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天色漸晚，學生都慢慢吞吞的出去吃飯。齊冉走了，剩下白易和沈青煜兩人。白易看著他，糾結了一會說：「我請你吃飯，就當謝你上次的幫忙。」沈青煜盯著他看了會說：「最近好些了是嗎？」白易垂眸點頭：「好了很多，謝謝啊。」沈青煜跟著他向校門走：「那就好。」「你怎麼會應邀來學校教課？」白易很好奇，他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和齊冉認識很久了，我們的父輩都是世交，應她的邀應該的。原來你在這裡上學，大幾了？」「大二了，這麼巧啊。那個圖案我能看下嘛？」白易問得很忐忑，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所以都不用解釋太多。沈青煜皺眉看他：「沒事，你有空去我店裡，我給你看看。」白易點頭，露出孩童般的笑臉，路過的女生都停住腳步，伸長脖子張望著，就差尖叫了。沈青煜也側過臉看著他，那眼神彷彿穿透了他看到了什麼，僅僅是一個瞬間的閃神。但是白易能感覺到，那是一種很深沉的情感，是被他深埋在心底里遺忘的部分。

一路沉默，白易在前，沈青煜在後。進了飯店，隨便的點了幾個菜，白易給沈青煜倒了杯茶遞給他：「他家的茶可不是大麥茶，是白菊茶。」示意他嘗一嘗，沈青煜點頭嘗了一口：「還不錯，你晚上有事嗎？」白易想了想最近還真沒什麼事情，便搖了搖頭。他接著說：「我晚上還有一個顧客，你來店裡給我幫忙？」白易一愣，他又不會能幫什麼忙，但是又不好明說，只好無奈的看著他，那眼神講多哀怨就有多哀怨。沈青煜被逗笑，眉梢微微向上揚起：「我又沒喊你去殺人，你那是什麼表情。」「額，我又什麼都不會，能幫什麼忙，別添亂就不錯了。」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開始吃飯。

菜剛剛上來，還冒著熱氣，色香味俱全，很有食慾。沈青煜看他吃的那麼香，也懶得說話。認真的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

沈青煜很享受和白易一起吃飯的，在他漫長的歲月里，他不懂什麼叫平常，也看不明白為了一點小事都能樂半天的小小知足。他無法理解那些普通人的快樂，但是和白易在一起他很平靜很舒服，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他不是冷漠的，只不過很多時候他是不願意多說，很多事情也不願意多問，塵世間還有什麼能逃得過因果循環。

白易先吃完擦了擦嘴，之後就看著對面的那人吃飯，慢嚼細咽的很優雅。好像他不是在普通的飯店而是在高級得餐廳用著西餐，手邊還有一杯不錯的紅酒，高貴而冷漠。白易搖搖頭，他覺得在看著他，他會出現幻覺的，很不真實。沈青煜抹了抹嘴角看到他搖頭，蹙眉問：「怎麼了嗎？」「沒事，有一種已經認識你很久的感覺。我們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認識了？」白易突然就很想知道那種強烈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那種可能？沈青煜把剩下的半杯茶喝完說：「我不認識你。」語氣很肯定，表情很嚴肅。白易莞爾，怎麼可能認識呢，記憶不會騙人而他也不屑撒謊。白易起身去付賬，沈青煜隨後也起身，示意門口等他就往外走。

白易出來之後，看見的是他的背影。很孤寂的身影，雙手插在口袋裡，側臉很完美也很落寞，好像一個人很久了。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的樣子，長得這麼好看應該是有女朋友的吧。「走吧，你跟我到店裡去。」沈青煜正好轉頭看到停住腳步的他，不急不慢的說出下文。白易無語，他不想去啊，那麼老遠的，還要走去。

於是慢慢拖拖的邊走邊說：「我能不去嗎？我又幫不上忙。」沈青煜只是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那意思很明確，你今天必須去，沒得商量。白易無奈道：「我去，我去。走吧。」然後就往前走，沈青煜跟著後面，淡淡的笑了，原來還有一種這麼可愛的人。

兩人就一前一後向著申元街走，也沒什麼話要說。白易覺得無聊慢了一步和沈青煜並肩，這才發現原來他們身高差不少啊，他自己已經快一米八了，他估計比自己高五六公分。「你怎麼想起來讓我去幫忙？」「因為你沒事，正好我們店離你們學校不算遠。」「不遠？走著去要二十多分鐘，你確定？」「沒辦法，交通不方便。」白易有吐血的衝動，對話很隨意，他大概也明白了，他就是被抓去做苦力的。兩個人走路不慢，說話間也到申元街路口了。「什麼人這麼晚了還紋身啊，你們不關門嗎？」沈青煜看他一眼，蹙眉說：「你看到就知道了，到時候少說話。」白易被他一眼看的有些愣，不就隨口問的嘛，至於這樣嗎？

沈青煜先一步踏入店鋪，白易跟著也進來了。千雲放下手裡的茶盞，對進門的沈青煜介紹道：「老闆，這位是昨天打電話的金先生。」沈青煜點點頭，幾步走了過去。那人坐在椅子上氣場強大，身後還站著兩個壯實的保鏢。白易一眼就看到那人脖子上的很粗的金鏈子，還有自左眼角到下顎的疤痕。這人應該是混社會的，某幫派的大哥級人物。那人見沈青煜走近了便伸手道：「久仰沈老闆大名，金某榮幸今天見到了。」沈青煜伸手與他意思意思的握了握放下說：「金老闆客氣了，請坐。我只是個做小本生意的，來著是客奉為上賓。」白易默默走到一邊坐下也不打擾，千雲很熱情的給他送了茶水和點心。

「那金某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道上的人都說你家刺青是一絕，老闆更是深藏不露。在道上混的，打打殺殺遇到的事情也就多了，聽說老闆手藝奇絕，我想找你試試。」那人說的很客氣，意思也很明確。沈青煜盯著他看了約一分鐘才說話：「我本來就不是做尋常生意的，金老闆的事情我大致也清楚，你想去掉臉上的疤痕不是大問題。」白易聽到這裡很吃驚，確切的是不可思議，他可以去掉傷痕，怎麼去掉？他到底是什麼人？

坐在對面的金老闆手一擺說：「沈老闆直說，錢不是問題。」沈青煜點點頭，也不急著回答，端起茶盞喝了口茶：「錢自然不是問題，每件事情都是因果循環的。你想去掉，就要接受等價的疼痛作為懲罰。這疤痕牽扯不少人，能放下的就放下吧。」白易從他自己坐著的側面能很清楚地看到坐在對面的金老闆已變了臉色，眉頭緊緊地皺著，放在桌邊的手一次一次的敲著桌子。看起來有些緊張，還有一些嘆息。沈青煜看他一眼接著說：「金老闆應多做善事，恩怨太多容易受傷。價格是五萬，金老闆覺得怎麼樣？」那人點點頭說：「多謝沈老闆提醒，現在可以開始了？」沈青煜點點頭，起身說：「千雲，帶金老闆進去，把東西準備好。」說完，千雲走出來引著金老闆進去了，留下兩個保鏢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