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８章輸了天下輸了她

一擊未中.那隻怪物更是惱怒.高昂著頭顱到處噴射毒液.「不殺了它.我們今天怕是沒有活路.」紫芸勉強抬起手中的劍.就要迎上去.卻被瀟沐雲攔下.

他認真檢查見她沒有受傷.才放心道：「你自己小心點.我去殺了它.」「你的內力.」眼睜睜看著他提劍就沖了上去.紫芸阻止的速度根本沒他快.

「怎麼可能恢復到全盛時期.」看著瀟沐雲與那怪物奮力搏殺.他怎麼都不像內力虛弱.諸多疑問也被擔心掩蓋.「小心.」那怪物力氣大.行動十分靈敏.身體又特別堅硬.只有從它的下顎尋找突破.

紫芸剛恢復一點體力便也迎上去.兩人合力.瀟沐雲在上方與之纏鬥.她看準時機.運起全部力量.嗜血劍揮出.帶著凌厲劍氣準確無誤的從盅王的下顎一劈為二.

瞬間又是一陣帶著奇臭味的黑色血霧在空中爆開.這最後一隻盅王也在掙扎中緩緩倒下.紫芸快速脫了沾了氣味的斗篷擦乾淨劍身.話都來不及說.就感覺到了腳下土地的異樣.

「我們快走.大批的盅蟲聚集就要來了.」紫芸回頭看著瀟沐雲道.「走.」他抱著她在迅速涌來的毒蟲中.飛越躲避.追逐他們的毒蟲.一看就要比紫芸當年用來練兵的強大百倍.

蟾蜍頂著滿身冒著青煙的大包.有著蜘蛛的八條腿.各種毒蟲都像變異一般形態奇怪.卻是更為恐懼.它們大軍一掃而過的土地.像被燃燒.又像被啃食.漆黑一片寸草不生.

就連紫芸與瀟沐雲都只有狼狽的躲避.被追的無路可退.眼看天空即將暗下來.黑暗給他們帶來的將是更多的危險.與未知的陷阱.

瀟沐雲突然放開紫芸.凝視著她認真道：「我下去引開它們.你帶著軍隊快去尋找出去的辦法.」「不可以.」她脫口而出.緊皺的眉目間滿是擔憂.

從什麼時候起.她竟如此在乎他了.紫芸不知道.但她堅決不許他去冒險.「丫頭.相信我.這樣下去我們誰都活不了.」他覆上她緊攥自己袖口的手指.紫眸中笑容溫暖.

她再沒有理由攔住他.只能隨口道：「你．．．你是凌霄的皇帝.怎能隨意涉險.」「呵呵～我早已擬好了退位詔書.如果我沒能回來.凌霄的江山就送給丫頭吧.」瀟沐雲笑得毫不在乎.江山皇權與她.他從來就知道什麼最重要.

「我不許你去.」紫芸猛然抱住他.星眸清澈.對他暗生的情.不再掩飾.對她突然的改變.瀟沐雲並沒有多麼歡喜.他只希望與她之間能是一種細水長流的感情.

站立許久的大樹枝幹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預示著再也撐不起兩個人的重量.腳下毒蟲大軍也在水漲船高.開始疊羅漢.勢要淹沒上面那兩人.

「等我回來.」只留下簡短的話語.他用力撥開她環在腰間的手.迅速飛躍.身上撒了毒蟲們鍾愛的氣味.黑壓壓的大軍再不看上面的人一眼.集體繼續追逐.

天色正式的暗了下來.她一人站在那顆枯樹上良久.內心情緒複雜久久難言.

再次回到鳳麟騎所在地點.已經燃起無數火堆用來震懾蛇蟲鼠蟻.隱逸與夜歡喜迎上前去.一整天的擔心總算可以放下.「主子可否受傷.」隱逸細緻打量.

紫芸的臉上幾乎面無表情道：「他們怎麼樣.」「死傷過半.」夜憂心忡忡回道.鳳麟騎名震天下.戰場上勇猛無謂.卻最終死在這些歪門邪道的手裡.他著實不甘.

「清點人數現在出發尋找出路.」紫芸命令道.隱逸發覺剛剛還有幾聲正常的蟲鳴.如今再行觀察四周竟然寂靜無聲.有些詭異.「若是待在原地反而更危險.」隱逸說道.

所有人準備了火把.小心向著叢林深處進發.

朝起朝落.算算日子紫芸與鳳麟騎被困在這密林中也有四日之久.隨身攜帶的糧食不足.每日被毒蟲毒怪追逐下.已是人人疲憊不堪.他們寧願在戰場上廝殺直到死亡.也不願每天面對這些噁心恐怖的東西東躲西藏.

瀟沐雲是生是死.至今紫芸都無從得知.看著逐漸被折磨的士氣大跌的眾人.對於出口在哪裡紫芸也實再無從下手.鳳麟騎在一條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小溪邊整頓休息.紫芸遠遠看見探路回來的隱逸像是被什麼追趕過.衣衫破爛.渾身更是臟污不堪.

「找到了.」他的一聲肯定.本是陷入絕境的眾人立馬迎來了希望.隱逸三步並作兩步奔到紫芸面前.氣喘吁吁道：「因該對.不過要跨過一片沼澤.」

「全體出發.」紫芸冷然道.只要能出去.她定要血洗天照.「剩下的兩千多人也不是小數目.在深山中行動起來最是容易暴露蹤跡.又經曆數次毒物的追趕后.他們終於來到了隱逸所說的沼澤地.

「我探查過了.沒其它的路.我們必須跨過去.」看著這深不見底臭氣熏天的沼澤地.一個不小心陷進去就不可能再活著出來.紫芸沉思片刻道：「回去砍樹.挖空中心.搭橋躍過去.」

「是.」夜帶著部分人返回剛才的叢林不久.泥濘的沼澤周邊就聚攏了迷霧般的瘴氣.「主人.再暗處有人控盅.」

紫芸也聽到細微的異響.不久身處迷霧的人如臨大敵.紛紛出現了幻覺.聽覺也受到干擾.竟開始瘋狂的自殺行為.「是害盅.讓他們產生了幻覺.」對於這些陰損的把戲.隱逸十分了解.他迅速靠近紫芸想要確定她是否也中毒.

「我沒事.」瘴氣越來越濃.只能聽見人們的尖叫.嘶吼聲.「為何我與你會沒事.」隱逸一邊努力觀察四周.一邊苦笑答道：「我們身為皇家御用的盅醫.身體里都會種植一種能抵抗其它盅毒的母盅.如今主人沒事.想來是控盅之人故意放過您的.」

如今這隱在暗處的控盅之人新的主人是誰.紫芸是在清楚不過.隱逸觀察了許久.好像發現什麼端疑又道：「這害盅其實也不是最狠辣無解的.只要找到那個控盅之人殺了他就是.」

他把自己的身上都快掏乾淨了.所有瓶瓶罐罐都留給了紫芸又道：「我身體里的母盅與他出自同一個地方.我能感應到他的藏身處.許還是老熟人.」他笑著說道.眸中卻都是恨意.

「主人保護好自己.若隱逸回不來.待天照滅國那日.隱逸便是死也能名目了.」他最後單膝跪地向紫芸拜別.彷彿一去不返.

「隱逸.我去殺了他.」紫芸阻止道.「按我們的規矩.是要鬥法訣一死戰的.親手殺了他這是我的心愿.」這個與她同樣承受過失去至親之痛的男子.此刻眸中的堅定決絕.是紫芸根本無法阻擋的.

「活著回來.」這句話她當初是要對著為他付出一切的瀟沐雲所說的.如今眼前這個男子.這幾年的追隨陪伴.也早已成為她不可失去的親人.

隱逸的離去好似也帶離了毒瘴.能成為鳳麟騎的人無不是經過千錘百鍊.意志超強.可在這些烏煙瘴氣的手段下.一損再損.

此時砍樹架橋的夜也帶著剩餘的人回來了.又是滿地的同伴屍體.讓大家心底的仇恨熊熊燃燒.他們何時死的這般窩囊過.連刀都來不及拿起.連真正的敵人都沒有見到.

「夜.帶他們衝出去.」紫芸一聲令下.剩下不到千人的鳯麟騎如出籠的猛虎.腳踏空木.一個個安全著陸.沼澤的另一頭.發現出口的夜回身看見還在原地的紫芸.著急道：「皇上.出口就在前面.」

「帶領剩下的人速去與軍隊會和.調令五十萬麒麟軍直接進軍天照.」紫芸依舊遙望著隱逸離去的方向不願離開.「是.屬下領命.」

天照的這場戰爭因實力懸殊開始.最終因慘敗結束.君燕曦再一次輸了.輸給了他愛而不得的女人.天照本來兵力不足.全靠歪門邪道的手段.他為保盛祁邊境安穩.幾十萬大軍遲遲被凌霄牽制.最終他還是選擇捨棄天照.保全盛祁.

君燕曦撤離的那一日.也是紫芸領軍正式接手天照皇城的那一天.他在馬上眺望她在大軍中一身銀白鎧甲.冰冷如霜的容顏.再也沒有當初的熟悉感.

「是自己親手丟了她.她原就是屬於自己的.」如此認知.讓君燕曦一度陷入癲狂.依舊執迷不悟.

當鳳瀾女帝帶軍隊進入皇宮的那一刻.天照的子民彷彿看見了天空竟是紅色的.此刻坐在王座上的紫芸早已不再帶著面具.可她的容顏竟比那冰冷麵具都森然寒冷.

她終究都沒有等到隱逸回來.而瀟沐雲被鐵甲軍救出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她恨昭月.現在更恨天照皇族.

整整十幾日的屠城終於結束.天照皇族上至高齡長老.下至黃口小兒.無一遺漏的斬草除根.遠在皇城外的普通百姓都能聞到天空飄蕩的血腥味.為了全家老小的安危.現下天照各處城鎮都安靜的像座鬼城.

「夜.將我們走過的那片密林夷為平地.下達朕的詔書.從此天照若誰還敢制煉盅毒.飼養盅蟲.滅其滿門.」「是.」

夜微微抬頭.只能看見她逐漸遠處的黑色裙擺.他突然覺得.她從他身邊走過.彷彿攜帶著一股陰冷的地獄之氣.

十幾日的屠殺.昭月被迫捆綁在校場上看的一清二楚.從君燕曦丟下她離開的那一日.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知道了那人復仇的成功.

她的腳下堆積著無數皇室貴族的頭顱.此刻昭月才終於明白.她才是真正的可怕.真正的殘忍.「怎麼.還是不肯說出我侄兒的下落.」眼前那人當真來自地獄.就連龍袍都是黑色.

「呵呵～恭喜你.最後還是你贏了.」如今的昭月已是人不人鬼不鬼.只是還尚有一絲說話的氣力.紫芸突然就滿身的戾氣.聲音更是帶著徹骨的冷意.「你以為朕稀罕這天下.這一切都是用朕的親人朋友的血肉換來的.朕寧願他們還活著.」

「沒意思.當真是沒意思了.」昭月心底突然就釋然了.自己從小被培養追求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卻是一文不值.活著所有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否給我一個解脫.」昭月看著紫芸突然一笑.她處處完美的讓人嫉妒.遇見她真是自己今生的劫難.

「若你所說是朕想要知道的.朕便賜你一個解脫.」紫芸上前.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有什麼花招.待昭月說完.一把匕首終於結束了她這悲慘的一生.

而轉身離去的紫芸.眸中有悲痛.有恨意.甚至又是一場風暴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