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修)
43-開口留人
一聽「開祠堂」三個字,沈伯謙知道,二姨家的麻煩了了,後面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衛氏母女的結果已經可以預見,就算是不死也要蛻層皮。
無論衛氏是否會把何氏咬出來,對最終結果都不會產生什麼實質性影響。
不咬,她就自己背著。
咬出來,她還是跑不了,這不過是把何氏也拉下水而已。
不過,根據沈伯謙推測,按衛氏的脾氣秉性,多半是不會拉何氏下水的。
倒不是她講什麼江湖道義,當然她也不知道什麼是江湖道義。
沈伯謙之所以會這麼推測,是因為衛氏很聰明。
她知道就算把何氏咬出來,也沒人信她,退一步來講,即便是有人相信她,也只會更加氣憤。
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多怒火,得不償失。
這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當然了,沈伯謙也不太關心這個,衛氏咬不咬人都無所謂,反正他對何家早有打算,整治他們只是早晚的事兒。
倒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就是,麻溜滾蛋。
因為,對於徐家莊的人來說,他到底是個外人。
人家開祠堂,他跟著湊熱鬧恐怕不太合適,還是趁早走人的好,起碼留個好印象。
於是很自覺的,沈伯謙帶著一臉的,他一個讀書人卻學婦人亂嚼舌根,的慚愧表情,辭別了徐家莊里正等人,跟蔣英三人乘車離開。
看著他們的馬車漸行漸遠,徐水平幾個也鬆了口氣。
本來他們還真是擔心,沈伯謙這種讀書人會不會很「軸」,也就是俗稱的一根筋兒。
萬一他堅持要親眼看開祠堂處置衛氏母女,那就有點兒麻煩了。
因為這事兒怎麼辦都不太合適。
眾所周知,這不管是哪家的祠堂,都只有本族入了族譜的男丁才能進去。
女人除非是像衛氏這樣犯下了滔天大罪,才有機會進祠堂,當然,一般都是受審。
至於外姓人,那是絕對不能進的。
但問題是,沈伯謙現在的情況又非常特殊。
往小里說,人家是急公好義,往大里說,人家可以說是對他們全村都有恩。
這要不然,一家一頂綠帽子下來,誰受得了?
所以,他要開了口,還真不好拒絕。
但讓他一個外人小輩進去徐家的宗祠,這事兒恐怕祖宗不高興啊。
所以,對於沈伯謙的知情識趣,徐水平和幾位族老都非常滿意。
果然不愧是讀書人,真是知書達理。
小小年紀就中了秀才不說,心思也是細密,就拿這次衛氏的事兒來說,辦的真是漂亮。
村裡那些跟他年紀一般大的還都是愣頭青呢,人家這孩子,怎麼教的呀?
徐有才家有這麼一門好親戚,以後的日子是要越過越好嘍。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人那,真是不能起壞心。
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這老天爺可都看著呢!
衛氏這日子過的好好的,雖然算不上富戶,但也不缺吃不缺穿的。
再加上徐有才家的好歹叫她一聲「娘」,這多少也能沾點兒沈伯謙這個秀才的光吧?
怎麼說也是親戚嘛!況且她又是長輩。
結果呢,生生被她們母女兩個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家莊一干族老對自己的看法沈伯謙當然不知道,他這會兒正趕著回家呢。
二姨家的事兒解決了,他感覺又卸下一個包袱。
除了每月分紅,二姨那邊就沒什麼事兒了。
早先想的讓他們搬過來幫著看山看地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大姨那裡有了鹵湯,基本也算是安穩,以後只要好好孝敬陳家二老,為他們養老送終,就算是對得起這個身體。
其他的,當然是動感地帶了。
不過,不知道楊風這段時間在後山找到什麼東西沒有?
沈伯謙一路都在胡思亂想,一直等他們到了李家坪村口才回過神兒。
本來他還想留蔣英他們三個吃頓飯,也好道個謝什麼的。
但很不巧,三人都有事兒急著趕著回去,他也不好強留。
無奈,在村口送別三人,不過臨走沈伯謙突然想到這事兒還要謝謝劉近南,所以特地請蔣英帶話給他。
他什麼時候回清水縣就捎個信兒過來,也好登門拜謝。
這個劉近南真是好玩兒,看著高冷總裁范兒,但——
居然讓手下偷人家肚兜?真虧他想得出來。
有性格,有手段,有能力,有魄力,既不墨守成規又不落於俗套,應該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送走蔣英他們,沈伯謙繼續胡思亂想著慢悠悠的踱步回家。
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他也一一打招呼,年紀大的再問聲好。
任是誰見了都要說聲不愧是彬彬君子。
快到家的時候,剛好私塾放學,十來個小蘿蔔頭哄跑打鬧著跑了出來。
沈伯謙端著臉故意咳嗽了一聲,小傢伙們一看是他,立刻安靜了下來,輕手輕腳的過來給他行禮問好。
看著幾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蘿蔔頭一本正經的行禮,沈伯謙覺得,嗯,感覺不錯。
不過等學生結伴離開后,沈伯謙遠遠看見孩子們又打鬧笑成一團。
胸中莫名的升起一種奇怪的情緒。
小盆友,笑吧、笑吧,等過些日子我來教育你們滴時候你們就笑不粗來了。
哈哈哈哈.....
誒?糟糕,我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難道是太久沒整人了?看來自從離了那幫不靠譜的傢伙,我這日子過得有點兒閑啊。
真是有點兒懷念以前隔三岔五來我面前找抽的筒子們。
啊......不行不行不行,小鬼,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啊,要注意一下啦,還是找個機會抒發抒發,不然hentai就麻煩了。
「伯謙哥,你回來了,站在門口乾嗎,怎麼不進來呀?」楊風見到沈伯謙一如既往的興奮。
「嗯?你說什麼?哦,到家了。楊風,你幹嘛站那兒擋著我的路呀?」
......
楊風剛才那一嗓子,把屋裡的人全驚動了,一個個全跑了出來。
二姨和二姨夫沖在最前頭,可到了沈伯謙跟前兒,兩人又只是眼巴巴的看著他。
明明眼睛里都已經急的冒火了,可還是不敢問。
一直到大家進屋坐下,沈伯謙喝了一杯茶,倆人也沒敢出聲。
幸好大姨和徐大姑都在,她倆倒是沒這麼多顧忌,問了下事情辦的怎麼呀?
沈伯謙看著脖子瞬間伸長的二姨夫妻倆,忍不住搖頭。
真想知道他們倆能憋到什麼時候?
怪不得外公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就算問句話,我能把你們吃了?還是我真把你們怎麼著了.....
算了,二姨兩口子這性子是沒救了,有時間我還是指點一下倆孩子,千萬別像他們一樣。
看他們實在是著急,沈伯謙也沒賣關子。
輕鬆說了一句:事情解決了,你們可以隨時回去。
大姨剛要再問,突然想到早先的約法三章,笑著自打了嘴巴一下。
對於沈伯謙的話,屋裡眾人反應不一。
楊家在這事兒上畢竟是外人,信與不信都關係不大。
至於大姨,她對沈伯謙是完全信服的,他說事情解決,那就肯定解決了。
大姨之所以這麼肯定,還要歸功於馬大姨夫的整天誇沈伯謙腦子好、能力強的洗腦言論。
徐大姑在沈家住的久,知道沈伯謙的能耐,也十分信服。
倆孩子則是對沈伯謙有一種盲目莫名的崇拜,自然也是信的。
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二姨和二姨夫有些半信半疑。
實在是因為,他們一家被逼離開徐家莊的時候,面臨的環境實在太過惡劣。
謠言滿天飛,村裡人基本不正眼看他們,更別說那些風言風語。
銀蟬聽了兩次,又氣又怕,再也不肯出門,天天在家,要麼哭,要麼發獃。
自己好好的一個姑娘,差點兒被逼瘋,。
剛來沈家那幾天,倆孩子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二姨夫妻這會兒一想起來,心裡都發冷發憷。
所以他們兩口子根本不敢相信,沈伯謙就這麼出去一趟,這些事兒就都解決了?
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啊。
不過,他倆也知道,沈伯謙說話向來算數,應該不會騙他們才對。
難道說是真的?他真把這事兒辦成了?咋辦的呀?
這兩口子都不是懂得掩飾的人,臉上的表情幾乎等於在說話。
連倆孩子都看出來爹媽的疑惑,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徐大姑當場就惱了。
自己這個弟弟樣樣都好,就是人太軟和,又不會說話做人。
幸虧娶的二弟妹也是個好性子,換個人能把他嘮叨死。
伯謙這孩子這麼幫著咱們,你倆就算不信,好歹倒也說句話啊?
這麼不聲不響的算是怎麼回事兒?
徐大姑越看越生氣,站起來指著二姨夫的腦門就罵開了:「你是個死人啊,人家孩子跑了一天了,你連句熱乎話都沒有,你倒杯水也好啊?」
二姨一聽,連忙把她早就備好的溫開水端了上來。
徐大姑看的直搖頭,弟弟弟妹人好沒話說,水端了,可連個杯子都不拿,你,你......
唉,這真是沒法兒說。
大姨也是一樣無奈,二妹從小就這樣,不會偷懶但也從來不知道想事兒。
妹夫也是,人好,對二妹也沒話說。
平日他們家地里的活幾乎不用二妹操心,家裡的活他也幫忙。
甚至是洗衣服,給二妹端洗腳水這樣的事兒他毫不掩飾,從不避著人。
怎麼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呢!
沈伯謙此時也在跟她發同樣的感慨,二姨跟二姨夫也算是天生一對了。
算了,明天讓楊風送他們回去看看,眼見為實,看過就放心了。
不過,一想到要送二姨一家回去,沈伯謙又想起一件事來,得跟他們商量一下。
就是,徐大姑。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對這個有些年紀的苦命女人有了深一些的認識。
他覺得,沈家現階段需要這麼一個人。
一是小妹一天天長大,沈家都是男人,不方便。
徐大姑留下的話,她倆也是個伴兒。
再說,家裡沒個女人,別說是做件衣服做雙鞋,就是平日有個縫縫補補的活兒都得找鄰居。
小妹從小沒處去學這些,長此以往這也不是個事兒。
徐大姑留下,還能教一教。
所以他就想讓徐大姑留下,當然,這還得看人家的意思,畢竟徐大姑在二姨家住了這麼多年,也不好就這麼把人家分開。
但當沈伯謙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以後,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
徐大姑倒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二姨、二姨夫卻慌了。
沈伯謙還有點兒奇怪,但徐大姑卻很清楚怎麼回事兒。
一看倆人的反應,她知道,自己必須留下來。
唉,自己老說這個弟弟老實沒用,但他也不是從小就這樣的。
自從娘過世,他們姐弟相依為命,但凡遇到什麼事兒,她這個當大姐的總是先衝上去。
和離后住在弟弟家這些年,衛氏那邊有個什麼幺蛾子,也都是她出面。
這時間一久,他們兩口子膽子越來越小。
早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去練練的,都當爹媽的人了,自己也不能看他們一輩子呀。
想到這裡,徐大姑打定主意,這次徹底放開手,逼著他倆自己立起來。
不然他們自己沒脾氣被人欺負也就算了,兩個孩子以後難道也這樣?
看人家沈家楊風兄妹倆,小小年紀做事就已經獨當一面。
小妹才多大,管著家裡的廚房不說,不管買菜割肉,還是招呼客人,都頭頭是道。
這都是練出來的,自己怎麼就一直沒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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