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丫鬟動心思

真是倒霉，偌大的米家花園，多少個貴人，居然偏偏被派來伺候這位過氣的主。碧綠滿心怨氣有氣無力擦著桌子，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老夫人的人，在正院眼前倒是比主子還高了一層，這樣想著碧綠很是得意，心底悶氣才算有些放鬆。

吱呀的聲音若有若無，碧綠心煩意亂，將手上的抹布一丟，快步走出房間。

蘇州綉娘早已聞名，何況蘇州葉家綉娘世家，但凡出自葉家女子，無一不被皇家看中，在蘇州曾經盛極一時。

奈何抗戰爆發，皇族被滅，世間改天換日，葉家亦漸漸敗落。

沒有當初的繁華。

葉雨欣坐在綉架前，鳳凰躍然而出，似有靈氣翩然起舞。

端的是一手好技藝。

碧綠橫眉豎眼，自己在外如此辛苦幹活，這位倒好在這裡如此清閑，上前幾步碧綠恨不得一把抓住綉架給葉雨欣一個教訓。金光閃閃如面臨活物，使得碧綠下意識停下，若有所思瞧著葉雨欣的綉品，天下珍品很是難得。

碧綠悄悄看著，似有心思悄無聲息踮起腳尖退出。

房內葉雨欣毫無察覺，在陰暗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米家廚房炊煙裊裊，進進出出人面容嚴肅，偌大的米家每天吃飯都是排場，哪個敢疏忽。有些不喜吃大廚房做出的飯菜，倒也靜心準備了自己的小廚房。一道人影從廚房門閃入，悄無聲息靠近廚娘，碧綠詭異無常的身影將正在忙碌的廚娘嚇了一跳，看清楚碧綠裝扮，也知道是哪房的丫鬟，才鬆了口氣繼續忙碌。

這種事也見得多，實在等不及也有那麼幾個喜歡過來催促。

碧綠大搖大擺轉悠小會，廚娘視而不見，惹得碧綠稍稍有些惱火，想當初做老夫人身邊小丫鬟，哪次不是被人畢恭畢敬的說話，如今凈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著實可惱。

「三少奶奶的飯菜可有做好？」碧綠咳嗽幾聲，拿出幾分當家丫鬟的架勢。

廚娘也不停頓，只顧做飯默不作聲，嘴角揚起一絲鄙夷。

倒是廚房一個幫忙打下手的小丫頭心直口快無所顧忌，仰起頭對碧綠梗著脖子說話，「三少奶奶的飯菜都是最後才做。」

「都是一家的主子，為何三少奶奶的就要最後才做！」碧綠變了臉色，對小丫頭厲聲大喝，眼睛卻悄悄看著廚娘。話是問著小丫頭，碧綠真正想要給下馬威的，還是掌握著廚房生死大權的廚娘。

廚娘更是不耐煩，索性將鏟子丟下，轉過身似笑非笑瞧著看似怒氣衝天的碧綠，「我道是誰，原來是三少奶奶身邊的丫頭。如今三少爺犧牲，府內哪個還是三少奶奶的幫襯？一個外來的綉娘而已，以後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哪個有這番閑功夫去討好。」

廚娘說著更是輕蔑，米家上下丫鬟哪個不明白這個道理，也不知碧綠是想出什麼幺蛾子，居然裝模作樣過來為葉雨欣討說法。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管如何她也是米家三少奶奶，若是每天如此被餓個好歹，我倒要看看你們哪個承擔的起。」碧綠冷哼，對著廚娘趾高氣揚。

以前是老夫人身邊的小丫鬟，心思玲瓏知道如何把握別人心理，隻言片語廚娘就變了臉色，訕訕瞧著碧綠，「姑娘說的很對，只是現在正準備老夫人的飯菜，你看……」廚娘微微低頭小心翼翼看著碧綠，話未說完卻也帶了幾分意思。

如今只等著碧綠自己拿主意。

「方才過來，我好似看到有人往老夫人院子里送東西，也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嫌棄廚房上菜太慢。」碧綠話裡有話，似笑非笑盯住廚娘不放。

給每房上飯菜都是全部做好以後才開始上菜，沒見過有長時間才上一盤的。

碧綠深知廚娘不過為了搪塞，在心底暗自冷哼，想要矇騙別人也要好生看著對方是誰，如碧綠這般伺候過各房的丫頭，廚娘每句話都需嚴謹。

廚娘更是訕訕，怎的就忘記碧綠伺候過老夫人，怎樣謊話都躲不過碧綠。

只是廚娘有些懷疑上下打量著碧綠，以前這丫頭一直對三少奶奶不聞不問，今天怎的就忽然如此熱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廚娘微微眯起眼睛，不著痕迹。

碧綠也不惱火，嘴角揚起點點微笑，按兵不動才能讓對方心虛。

小丫頭被嚇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無意一句話怎的就引起暗波洶湧。

「姑娘不要生氣，我是新來的小廚，不如我來為三少奶奶做飯。」

小丫頭縮著脖子怯怯，不敢與碧綠對視，這個姐姐如何看起來凶的很，竟也不是個善茬。

「你算什麼東西。」碧綠嘴角挑起輕蔑，心裡打著如意算盤，不管是誰做飯都無所謂，只要能及時為葉雨欣送上飯菜，總是能討個好。只是各房主子的飯菜都是有名廚娘準備，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若是傳了出去有損三少奶奶威信。

所以碧綠不得不拿出些厲害。

小丫頭果然被嚇的不輕，哆哆嗦嗦下意識躲到廚娘身後，初來乍到多無靠山，說來也是，有靠山的誰會到大戶人家做婢女。廚房裡的人忙忙碌碌，似乎小丫頭根本不存在，每個人臉上默無表情，冷漠的模樣如冰凍，將人遠遠隔離在炊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