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請賞

與吳如孝大帥一戰，陸戰隊穩如泰山地擊斃打散鎮江守軍共一萬水陸大軍，不損一兵一卒，所有士兵在天黑之前又回到大東方號上，令祁泰裕和徐榮村兩個山野村夫大開眼界。

祁泰裕興奮地道：「這就是太平軍的軍事重鎮鎮江嗎？怎麼給我們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乘機佔據鎮江，向朝廷邀功？」

唐寧還是那句老話：「自保有餘，進取不足，我方士兵平均三發子彈解決掉一個冷兵器太平軍士兵，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二的子彈，不能再戰鬥了，否則有一定的危險。」

祁泰裕難掩失望之色：「難道就這麼悄悄地走了？白打死了那麼多亂匪？」

徐榮村卻比祁泰裕淡定一點，因為他知道唐寧的能量之大，當年一發明無線電報就享譽全球，後來大作不斷，更是逆天，他發明了一種射速極快的步槍，所以輕鬆擊退太平軍，這有什麼大不了？他笑道：「莫非祁兄還想向朝廷領功不成？江蘇巡撫吉爾杭阿就在鎮江外圍九華山大營里，你敢不敢去？」

徐榮村是大清的情報負責人，自然對戰場有比較全面的了解。

報喜不報憂聽過嗎？報喜都不敢去，我還是晉商嗎？不，我還是人嗎？祁大膽本來就有冒險精神，這一次去當喜鵲哪兒有不敢的，當下說：「唐先生讓我去我就去，我建議去給江蘇巡撫大人立個頭功，日後我們朝廷里也有人，是吧？」

唐寧便說：「那你去吧，老徐指個路。」徐榮村僅比唐寧大三歲，不過因為留著鬍子，看起來顯老，所以唐寧愛叫他老徐。

戰機稍縱即逝，宜早不宜遲，大東方號連夜在鎮江附近放下救生筏泊岸，讓兩名徐榮材情報系統的手下帶著電報機跟隨，隨時與唐寧這邊保持聯繫。

老祁去了之後竟一夜未歸，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早上一大早，唐寧問起手下，都說沒有三位使者的消息，唐寧感到不妙，老祁這是出事了嗎？唐寧命150名士兵全副武裝，準備上九華山大營探個究竟。

九華山大營巡邊的清兵威風凜凜地喝住了一行人，徐榮村這個地頭蛇前去接洽，談了老半天，給了買路錢才能讓巡邊小兵去給大營的將領報訊，唐寧最恨的就是大清國的「陋規」，不過為了發小的小命，還是忍住了怒火。

過了足有一個時辰，正在唐寧即將下令強攻之時，終於，三個被抬了出來！

老祁哭訴：「他們不信我們一艘戰艦把太平軍的水師打敗，懷疑我是姦細，打了三十大板，嗚嗚……」

唐寧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還行，得，帶回大東方號上去療養先。

徐榮村的兩個手下也被打了，三個倒霉的傢伙，自然認為這一頓是白打了，唐大人再彪悍，也不能因為三個小弟被打而開罪大清的江蘇巡撫吧？

唉，好好的喜鵲被打成了烏鴉。

這幫綠營的傢伙，兵驕橫，將昏聵，怪不得連太平軍的烏合之眾都打不過。

真正公平的外交是不可能在租界搞「領事裁判權」的，不過在大清國這種地方，連報喜的都輕易被動刑，制度極其******的地方，歐洲人就喜歡搞治外法權，沒辦法的事，英國人哪放心把犯罪嫌疑人交給大清國這些昏聵的官員呢？

當太平軍攻克江寧定都之後，英法美的公使感到清廷有可能失去統治權，都不同程度地積極與太平軍將領接觸過，大多是通過太平軍的前沿重鎮——鎮江，也就是那個吳如孝大帥的地盤，吳大帥口口聲聲稱「我們天王是萬王之王，全世界所有國家的共主」，完美繼承了天朝上國的自大與狂妄，令公使們相當失望，甚至還出現了天京某王某王在與公使接觸期間把人家公使軟禁的奇事。天王洪秀全或者東王楊秀清這些草頭王要求「夷人」的跪拜禮節不比清朝皇帝的三拜九叩低調。總之，不管是天國還是大清，都不是什麼開明的主，相比起來，還是大清稍微講點理，畢竟在40年被胖揍了一頓，知道洋人的厲害。

江蘇巡撫大人？好大的官兒啊，不過，唐寧根本沒把這貨看在眼裡，經過與太平軍的交戰，他已經基本上掌握了陸戰隊的戰鬥力，一千獵兵足以縱橫大清國，只要有後勤保障，估計自己可以在英法聯軍對大清國宣戰之前把大清滅了，現在缺乏的也許只是一個借口吧，正好，吉爾阿杭這個白痴，竟把我送去的報喜鳥打了一頓，這是一個極好的開戰借口嘛。

他需要一個借口主要是給歐洲人看的，不能讓歐洲人認為自己是一個窮兵黷武的軍閥，至於大清怎麼看……反正他在大清沒認識幾個人，給清國人看沙煲大的拳頭就可以了。

輿論宣傳開始了，唐寧親自操刀，先把他這個在西藏認識的朋友描述為一個遵紀守法、勤勤懇懇的商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溫莎大公受老朋友的感召，希望大清國早日結束戰爭，所以大東方號友好訪問鎮江，不料鎮江守將不分青紅皂白地開炮，大東方號被迫反擊，因大東方號船體高大，太平軍的戰艦在接舷戰中很難登上大東方號，最後被黑森雇傭兵們擊退，太平軍水師死戰不退，卻又無法攻破鋼甲巨艦，最後竟全軍覆沒。

此處故意隱去在鎮江登陸一事，接下來就講憂國憂民的商人決意把戰報遞給清軍，既已跟太平軍結下死仇，那麼只好全力助清軍早日解決內亂，還老百姓一個太平天下，結果這昏聵無能的江蘇巡撫竟把三位本可以成為大功臣的大好人毒打了一頓，要不是盧森堡大公及時趕到清兵大營，恐怕已是小命難保！如此荒謬之事，希望清國皇帝給一個說得過去的交待，以免傷大清國與德意志邦國盧森堡大公國之和氣。

現在，唐寧得以盧森堡大公國的名義來外交了，否則，他雖然是倫敦公爵，可是並不擔任英國的任何公職，只有盧森堡大公這個歐洲君主的身份能讓他任意制定自己的外交政策，與大英帝國無關。

「號外！號外！全球最大的郵輪大東方號大破太平軍鎮江水師，太平軍折損過萬！」上海的賣報童們興奮地揮舞著中英文的報紙，他們估計自己的生意今天會不錯。

這太搞了，一艘郵輪就把太平軍的重量級水師給滅了，吹的吧？不管怎麼樣，先買來瞅一瞅。大清國根本沒有第二份中文報紙，唯一的一份就是電訊報的中文版，由於印刷技術的限制，只有極少的版面。

這是盧森堡大公國這個相當於大清一個小縣面積的迷您小國第一次登上中文世界的歷史舞台，以前清國人只知有英吉利、法蘭西和美利堅。

這在歐洲當然也是相當轟動的，以前人們都以倫敦公爵這個大號來稱呼這位神級發明家和工業家，現在唐寧開始以政治家的身份露面了，盧森堡大公第一次在國際上登場就這麼驚人，以一艘游輪大破近萬太平軍水師，要知道，這太平軍的實力蒸蒸日上，已經對古老的東方超級大國大清國的統治造成了威脅呢。

唐寧這是利用了信息不對稱，其實他只是擊潰了3000水師，另外的6000人則是登陸之後的戰果，由於他模糊了戰場細節，大家都以為是大破太平軍一萬水師。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法國人民跟溫莎大公同仇敵愾，對大清國的惡法深惡痛絕。

法國傳教士馬賴於1852年受巴黎外方傳教會派遣，離開法國參與中國廣西的天主教傳教工作。他在廣州停留後，1854年春去了貴州省會貴陽。12月，他和盧廷美往廣西西林縣的堯山村，和當地約300人的天主教團體見面。在1854年12月8****第一次在當地主持第一場彌撒。廣西是太平天國的發源地，而且天主教跟太平天國的拜上帝教教義相似，當地官府以為他這是聚眾造反，在他抵達后10天，就被關入西林縣官衙，關了16天。

受到個人恐嚇后，馬賴1855年初去貴州，同年12月重回廣西。在1856年2月22日一名新信徒的親戚白三控告馬賴，當時衙門休假。2月25日，新任西林知縣張鳴鳳下拘捕令，於是在堯山的馬賴和當地一些天主教徒被捕。馬賴先遭重刑毒打，又被罰站囚籠，關到小鐵籠子里，籠子掛在監牢大門。最終馬賴不堪折磨而死。然後其屍體被斬首示眾。

罰站囚籠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可能致命的體罰，在大清國卻是相當普遍的刑罰，不要說縣官兒，就連鄉紳都有權力行使這麼殘酷的懲罰。因為大清國的吏治只管到縣的首長，鄉里的治安什麼的都是由當地的土豪和鄉紳來辦理的。

馬賴先生的遭遇通過電報網路很快傳遍了法國，一位令人尊敬的傳教士居然受到如此虐殺，豈不引起法蘭西民眾的公憤？所以，法國人現在相當同情這位「憂國憂民」的清國商人的遭遇，大清這個腐朽的政權，該死！

吉爾杭阿能做到江蘇巡撫，不可能是個只會打人的草包，他還是有點相信祁泰裕的報告的，所以派人去刺探鎮江太平軍的虛實，發現太平軍真的有可能已經遭到洋人重創之後，便派大軍進攻鎮江城防，鎮江守軍已經被打殘，僅有一千守軍，無心戀戰，吳如孝大帥往西逃走，不知所蹤，太平軍軍事重鎮鎮江落入九華山大營手中，吉爾杭阿興奮地向朝廷報捷。

吉爾杭阿在捷報中對洋人的作用隻字不提，以顯示自己的滔天大功勞，不過，紙包不住火，清廷官方雖然因害怕洋人知悉軍機而不用英國電報公司的網路，可是畢竟大清國不全是傻瓜，知道這「瞬間」的速度對軍事情報系統意味著什麼，所以有些官員是悄悄地使用電報的，其中兵部侍郎（相當於國防部副部長）曾國藩更是有讓人翻譯最新的電訊報英文版與重大情報有關的新聞的習慣，因為這比電訊報中文版更及時更全面，他首先發現吉爾杭阿對洋人在鎮江之戰中的作用隻字未提，而電訊報的說法是大東方號一艦之力擊潰了鎮江水師的啊，而且吉爾杭阿已經得罪了這個叫盧森堡的德意志邦國。曾國藩還特別了解了一下什麼是德意志邦國。他的翻譯也是半桶水，懵然不知，這個小國家的君主還是倫敦公爵，歐洲神級科學家和工業家。

曾國藩剛剛在與太平軍石達開和韋昌輝的西征軍大戰中大敗一場，差點又投江自殺，坐困南昌，鎮江大捷之後，西征軍大量返回東部戰場，使老曾壓力大減，他開始有餘力去向朝廷奏報他的疑慮，他的重點不是質疑吉爾杭阿，而是大清已經與盧森堡交惡，希望朝廷派使節去交涉，曾國藩從大東方號這艘全球最大游輪判斷這個叫盧森堡的小國很可能不好惹，要不怎麼能造全球最大呢？而且還有可能是大東方號獨立擊潰了鎮江的水師。

不過，曾國藩的非重點的信息卻透露了吉爾杭阿瞞報軍情的可能，使吉爾杭阿大為惱火，向朝廷奏報曾國藩這是在嫉妒他取得鎮江大捷，湘軍新近大敗，老曾想找回面子。

在湖南巡撫駱秉章幕府任職的左宗堂比曾國藩使用西洋情報更激進，他勸駱秉章上書支持曾國藩，而且他知道這個盧森堡君主的另一個身份，大英帝國的倫敦公爵，因為在克里米亞戰爭中立功而獲封最高爵位的倫敦公爵大人，他還描述克里米亞戰爭是英、法聯軍與俄國大軍大戰的重要戰爭，雙方出動的士兵是幾十萬級別的，他甚至露骨地指出，英國人一兩萬人的部隊就能在我大清造成極大破壞，所以，這個在克里米亞戰爭中立首功的大公爵非等閑之輩，不可輕視之。

咸豐帝對鎮江大捷很是欣喜，斥責曾、左兩個攻訐同僚，漲洋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怎麼可能一艘游輪就能擊潰太平軍水師？當太平軍的艦炮是鬧著玩兒的嗎？

其實曾左兩人對大東方號的強悍也很納悶，辯稱這艘鐵甲船太大，以至於大到無法進行接舷戰。咸豐帝仍然不予採信，繼續表彰江蘇巡撫吉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