒了。

班寧綠沒有裝傻、故作不曉得他的好意,讓莫傾饒一時有些困窘,「氣氛太悶也一樣讓人難受,要不要聽什麼音樂,還是你想看DVD?」

班寧綠假裝沒看見莫傾饒明顯的尷尬,心頭漾出一圈圈暖意,她好像慢慢了解莫傾饒漫不經心的表面下,獨特體貼人的方式,「都可以。」

莫傾饒選了一片知名小提琴家的演奏專輯,有輕柔悠揚、有氣勢磅礴的旋律,車外偶爾吹過清晰可聞的風聲,意外和諧成點綴的伴奏,玩線上遊戲整晚沒睡的班寧綠,眼皮慢慢變得沉重……

班寧綠不知不覺往夢鄉墜跌,莫傾饒如墨的雙眸也不自覺膠著在她柔和的睡顏上。

這個女人老是雲淡風輕的態度令人髮指,又教人欽佩羨慕,認真專註時散發的神采,充滿吸引力讓人目不轉睛,睡著的模樣恬靜而毫無防備,害人情不自禁,興起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對她,有不一樣的成覺?

莫傾饒凝視著那張巴掌大白凈的臉蛋。

是昨晚看見她不服輸又有點孩子氣的投入在線上遊戲中?還是見她兀自坐在窗前,傻傻與風對峙的時候?或者是她特有的淡定氣勢早就吸引住他?莫非是第一次與她唇槍舌戰那時,他就對她另眼相看?

唇槍舌戰……莫傾饒不覺呆望著一雙看來柔嫩可口的唇瓣,腦中突然浮現狂妄汲取班寧綠唇舌的幻想;當莫傾饒回過神來暗罵自己像個變態色情狂時,他赫然發現他的嘴唇已經本能順著欲-望,貼上那雙細緻柔軟!

意識到自己偷偷摸摸的舉動,莫傾饒如夢初醒,但是嘗到如軟糖般的口感后,他又欲罷不能地流連忘返。

他張口含住班寧綠奶油般細滑的下唇,輕輕地吸吮,接著貪心地伸出舌尖輕舔,細細描繪班寧綠漂亮的唇線。

不想驚動眼前的睡美人,莫傾饒的動作很輕很柔,他慶幸班寧綠昨晚沒睡,今天又折騰一天,才能任他情難自己地稍微放肆。

雖然他很想……但他沒那麼小人,不會趁孤男寡女之際,對班寧綠做出更越矩的行徑,他懂得適可而止的,再嘗一下下就好,他保證他會適可而止的,他保證……

車內昏暗的燈光下,班寧綠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兩朵紅暈正偷偷佔領她白嫩的臉頰……

灰濛濛的天際剛現出一絲曙光,車內靠著頭睡得正熟的男女被車外的吵雜聲驚醒。

莫傾饒和班寧綠睜著惺忪的睡眼,還有些迷惘望著車外身著搜救隊制服的大批人馬,一頭霧水的兩人相互對視。

莫傾饒目光不經意瞥向班寧綠小巧的嘴唇,他隨即心虛地彈開目光,因此他也沒注意到班寧綠比他更心虛的眼神。

為了掩飾做了虧心事的不自在,莫傾饒率先下車了解情況,他甫下車,驚喜地看見熟悉的人影。

「哥?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是搜救隊通知我的。」莫傾狄淡淡地答。

「那又是誰通知搜救隊的?」莫傾饒狐疑的挑眉,難道是昨天追殺他們的人良心發現?

「是我。」人群中響起一道好聽的女聲。

「小紫!」隨後下車的班寧綠又驚又喜,即刻上前給好姊妹一個感激地擁抱。

答案揭曉,莫傾饒卻更加疑惑,「你朋友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小紫擅長占卜,還有靈異體質。」班寧綠簡單地解釋,季央紫的神通廣大是毋庸置疑的。

「真是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莫傾饒低聲咕噥,接收到班寧綠投射過來的眼刀,他又撇過頭,假裝若無其事。

莫傾狄擰眉望著兩人掩不住的疲憊,「你們怎麼會搞成這樣?」

「唉!說來話長。」莫傾饒苦笑一記,不自覺將目光飄向班寧綠,後者正好也望向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兩人又很有默契地同時別過頭。

莫傾狄看著兩人的互動,總覺得他們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是哪裡奇怪,「車子就請搜救隊的人處理,你們上山後坐我的車回家吧!」

「好,麻煩你了。」

又是有默契的異口同聲,然後又是很自然的眼神交會,接著是尷尬地撇過目光……

望一眼弟弟和班寧綠,莫傾狄一臉狐疑,而季央紫唇峰嫣然的笑容,別其深意。

從山裡大難不死回來以後,接連幾天,莫傾饒的心情都悶到極點。

班寧綠在躲他!

明明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他們卻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面,更別提像之前一樣一起吃晚餐。

只要他待在家裡,班寧綠就會窩在房裡;他每次出門回來,隨便抓個下人來問,就知道他前腳剛出門,班寧綠可能後腳就會出房門用餐、散步,東晃晃、西晃晃的。

不管是不是他太多心,莫傾饒確定他不喜歡班寧綠忽然疏遠的態度!

上午九點,莫傾饒知道班寧綠這時候通常已經起床,他準時開車出門,算準了班寧綠會下樓吃早餐,順便大方給她一點緩衝,讓她吃飽后還有時問放鬆一下心情。

將車隨意停在家門不遠處,莫傾饒以步行的方式溜回家,果不其然看見班寧綠出現在客廳,與站在梯子上正擦拭電視櫃的如儀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他躡手躡腳上前,打算給這個沒事故意躲他的女人一個驚喜,也讓她來不及反應無處可逃。

莫傾饒離班寧綠還有幾步之遙,看見如儀不小心手滑,實木雕刻的龍形擺設眼看就要砸在班寧綠頭上,他不假思索沖空前,將班寧綠一把護在懷裡;抬起手臂替她擋下當頭橫禍。

意外發生太突然,如儀傻住了,班寧綠也愣在莫傾饒懷裡,當班寧綠反應過來后,因為不知道莫傾饒有沒有哪裡受傷,她仍然一動也不敢動,「你還好嗎?」

柔柔的嗓音流露濃濃的關心,莫傾饒頓時感覺手肘處的劇痛舒緩不少,但他不介意在此時示弱,「不好!」

班寧綠心跳漏了一拍,「你傷到手了嗎?」

莫傾饒輕嗅著班寧綠身上淡雅馨香,還不想太快鬆開環抱著她柔軟身軀的雙臂,「嗯!我可能骨折了,說不定連骨頭都碎了。」

班寧綠又是一愣,正質疑莫傾饒是不是太誇張時,無心闖禍的如儀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哇哇大哭了起來!

「二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怎麼辦?骨頭碎了,手是不是也就斷了?天哪!怎麼辦?怎麼辦?」如儀在梯子上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如儀,骨折不會死人,也不會導致殘廢,你冷靜一點好嗎?」煞風景的哭聲糾結了莫傾饒的眉頭,沒好氣地說完,他低頭對著班寧綠輕聲說道:「我是為了你受傷,你要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

班寧綠抬頭對上莫傾饒一臉痛苦,卻似乎閃爍著晶亮的眸色,她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班寧綠的第六感果真算是敏銳,她除了負責帶莫傾饒去醫院之外,接下來還得負責幫他按摩、遞水,甚至還得伺候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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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壞壞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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