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華浮根和南宮慕到達風城的時候,已是天黑。
風城,風城,耳旁到處充斥著呼呼的風,像帶刺的劍在在臉上劃過。
南宮慕有點不能適應。
華浮根倒是很淡然,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在這裡生存」,南宮慕說道。
「不,這樣的地方才最適合生存,它能教會你很多東西。」華浮根淡淡的說道。
南宮慕不再說話,華浮根路上和她提過,他從小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一個人成長的地方,無論怎樣,總會被教會很多東西。
就像她在俠風谷,被教會如何去殺人。
這裡的黑夜很黑,黑的四下望去,都是一堵堵由鬼魂們團聚在一起的牆。
四處彷彿都有什麼在飄蕩著。
南宮慕雖然不怕黑,但是這裡寒風刺骨,又餓的不行,連走路似乎都要搖晃了。
「這裡處處都要小心,這裡處處都是機關」,華浮根忽然拉起南宮慕的手。
南宮慕的手冰涼冰涼,華浮根的手卻是滾燙滾燙。
南宮慕一下子被溫度灼熱的似乎有點清醒過來了。
她此刻需要這溫度,留戀這份溫度。
可這份溫度一下就失去了。
南宮慕不小心觸碰了什麼機關,突然被繩索反懸挂在了高空。
兩人都未來得及反應。
四下一片火光亮起。
南宮慕從高空俯瞰下去,華浮根被十多個人團團圍著。
這十多個人都帶著鬼面具,都拿著劍,都不說話。
華浮根也不問話,南宮慕能感受到他的怒火正在燃燒。
一場刀光劍影一觸即發。
黑暗處傳來一處木門的開門聲,一陣悠揚的聲音傳來。
「我若再晚一點,我的人恐怕就沒一個能站著的了啊」,那人說話懶懶洋洋卻又很有威迫性。
這聲音也是很奇特,像男聲,又像女聲,略微低沉,略微清揚。
「我若是再快一點,她恐怕也活不了了吧。」華浮根冷冷的說道。
那人忽又笑道:「不知華公子說的是哪個她呢,是這個她還是上面的她呢?」
他話音剛落,從他後面就被帶出了一個被綁著的女人。
那女人也不說話,瞪著這個說話的男人。
「師姐」,華浮根沒想到連勝英竟然會被抓。
「你是誰?」華浮根問道。
那人始終站在黑暗處,不願路面:「我是誰你應該猜到了才對。」
華浮根:「東陽的人?」
那人似乎挺開心:「我就知道你肯定猜到了。」
華浮根:「東陽的人來這裡,莫非也是來找我師父的?」
那人一聽又有點生氣了:「你是說那個連敗毒?他算什麼東西,也配發動我們東陽的十八精騎!」
十八精騎?華浮根也是一驚,十八精騎可是邱惡天的貼身護衛,集結各個地方的高手馴化而成的十八精騎,傳說其一能抵十個武藝出眾的高手。
那人又說道:「能發動我們十八精騎的人當然只有華公子你啦。」
華浮根冷笑道:「我?東陽教主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那人態度似乎認真了起來:「華公子,我不說笑,我們教主要見你,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華浮根回絕的很堅定:「我不會跟你們走的,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強迫的了我。」
「那麼你眼前的這個人呢?」
那人的手下把連勝英推到華浮根面前,冒著火星的燒的碳紅的烙鐵就在華浮根和連勝英的面前揮舞著。
「你若不答應,這個女人恐要受罪了哦」,那人說道。
華浮根沉默。
連勝英卻在這時破口大罵起來:「華浮根,你這個狠毒無恥的人,我的臉若是再毀一次,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好過的!我真後悔我那一劍沒有殺了你,我早該明白沒心的人是一輩子都不會有心的!」
那鮮紅的令人膽顫的烙鐵一步步接近連勝英,連勝英的眼裡充斥這怒火,對華浮根的永不熄滅的怒火。
華浮根的眼睛微微顫了下,他大叫道,「等下,我跟你們走,但是必須放她們兩個走。」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沒想到華公子竟會因為兩個女人而跟我們走,只不過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你出爾反爾」
「並不是,我是一個守信之人,只不過她們兩個當中必須要死一個。」
「這是為什麼?」
「教主的天命誰敢隨便亂猜,我也是聽令行事,還請華公子不要為難小的啊。」
「她們兩個當中一個都不能死,若你硬要殺掉她們中一個,我也會殺了你。」
華浮根說到要殺那人時,圍著他的十八位精騎拿著劍統統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那人淡淡一笑:「就是因為知道你的厲害,教主才讓十八精騎跟著我的,你今天無論如何要在她們兩個當中選一個的。」
「我想知道邱惡天的這麼做的原因。」
「那隻能請華公子當面去問我們教主了,請華公子選擇吧。」
十八精騎又像前逼近了一步,所有的刀劍都圍著他的腰,他根本不能動彈。
南宮慕的繩索被收縮的越來越緊,連勝英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慘白。
那人又補充道:「或者你們三人同歸於盡也可以,不過這麼愚蠢的做法我想華公子應該是不會選的。」
華浮根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世間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選擇,只是一個選擇而已,他曾經又不是沒做過。
他緩緩睜開眼睛,火光里他的眼睛就像冰凍在冰窟里的冷冽。
情感彷彿能在烈火里燒掉。
所有人都在等她一個答案,尤其連勝英,而南宮慕雖也緊張,可也知道她和華浮根的關係哪抵得上和從小陪他長大的女人,她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華浮根一字一句道:「那就同歸於盡。」
沒有人能威脅華浮根,沒有人!
那人嘆了一口氣,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
連勝英卻是吃了一驚,他明明可以把上面那女的交出去的,他可不是那種會把自己性命交託與一個女人手上的人啊!
「華公子,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在下就只有成全公子了,只不過教主還說過如果你選擇第三條路,那麼你會先看到這兩個女人相繼的死在你面前,教主給你最後一個死的機會。」
連勝英是第一個。
飛騰的火焰在連勝英面前飛舞,她忙叫了一聲:「等一下!」
那人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連勝英:「反正我們兩個女人都是要先死的,我想先看另一個死,可以嗎?」
那人道:「這並沒什麼區別,就隨你好了。」
那人一示意,綁著被倒掛著的南宮慕一下就被高空極速的滑落!
南宮慕害怕,真的害怕,她緊閉眼睛,下面是一大片密集在板塊上的尖銳的刀片。
難道她的命就終結於此?在這一刻,她竟回憶不起來自己生前的一丁點的片段!
她好恨,她好怕!
身旁的聲音彷彿是從久遠的海邊傳來,她什麼也聽不見,她還沒死去,卻已經像一具乾癟的屍體掛在上面。
她的身體驟然停止不動了!
她睜開眼睛,發現綁著自己的繩子竟還在自己面前晃蕩!
她此時就像做了一個噩夢后般的虛脫,彷彿自己看到的也是不真實的,是的,怎麼會是真實的,真實里他怎麼會看到華浮根正舉著烙鐵印上了連勝英的臉!
南宮慕努力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當火光不再虛晃,她清楚的,再清楚不過的看見連勝英一雙紅的有血絲的眼睛正怨毒的看向自己,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就如一條蛇一樣突然的會向南宮慕撲來。
華浮根還沒有住手,連勝英絕望奔潰的聲音充斥整片黑夜,整個天空,震動著華浮根的心臟,可他還是沒有住手。
連勝英終於支持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烙鐵從華浮根手中滑去,他去把了下連勝英的脈,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疼死過去了。」
那人心情大好:「你早該這麼做了,三個人當中死一個總比三個人一起死明智多了,不是嗎?」
華浮根繼續冷冷道:「那現在你能把她放了吧。」
那人:「當然可以。」
南宮慕再站在華浮根的面前,彷彿是一點都不認識華浮根了,難道他真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連勝英死不瞑目,慘不忍睹。
南宮慕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華浮根,只是愣怔的站在那兒。
華浮根問道:「這裡是連敗毒的住所,告訴我他人在哪裡?」
那人笑道:「你覺得她女兒還會讓他活著嗎?」
華浮根不禁往後倒退一步。
那人道:「華公子,該上路了。」
華浮根:「我要帶著這個女人一起。」
那人說道:「那你也先要看看這位姑娘願不願意跟你走啊」
南宮慕已經完全的平復下來。
「我跟你走」,南宮慕我緊血玲瓏,堅定的說道。
華浮根看了南宮慕一眼,去到連勝英身旁,從她的懷裡找到了一瓶葯。
「這是你身上毒的解藥。」
華浮根把解藥扔給南宮慕,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面。
只有他知道為什麼連勝英的身上有解藥,他的臉上不禁兩行淚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