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比斗和逃亡
即是歷練,也是磨練。亦如姬晨抬眼所看的數千丈崖壁,雖經過千百萬年的歲月錘鍊,整片灰色依舊清晰可見。這是靈應山的最大不同之處,即使在山頂樹蔭蔥蔥之間,灰色依然保持不變。
似乎這就是靈應山的傲骨。
四人依舊站在崖下的浮台上,一男一女分別站在拓跋山的身側,拾來倒是面色平靜,顏水瑤的瑰麗面容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姬晨依舊眼望高處,他的心潮澎拜,好像此時的心情被那片灰色渲染。
清晨的涌冷霧氣似乎也壓不住他的熱血激蕩。
拓跋山沒有多言,數千丈的石壁對他來說好像微不足道,挽著兩人騰空而起,三人的身形如同一隻大鳥,在岩壁間的空中翱翔,甚至於聽不到一絲聲息,但速度之快,猶如千石強弓射出去的箭。
不到一個呼吸,上空已隱約留下一個黑點。
剩下姬晨和那隻靈應獸王,卻在原地似乎有些面面相覷,獸王在想著什麼姬晨不知道,它裂到脖頸的大嘴猛地張開,看著眼前的青年好像有些興奮,不時的吐著腥臭的飛沫,好像在挑戰著姬晨的心理防線。
但姬晨沒有理會,心裡早就無數次地猜測這位新拜師傅的強大,卻被此時的舉動深深震撼,強悍的拓跋山依舊超過了姬晨的心理極限。
今晨得知師傅把自己和獸王留在此處,只是想初步了解一下他的實力,而身旁的獸王就是考量的對手,看看姬晨的速度與獸王的差距,甚至於在此刻沒有封印他的修為,只是說讓他全力以赴。
靈應獸王沒有再叫囂挑逗姬晨,睜著一雙凶眼望著上方,就在姬晨騰身而起的瞬間,兩隻看起來修長的後肢猛地蹬地,前肢的利齒順勢收起,收起的剎那,它柔韌的腰腹猶如拉滿的弓,猛地彈開......
速度之快,超越閃電,此時高聳挺立的崖壁在它的身下仿若平面,一逝而去,嘴裡的誕沫被這瞬間刺破的氣浪在身後炸開,猶如浪花四濺。
姬晨先步起身,身上恢復的真元蓬勃而起,氣血在真元的輔助之下愈發強悍,以前領悟的「之」字身法被他此時肆意體現,每一次點地,直覺告訴他,最少能達到一百五十丈,數千丈的石壁在他看來,幾十步而已。
他沒有向後看,也無需去看,似乎能想像得到身後那隻獸王在苦苦追趕。
美好的想象只停留了三息,或者還不到三息,甚至沒有任何聲息,姬晨的身旁「嗖」的竄出一個黑影,直射前方,身形之快,在與姬晨交錯之間,差點聽不到它的喘氣聲音。
片刻間,已到了山頂,露出姬晨一人的身影,他此時的心神有些凌亂,苦笑的搖了搖頭,對著眼前的三人說道:「實在想象不到,它的速度太快......」
三人看到姬晨的表情尷尬,不由得哈哈大笑,呆在一旁的獸王卻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自己的腳面,似乎對著姬晨流露出嘲諷......撩了一眼。
休息了片刻,拓跋山揮動衣袖,瞬時封印了姬晨的修為,指著身旁那茫茫林海對姬晨說道:「裡面有一群靈應獸,是我叫它刻意為你挑選的,什麼話都別說,現在就開始,進去吧。」
.......
密密麻麻的千草藤就像無數章魚的觸角,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纏綿。而這時姬晨的每一步踏入,雖有氣血肆意揮灑,但看起來聲勢浩大,卻在無邊的千草藤間彷彿盪起了一絲漣漪,不起波瀾。
身後遠處的靈應獸群,好像在這裡沒有任何阻擋,每一次的跳躍,足有二三十丈,前肢的細長利齒好像噬人的彎鏈,迅速在落地之時,掃除草藤一片。
不僅僅是在草藤間,無數的靈應樹也是它們可以借力的地方,借著樹身的堅韌不斷彈起,向著姬晨的方向不斷追去。
這裡是它們賴以生息最熟悉的地方,而對於姬晨來說,卻充滿無數的懸念。漸漸地跑出了百十里,離師傅所定的目標還有五百多里,而此時的姬晨卻被無數的纏滿折騰得有些微喘。
如在平常,一炷香的奔跑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壓力,但逐漸的,腳下的千草藤已然成了他真正的牽絆,藤上無數的毛須已有些輕浮在腳面。
使他在每一步踏出時都有一絲輕微的抖動,如此才能將腳上的毛須彈出。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姬晨身後不遠處依稀可見的獸影,甚至於某一瞬間,他能聽見那陣陣草叢散亂的騷動。
他不敢大意,下意識的調整了呼吸,知道此時若再加力,剩下的五百多里便無法隨心所欲。姬晨心有所動,刻意放緩了速度,他要試一下......
師傅口中所說的靈應獸是否如此的兇殘和強悍,姬晨的腳步雖然放緩,但依然很快,已不像剛才那樣的疾馳,而是讓外人看來有些閑庭信步。
姬晨的神念雖已散開,但時刻準備好與靈應獸之間的撞擊。
又過去了不少時間,姬晨的腦後突然傳來破空之聲,空氣如被撕裂,像在耳邊響起,他瞬時閃過一邊,但沒有想到,靈應獸的速度之快、細齒之利,已搶在聲裂之前,瞬間切下了姬晨耳邊的一縷髮絲......
連帶著切下肩頭衣角一片,姬晨霎那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有想到靈應獸是如此的彪悍。就在他閃向一旁的同時,急撲向前的雙眼轉過一看,已有七八個偌大的靈應獸離自己不遠。
最近的只有一米之遙,剛才的一瞬,雖有些驚慌,但姬晨不懼,氣血之力猛然散開,雖不能動用修為,卻可以使用神念的威壓和著氣血之力爆散開來。
身後的靈應獸已彈身而起,十幾把利齒猶如一片刀雨,迅疾而烈,對著姬晨的全身上下劈散而來。這時空中的姬晨瞬間擊出七拳,向著這一片刀雨激射而去。
一時間,氣浪翻天如原地颳起了颶風,捲住那片刀雨,一卷而走。
此時的姬晨才真正知道靈應獸的兇悍,它們的身體雖被彈開,但那片刀雨卻無視氣浪,沒有任何聲息,瞬間在全身上下落下了數道划痕,切裂了衣袖,也劃出十幾道血絲。
靈應獸在跌落草藤之後,絲毫沒有所謂受傷的概念,滾落的身體一彈而起,紛紛對著姬晨遠去的身影不停狂吼,瞬間群吼齊聲頓住,其中一隻的頭上突起已從黑色的毛髮中猛然蠕動接著發出輕顫。
很難想象如此醜陋兇悍的靈應獸,會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聲音很是弱小,如蚊蟲嘶鳴,但你仔細聽,音波里傳出「鈴」的疊音,煞是好聽。
霎那間,數十隻靈應獸已趕到,一起向著姬晨的方向群吼而去。
姬晨身後的嘶吼聲越來越大,他能感覺到群獸已經匯合,如果在不想辦法脫身,或者把它們甩開,不用剩下的五百里,就在這幾十里地他就要喪生。
拓跋山說的「跑」不斷在他耳邊向響起,原來就是這個道理,姬晨想到了靈應獸的速度,卻沒有想到,它們的戰鬥力是如此的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