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封你一扇窗

老人話語機鋒突然的轉變，瞬間將姬晨打懵，面目的表情已如刻畫一動不動，不知是幸福來的太快還是茫然，大腦里一片空白，片刻之間才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的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動心那是假的，拓跋山一席推心置腹的話語，為他打開了一個朦朧的天地，甚至在此時一種衝動在逼迫著他，差點衝出嘴裡答應。

雖說自己的師傅已經逝去，在姬晨心中，師傅就像是他的親生父親一樣，沒有人為了自己的徒弟而魂飛魄散。但眼下老人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頓時心裡沒了主意。

顏水瑤呆在一旁明顯有些急切，心裡不由得想對姬晨勸慰，小嘴已經微微張開有些躍躍欲試，但終究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因為突然間身旁無所事事的濃眉青年走了過來，點了點她的肩，並另只手指了指他的師傅。

顏水瑤猛地轉過螓首，看到老人示意她們二人出去，老人的面色在這瞬間有些凝重，很明顯拓跋山接下來要對姬晨說的話，不想讓他們知道，至少不想讓顏水瑤知道。

顏水瑤不情願的隨濃眉而去，臨走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心裡掙扎的姬晨，他抬起頭，看著老人那帶著滄桑的目光流露出急切與真誠。

看到姬晨抬起頭，拓跋山以為眼前的青年已心有意動，似乎急於表達此時的真誠，不由得說道：「老夫是肉身之修，由於我自創的功法太過霸道，在我所呆的界域，沒有適合繼承此法的年輕修士，老夫寧缺毋濫，不惜轉走各個大陸，為此耽擱了一百五十多年，直到發現了你......

「老夫不願瞞你，血脈的強大使我對你寄予厚望，相信老夫不會看錯。我知道你身體里埋藏著太多秘密，比如腦海里封印著什麼，你我之間不用不言而喻。」

聽到拓跋山的話，姬晨的心裡起了驚濤駭浪，修羅海和修羅槍身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一路走來，即使在大佛寺囚禁了七年。

所有僧眾都沒有發現，包括大佛寺主持空見，東郭城郭記祖和顏水瑤的叔父兄弟倆，但被這個神秘的拓跋山一眼看穿，一時之間，姬晨瞪大了雙眼，藍色雙瞳流露出一絲煞氣。

拓跋山似乎沒有留意姬晨所流露出的殺意，依然再說：「看到你沒有因此東西而迷失了自己，我刻意對你的師傅進行言語上的侮辱，你流露出尊師之情，為了師父的在天之靈，不惜將自己的性命輕易拋棄，這種感情流露沒有絲毫掩與，老夫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願意自跌身價，來成全你對亡魂的緬懷之情，願做你先師的延續。」

老人的急於表達，姬晨看在眼裡，此時他的偉岸身軀彷彿已消失，只有真情、沒有假意和胸膛里淌出的大氣，一時之間，姬晨有些羞愧難耐，想頃刻間答應下來，卻說不出口，不由得低下頭去。

但此時的低頭，似乎帶著拒絕的意味，至少在老人看來，姬晨的低頭和這麼長時間的不為所動，拓跋山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時間在靜默中悄悄流逝，拓跋山似乎有些不耐等待，猛然說道：「你不用急著回答老夫，給你一天時間，最遲到明天早上，告訴我......你心中的答案。老夫來這裡時間太長，無法在此長久逗留，哪怕此界沒有你我師徒的緣分，雖有些可惜，但老夫不會強逼......」

拓跋山說完，沒有猶豫轉身向洞外走去，就在他邁出腳的同時，身後的姬晨突然跪下了雙膝，眼裡露出激動隱隱散發出些許霧氣。「前輩，請收我為徒，我願意做您的弟子......」

拓跋山像沒有聽到姬晨說的話，也似乎沒有對姬晨的舉動在意，依然邁步向前，只是這一刻，邁步間沒有了失望的沉重，彷彿變得輕快沒有聲息。

但跪在地上的姬晨臉上泛起了愕然，感覺一時之間自己的舉動似乎毫無意義，心裡浮起了一些悔意，片刻，他目光里露出了堅定，腦海里做出了決定......決不放棄。

時光的峰迴路轉往往在一瞬間，顏水瑤滿臉晃著喜意急奔而來，拉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姬晨手臂使勁的搖，高興的說：「傻瓜姬晨哥哥，拓拔前輩已經答應了......」

少女的到來，彷彿融化了石室內所有的冰冷，激動之餘，姬晨連忙站起身向著洞外走去。

......

......

姬晨拜師的風波已過去，聽到此時的師傅告訴他，他們所待得山叫靈應山，也知道師傅所帶的青年叫「拾來」，之所以叫拾來，是因拓跋山在靈應山腳撿到的孤兒。

靈應山是因靈應獸而出名，即使拓跋山不告訴姬晨，他在大佛寺和佛葯通藏里也知道，亦如古靈精怪的顏水瑤在歡喜宗懂得一樣，據說，靈應山在久遠時代叫做夔牛山。

但為什麼叫夔牛山，民間的傳說版本很多，但終歸沒有一個真實的說法，大抵是說上古的十大神獸之一夔牛，在這裡興風作浪為害界內的人，被一位佛之大能倒身擊斃不起之後，化身為夔牛山。

但界內的人們早已忘了夔牛山的存在，只記得這座山叫靈應山，並深刻的記得山裡有無數條靈應獸，亦如此時他們四人身後的那隻，看起來是那樣的兇悍，至少外貌就是如此。

靈應獸不是真的如它們名字那樣靈驗，而是它們之間相對而言，它們獸群之間從不發生內訌，而對於外物而言，它們就是一群兇殘無比的獸類。

只要是肉無論是誰，靈應獸都群起而攻之，它們之間有一種奇異的聯繫方式......聲波，頭上觸角所發出的聲波，但具體怎麼發出卻無人知曉。

只知道輕易不要讓它們一個或者一群發現，但就是如此，萬佛古界的不少修士還是前仆後繼的上山，只為了山上那無比珍貴的靈應樹。

靈應樹是萬佛古界所有品種中的異種，它樹質堅韌，幾乎所有的凡鐵兵器都無法將之破壞，而且樹根之中有兩根枝杈是血紅色，修士即使不用將其煉丹生服，也能增加不少氣血之力。但不是每棵樹都有，只有那些看起來枝葉繁茂、年輪較大的才有。

萬佛古界是一個印法、術法橫行的大陸，大多沒有肉身修鍊的法門，即使有也大多不是太好，所以才現出此樹的珍貴可取之處。

但靈應獸的兇殘，據說真實的例子，原來的落禪山莊有三位虛境長老帶領一群弟子在此山挖樹，三天之後，只跑出來一位虛境長老，還是重傷，逃出之後剛走到山下已昏迷過去。

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姬晨作為拓跋山的首位衣缽傳人，就要在明天在這裡第一次歷練，而且拓跋山作為他的師傅，不但封印了他剛剛恢復的修為，還讓他步行而走。

所謂步行，拓跋山告訴他，就是不許在樹上騰空而走......只能在地上可以隨意的跑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