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中勢力
秦晚伊望望金碧輝煌的宮殿，陷入了沉思，這一切究竟是她錯了，還是他們錯了，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著看不見的秘密，有些無可揣摩的心思。
她沖著安瑞成淡淡一笑，輕輕說了聲：「你們都瘋了！」
安瑞成黑眸一緊，隨後也笑道：「為了你，我甘願做出瘋狂的事情，甘願為你剷平前進的路。」
一直保持中立的侯爺父親，看著他做出偏向於皇太女的舉動，常常動怒，說他是不孝子，要陷侯府於何地，可是那又如何，他是慶元侯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侯位的人，豈能沒有一點作為，豈能讓姜家橫行霸道，豈能讓心愛的女子在皇宮裡受到煎熬。
片刻后，秦晚伊調整情緒，她雙手一拍：「皮影戲的事情要去找晗姑娘，剛好我又可以出宮了。」
安瑞成手抵下巴，輕咳幾聲，為了出宮，她可能老早就想好了這主意。
「我陪殿下一起去，順便一起練習合奏。」
「好。」秦晚伊答應下來。
她回鳳陽宮后，反覆挑選笛子，右手是白玉笛，左手是一支紫竹做的笛子，她思慮再三，依依不捨的放下白玉笛。
「哎，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用這笛子，太后怎麼就這麼忌憚其他的世家子弟呀。」
她想光明正大的用白玉笛與安瑞成合奏，但此舉無疑會惹惱嘉順太后，她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已經數日冷淡姜楠青了，不能繼續觸及她的底線。
可憐她一個堂堂皇太女，說話做事都要看別人的臉色，這日子還真是如履薄冰。
借著安排皮影戲的事由，秦晚伊有了理由，出宮也變得勤了，她一身少年打扮，去戲樓找晗姑娘，與她一同商議皮影戲。
她和蕭晗聊得投機，甚至談到了樂器，蕭晗抱起一把琵琶，即興為她彈上一曲，直聽得秦晚伊拍手叫好。
「我這琴技只算得上中等，皇城裡琵琶最好的是千音姑娘，許多達官貴人千金買一曲呢。」
「千音，她是哪裡的？」
蕭晗看了看一旁忙碌的安瑞成，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千音是醉紅樓的姑娘。」
「呀，醉……」她趕緊捂住嘴，生怕安瑞成會聽見，不然會翻天的，他們都把不談這地方，甚至避如蛇蠍，「那個，我倒是想去看看。」
「不過千音姑娘一般不見生人。」蕭晗有些為難的說，「並且殿下一女子去那兒終歸不大妥當。」
「你倆聊得什麼，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安瑞成忽然轉過身，笑著對她倆說。
秦晚伊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打哈哈的說：「沒什麼，女孩子的事情，還能有什麼。」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聲渾厚的男音：「晗姑娘，我來了。」
秦晚伊故意捉弄他，站起身來擋住他的視線，酸酸的說了句：「喲，風公子大駕光臨。」
風尚宇臉微紅，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你們也在這裡，真是巧了。」
看他那靦腆的樣子，秦晚伊強忍笑意，假裝板著臉問道：「難道只許你一人來，我們就不能來嗎？」
風尚宇急的趕緊說：「哪有，誰敢攔著殿下呀。」
見他憋屈的像個小媳婦，秦晚伊好不得意，她走到他面前小聲說：「既然來了，順便也陪陪安瑞成。」
「殿下要去哪裡？」風尚宇眨眨眼睛，不解問道。
「你個木魚腦袋問這麼多幹嘛，我馬上就回來。」秦晚伊伸手點了點他的頭。
「殿下注意安全。」風尚宇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把銀兩塞入她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在晗姑娘面前，他也不敢太反駁秦晚伊，萬一惹得這位大魔王不高興，在晗姑娘面前說壞話就麻煩了。
風尚宇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這時秦晚伊悄悄從戲樓溜出，直奔醉紅樓，她可把那地方記得牢固。
才走到門口，就來了幾個鶯鶯燕燕圍著她，有人對她拋媚眼，更有甚者直接粘在她身上，一堆胭脂水粉的味道熏得她有些頭暈。
「公子長得真俊俏。」
「公子的皮膚真光滑。」
一大膽女子摸摸她的臉蛋，秦晚伊一顫，雞皮疙瘩都要鑽出來了，她訕笑著地抓住那隻不安分的纖纖細手：「姑娘，還是自重點好。」
女子們彷彿聽見笑話般的捂嘴偷笑，其中一人湊到她跟前，紅唇幾乎貼著她的臉：「公子，醉紅樓的姑娘可沒有自重的說法，這裡可是妓院。」
醉紅樓是妓院，這話倒是點醒了秦晚伊，要是再不明白她就是真的傻瓜了，難怪他們都不願意提到這個地方，也難怪皇叔會生氣。她一個激靈，拔腿就往外走。
「等等。」
清脆婉轉的女子聲音從身後傳來，柔柔的聲線里夾雜了一絲強硬的語氣，秦晚伊不由得止住腳步，緩緩轉過來，視線立刻集中到一個綠衣女子身上，她鶴立雞群的站在一堆姑娘中，她的五官彷彿是精雕細琢過的，無論是顧盼生輝的雙眸，還是紅潤的唇瓣，無一不顯得完美。
她的羅裙下擺帶著微微亮光，輕盈的身子每行一步，光亮也隨之移動，熠熠生輝，猶如耀動的星辰。
她眸中的厲色一一掃過外面站著的一乾女子：「我不是說過，如果她來了，就帶她來見我嗎？」
「千音姐，我們……」
「夠了，下不為例。」她冷冷的駁回，那語氣與她柔軟的身姿形成強烈的對比。
秦晚伊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原來她就是千音，晗姑娘所說的醉紅樓頭牌，琵琶彈得最好的那個人。
「公子肯賞臉隨我上來嗎？」
秦晚伊怎麼能拒絕佳人的邀請，雖然她自己也是一個女子，但如此傾城的人，還是讓她很好奇的緊，所謂的一世英名通通見鬼去吧，她今天還就要耽於美色一回。
白天的醉紅樓很是安靜，只有幾個男子在裡面，摟摟抱抱的舉動，風月場所的親昵，讓秦晚伊不自在，她羞澀的低著頭，默默跟在千音身後。
樓梯上的人都恭謙的喚著：「千音姐。」
秦晚伊詫異了，千音不過一個醉紅樓的頭牌，怎麼這麼大面子，裡面的人對她畢恭畢敬，還充滿了敬畏。
她正想著，不知不覺來到三樓的一處雅間，屋內的布置典雅，格外精心別緻，不過所有的顏色都偏暗沉，略顯得有些壓抑，幾層珠簾把房間一分為二，珠簾太厚重光線很暗淡，她看不清楚珠簾內的場景。
「公子既然來了，不如聽小女子彈奏一曲如何。」
秦晚伊拍著手，臉上滿是欣喜的表情：「早就聽聞千音姑娘音律不凡，今日如能一聞，是我三生有幸。」
千音端起琵琶，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無可比擬的美妙聲音從每一根弦中傳出，一會兒如玉石相互碰撞的叮鈴聲，一會兒如泉水淌過的叮咚聲，又一會兒如金屬撞擊的鏗鏘聲，一首曲子變幻莫測，包羅萬象。
秦晚伊半眯了眼聽得沉醉，手指也配合音律在桌上有節奏的敲奏，千音姑娘的琵琶琴聲宛如天籟，比宮中的樂師技藝還要精湛。
末了，一曲完畢，千音放下琵琶，她微微一笑：「我拿出了誠意，那麼請公子也拿出些誠意來吧，不，應該是小姐。」
秦晚伊剛把葡萄放入嘴裡嚼了嚼，酸的她皺起了眉頭：「千音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女子的？」
千音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這有何難，我還知道更多的事情。」
她的眼神露出犀利的光芒，好像把秦晚伊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那麼一個柔弱的女子，還真是小看她了。
「你還知道些什麼？」秦晚伊試探性問道。
「我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當然是有條件的。」千音的嘴角揚起一絲詭譎的笑意。
「你需要什麼，珠寶，還是玉器，我都可以給你。」
千音搖搖頭，更加神秘莫測的看著她：「我並不需要這些，殿下。」
千音的尾音很輕，輕得如同天空的羽毛，撩撥在秦晚伊的心坎上，她聳了聳肩，乾笑幾聲，一顆葡萄被她「不小心」捏碎：「姑娘果然知道的挺多，那麼來談談條件如何？」
「比如殿下的皇太女之位。」
「大膽，你憑什麼覬覦我的這個位置。」秦晚伊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就算我不喜歡這個位置，但也不能表示我隨便的拱手相讓。」
千音嫵媚一笑，加了幾分力道握住她的手：「殿下何必動怒，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秦晚伊硬生生從千音手中掙脫，再一看右手都被捏的泛紅，一個弱女子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道，她甩甩手忍痛說道：「千音姑娘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先告辭了。」
「殿下，你還會回來見我的，因為它的背後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夠承受的。」千音仍然保持笑意，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卻帶有一番不同尋常的力度。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秦晚伊想想就覺得后怕，打開門蹬蹬蹬的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