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是不想愛,而是不能愛。
「嗯,本王……」杜恪辰煩躁地推開錢若水,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悶聲道:「一年前,本王去關外狩獵,遇到狼群襲擊,受了很嚴重的傷,從那以後,本王就……」
錢若水驚得瞪大眼睛,「王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本王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在侍寢的時候才會賜下各色珍寶,不讓她們壞了本王的聲譽。『『文『小『說|」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她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的意思是,石清嫣和閔雅蘭都是完璧?」
可她們都認為自己侍了寢,並且還耀武揚威。
「嗯,本王跟她們說,這事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以後本王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乖乖聽話,服侍本王。」杜恪辰無臉見人,彆扭地轉開臉,不讓她看到他的傷心難過。
「王爺的意思,那是封口費?」
杜恪辰艱難地點頭,「你放心,本王也會給你封口費的。」
一路上杜恪辰都悶悶不樂,回到府上,他徑自去了書房,留下錢若水一個人心神不寧地回到東院。
管易在書房等他,「你這是什麼表情?沒能一展雄風的憤懣難平?」
杜恪辰翹著腿坐下,挑眉怒視,「本王什麼時候立過闖營的規矩?」
「今日。」管易對答如流。
「闖營就闖營,他娘的還搞十八營統帥,你是怕本王死不了是吧?」杜恪辰拿起鎮紙丟過去。
管易側頭躲過,「這樣才轟動熱鬧。」
「結果你知道了?」
「嗯。」管易嘆氣,「可惜啊可惜,可惜錢忠英養了這麼一個好女兒。好白菜都逃不過被豬拱的命運,你說是嗎?」
杜恪辰磨牙,「你說誰豬呢!」
管易收起玩笑之色,「不得不說,錢若水真的是同齡的世家女中出類拔萃的一個。膽色過人,氣度不凡,面對我鎮西軍十八名捍將,竟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談。最後,成功地讓一代戰神厲王殿下倒地耍賴。真是可惜了,皇上竟把她給了你。」
「也因為她是這樣的人,皇上才敢讓她來。」
「你真的準備專寵她一人?」
杜恪辰臉色黑了下來,「本王剛剛在馬車上被她調戲,不得不承認本王不舉,才逃過此劫。」
管易噗嗤大笑,對他豎起大拇指,「王爺勇於面對自己的缺陷,小生敬佩之至。」
「得了吧你!」杜恪辰輕嗤,轉移話題:「京里有什麼消息?」
管易說:「欽天監預測,今冬西北將是一個寒冬,應早做準備,否則會有更多的將士受凍挨餓。」
「府庫還剩多少銀兩?」杜恪辰很鬱悶,可他身邊危機四伏,又要兼顧鎮西軍四十萬將士的溫飽,委實有些力不從心。
「只怕支撐不過這個冬天。」
「增加軍費的摺子送上去了沒有?」
「入秋時就送京里了。」
杜恪辰面色凝重起來,「看來本王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管易卻舊事重提,「錢若水的嫁妝……」
「不能碰!」杜恪辰態度強硬,「要是讓將士們知道,他們身上的棉服是用錢忠英的錢買的,還會有人穿嗎?」
「穿啊,為何不穿?這是錢忠英應該做的,只有你看不開罷了。」管易直擊要害,「我知道,你是怕錢若水要是知道你動了她的嫁妝,會有其他的心思。」
「何止是心思!」杜恪辰一想到夏辭西給她買的一車車東西,至今還有酒坊每個月定期給錢若水送錢,記的是夏辭西的帳。他的側妃,他的女人,他堂堂大魏厲王卻要靠一介商賈幫他養著,這不是奇恥大辱是什麼。若是他再把嫁妝變賣,就會有無數個夏辭西對著他的女人獻殷勤。
但這些話,他不能對管易說。
他從袖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這是錢若水隨身的匕首,隨時都能取本王的頂上人頭。」
「錢忠英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管易也是納悶了。世家對女子的教育,無非是德才兼備,且教習管家的技能,從沒聽說還有練武的,「不過,飛燕兒也習得一身好武藝。」
「她不同,她出身將門,不會武豈不是笑話。」
「本王必須更加地小心,哪天在睡夢中被一刀斃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下,還不是惹怒她的時候。」
管易眯了眯眼,像是只得道的狐狸,「老杜,別陷進來不知道怎麼出來。」
杜恪辰抬眸,與他深深凝視,罵道:「老子連個心愛的姑娘都沒有,這也活得太憋屈了。」
不是不想愛,而是不能愛。
在這看似平靜的厲王府,有太多不知名的危險,只要一個不慎,四十萬鎮西軍就是他的陪葬。
錢若水回到東院找不到銀翹,問了**才知道她被蕭雲卿罰了。
「怎麼辦?」夏菊問。
錢若水搖搖頭,「誰也不能去,她要怎麼罰,就讓她罰去,誰都不許去頂撞王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要正這個寵妃之名,將來與蕭雲卿的衝突不會少,不急於這一時。
「夏菊,你去橫刀閣伺候,順便提一下我心情不好,銀翹因他帶我出府一事被罰,你也提一下。」錢若水澆滅屋中的熏香,「看王爺如何應對。」
夏菊領命剛走,閔雅蘭後腳就跟了進來。
「姐姐,你怎麼才回來。」閔雅蘭眼含急切,「我等了許久,可急死我了。」
錢若水落座,佯裝不知,問她:「發生何事了?」
「王妃責了你院里的銀翹。」
「竟有此事!」錢若水拍案。
閔雅蘭壓抑心中竊喜,說:「你現下受寵,王妃便把氣撒在你的侍婢身上,真是讓人看不過去。」
錢若水卻道:「妹妹在說什麼?王妃罰了銀翹,必是銀翹有失,妹妹怎麼能如此看待王妃。王妃仁德,府中皆知,哪會拿一個侍婢出氣。」
閔雅蘭啞然,勉強地附和道:「姐姐所言甚是。」
「銀翹這丫頭讓我給慣壞了,王妃罰她也好,讓她收斂收斂。這裡是厲王府,可不是尚書府,不能沒有規矩。妹妹說,是不是?」
錢若水義正嚴辭,閔雅蘭醞釀好的說辭,只能爛在肚子里。
「聽說姐姐今日去了大營,可好玩?」她忙轉移話題。
錢若水訕訕地搖頭,「都是些粗魯的武夫,有什麼好玩的。」
「鎮西軍擁有大魏最精銳的騎兵,百戰百勝,大魏的女子以能嫁給鎮西軍的將士為榮,就算是最下等的士兵,也有大把的女子追著要嫁呢。」
「這男人嘛,總以為天下之事,必能用拳頭解決問題。可到頭來,不過就是武夫。想要建功立業,還得有一個好出身,有一個能讓你出頭的家族,自然了,自身還是要努力的,不能不學無術,只想著靠旁門左道博取功名。妹妹的父親是國子司業,桃李滿天下,應該明白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真諦。」
一席話,拐著彎地把閔雅蘭暗損了一遍。沒有好的出身,沒有能她讓出頭的家族,只靠著左右挑撥生事,捧高踩低,以為自己能從此平步青雲,也真是枉費了司業大人耿直的好名聲。
「姐姐所言甚是。」閔雅蘭本就是來挑撥她與蕭雲卿的關係,可她卻沒有半分要護短的意思,這讓閔雅蘭興緻索然。
「對了,妹妹,這東院以後王爺會常來,你要是有什麼事,讓人過來說一聲,不要總是自己跑過來。」錢若水不介意與閔雅蘭劃清楚河漢界,這樣才不會讓她有更多的機會佔她的便宜。
閔雅蘭垂眉順目,慣有的單純模樣信用拈來,「妹妹知道,姐姐正得寵,自然不想妹妹分了寵。」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極力解釋自己的寬容,並不介意共侍一夫之類的漂亮的話。可閔雅蘭遇到的是錢若水,她並不需要一個賢良淑德的形象。
「妹妹能明白,是再好不過了。」
閔雅蘭臉色煞白,眸中轉淚,「原來姐姐是這般看我的。」
「妹妹別怪我,王爺只有一人,我斷不可能拱手相讓。」開玩笑,你們都侍寢去了,豈不是會分走王爺的賞賜。一個嗜財如命的人,是不可能把任何斂財的機會往外推。
「這王府中,豈會只有姐姐一人?」閔雅蘭淚水絕堤。
但現下只能有她,等她撈夠錢了再說。
東院的院牆外,杜恪辰迎風而立,周遭刮過的北風似乎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寒冷。他的心是溫暖的,被她一句無心的話,溫暖而又慌亂。
倘若她不姓錢,倘若鎮西軍與錢忠英沒有那麼多的齷齪,該有多好。
他深深嘆息,抬步走向蕭雲卿的南院。
「本王聽聞你罰了代本王向你稟告的侍婢?」杜恪辰開門見山,「是本王想的不夠周全,本該親自向你說明。」
蕭雲卿上前行禮,「王爺恕罪。」
「以後,東院的事你就別管了。」
「王爺,管理內宅是妾身的份內事,豈能袖手旁觀。」
杜恪辰扶她起身,「王妃,你到涼州也快三年了吧?」
「王爺還記得?」蕭雲卿面如嬌羞之色。
杜恪辰卻視而不見,語氣生硬:「三年了,你也該明白本王要的是什麼!一口一個內宅,一口一個份內事,可你都幫本王做過什麼?」
「從今日起,錢側妃搬至橫刀閣,不受內宅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