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王爺,你流鼻血了
這世間之事,相生相剋,都是一物降一物。每個人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而管易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放棄世家身份,隨杜恪辰南征北討,委身於厲王府當一個小小的帳房先生,且甘之如飴。但他最怕的是回京城,被魯國公追著滿城打。
幾年前,魯國公裝病把他召回京城,逼他相親成婚,他寧死不從,毀了相親的那處酒樓,連夜逃出京城,至那之後,他未再踏進京城半步。
魯國公想盡各種辦法逼他回京,他就是不肯中計。
在錢若水離京前,聽聞魯國公請旨離京,要抓回逃孫,被皇上駁回。
「和管先生相親的是哪個姑娘,我是記不得了。但是那張欠條我還留著呢,還特地叫人裱了起來。」錢若水不太記人,她喜歡記帳,尤其是欠她錢的人。
「那間酒樓是錢家的?」這不可能,他記得很清楚,他從來不到錢家名下的產業。
「確切的說,是我的。」錢若水瞥見杜恪辰從書房出來的身影,忙道:「管先生要是不想這麼快被抓回京城,便請先生免開尊口,該如何行事,我自有主張。先生與王爺親如兄弟,自然不想看到王爺受制於人,不管錢家與鎮西軍有何舊怨,你我現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先生對我有成見,可以理解,但此時並不是計較之時。待此計過後,先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唯今之事,請先生放過我的鴿子。」
隔日。
杜恪辰以被打傷為由,不再到涼州大營練兵。營中諸將對錢若水也就更加地不滿,原本對錢忠英的恨,悉數轉嫁到她身上。
一大清早,他從書房狹窄的美人榻一身酸疼地起身,晃進他的寢室,把裹成蠶蛹的錢若水從榻上擰起,「憑什麼你睡床,本王卻要睡書房。」
錢若水掀開一條眼縫,「書房也有床。」
「那怎麼能是床呢!要不,本王與你換換。」
「不要。」錢若水斷然拒絕,「你是男人,皮糙肉燥的。」
「就不能睡一張床嗎?」杜恪辰貪婪地看著那張溫暖的大床,高床軟枕,說不盡的愜意。
錢若水目光轉向他的腹下三寸之地,搖頭道:「王爺不舉,還是不要與我同床共枕,有傷男性尊嚴。」
那目光是*裸的嫌棄。
杜恪辰一口老血卡在咽喉處,「這府中都是皇上的眼線,你我若是一直分室而居,早晚會被識破的。」
「好吧,有床你不睡,偏偏要睡地上,我也是愛莫能助。」錢若水鑽出被褥,伸了伸懶腰,「你放心,我會命人鋪得暖和一些,絕不會讓著涼。」
屋內的暖爐燒得極旺,錢若水睡覺時只著了一件褻衣,翻來覆去已是衣襟大開,露出傲人的**,如同綿延的雪山之巔,高聳挺立。
杜恪辰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哐當一聲,疼得鼻中熱浪翻湧。
「王爺,你流鼻血了!」錢若水遞了錦帕給他,神色如常,「昨晚海馬酒喝多了,該下下火。」
「你知道本王喝了那什麼酒,還穿成這樣?」杜恪辰後悔了,為何要說自己不舉呢!
「難道王爺穿衣服睡覺?」錢若水掩了掩衣襟。
這不掩還好,那根本遮不住的單薄褻衣,將她嬌花的高聳擠成了一道深深的溝壑,讓杜恪辰的鼻子又是一陣熱流,他仰起頭,舉著錦帕堵住鼻孔。
太丟人了!
錢若水接過他的帕子,溫柔地拭去他鼻頭的鮮血,一臉真誠地問他:「王爺,要不要找申大夫給你把個脈,開幾副葯瀉瀉火?」
杜恪辰嚴辭拒絕,「不需要。」
「以後我會住在橫刀閣很久,穿的衣服也不會太多。」錢若水存心捉弄他,「你要是想與我同處一屋,甚至是同床共枕,我怕你忍不住會衝動,一衝動就會流鼻血,這鼻血流多了,對身體不好。你想啊,你現下裝病不去大營練兵,必有一身精力無力宣洩,而你又那什麼……長此以往,王爺還能飯否?」
杜恪辰咬牙切齒,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記耳光,打臉這種事他不常做,因為沒人敢探究他所謂的不舉是真是假,只當與他有了共同的秘密,與他有了進一步的關係,對他更是言聽計從。可偏偏遇到錢若水這麼個不識好歹的,既不知順從,也不知討好,一味地踩著他的痛處,並且樂此不疲。
「說不定衝動幾回,本王便好了也說不定。」杜恪辰到底是自小與管易逛遍京城各大青樓的紈絝,也曾有過那些年少輕狂的荒唐歲月。
眼下,正是棋逢對手,他焉有不應戰的道理。
「若是王爺能好,便是再好不過了。」錢若水竊喜,嘴角上揚的弧度像是偷吃了腥的貓,「若有那時,王爺是不是該好好地感謝我,是我讓王爺重新找回當男人的威風凜凜。」
不,本王現下就要威風凜凜!
杜恪辰的心在流淚。
「不用太多,隨便給我幾萬兩銀子酬謝,便是了,不必把我當恩人叩拜,我不敢當。」
「你姓錢的嗎,一直惦記著錢啊銀子的。」他娘的,本王還比不上幾萬兩銀子。
錢若水鄭重地點頭,「我真姓錢!」
「來吧,打一架。」杜恪辰抓過帕子堵住鼻孔,「誰贏了誰睡寢室的床。」
錢若水拿了衣裳穿上,淡定地接下:「好啊。」
於是,昨夜早睡沒能到橫刀閣告罪的柳嬤嬤,此刻正跪在院中,聽著杜恪辰的寢室內傳來各種聲響,有床榻的吱吱聲,有櫥櫃的砰砰聲,有圓木桌腳的咚咚聲,以及引人遐想的各種嚎叫和悶哼。
柳嬤嬤已是年近半百的老嫗,聽著這些不避諱的響動,老臉愣是可恥地紅了。
紅顏禍水,真是紅顏禍水啊!
等柳太妃回來,一定要讓她好好整治錢若水,再也不能讓她禍害王爺。
想他們家厲王,一代戰神,卻被拘於一方卧榻,如何能執掌三軍,橫掃*。
「嬤嬤為何跪在院中?」蕭雲卿聽聞昨夜之事,特地趕來為她解圍。
柳嬤嬤目光躲閃,「王爺還未起。」
蕭雲卿納悶,「怎麼可能,王爺雖然有起床氣,但在練兵時他還是很有分寸的。」
忽然,房中傳來一陣尖叫,「王爺你輕點不行嗎!」
「太輕了,你該騎本王身上了。」
「可是疼呀!」
「來本王瞧瞧……哎喲,又紅又腫的,本王給你揉揉。」
「你又使壞?」
「本王只用一根手指行了吧?保證不疼。」
鎮定淡漠如蕭雲卿,也是一臉的尷尬,眸中升騰的怒火能把整個橫刀閣燒成灰燼。
「本妃還有些事沒處理,嬤嬤先且等著吧。」
柳嬤嬤也不敢留她,俯身跪拜,目送她離開。
而房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錢若水的近身纏鬥,被杜恪辰一一化解,一記手刀落在她的腰側,她被桌腳絆住,伸展不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杜恪辰急忙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攬入懷中。
可錢若水怎容得了他近身,抬腿踢向他的膝蓋,他不躲不閃,摟著她的細腰往後三步,一個靈活的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壓在牆上,抬臂扼住她的咽喉。
杜恪辰勝。
他得意洋洋地宣告,「贏了!晚上本王睡寢室的床。」
錢若水甘拜下風,捋了捋微亂的發,「願賭服輸,晚上我睡寢室的地!」
杜恪辰的下巴都要掉了,「你……你……你再說一遍。」
「你睡床,我睡地。」錢若水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
杜恪辰又提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實在難受,爆了句粗,「本王現下發現了,你之前都是他娘的裝的。」
錢若水眯了眼,冷冷地輕哼,「王爺難道不知道我在京城掌的是錢家的中饋,我爹的四個侍妾都對我俯首貼耳,不敢有半句頂撞,曾有人評錢家的內宅,是大魏朝最和諧的后宅。我要是膽小怕事,遇事便躲,如何對得起我爹自幼的言傳身教!」
「你倒是敢承認。」杜恪辰對她那份率真敬佩之至,反觀自己,卻是對她諸多猜疑。
錢若水扶起被踢翻的圓木桌,「再裝,我就裝不下去了。」
這句卻是大實話。
杜恪辰想起門外還跪了一人,「你要如何處置柳氏,她已經跪了許久。」
錢若水皺了皺鼻子,神情隨意不加掩飾,倒顯得媚態可掬,杜恪辰鬼使神差般地伸長手臂,捏了捏她的鼻頭,「又想著怎麼使壞了吧!」
錢若水披了杜恪辰的大氅出去,頭髮如男子般高高束起,用了杜恪辰的玉簪固定。
「嬤嬤凍壞了吧。」錢若水笑若桃李,「秀秀,把嬤嬤扶起來,給她拿個暖爐,可別凍病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柳嬤嬤先前被打怕了,誠隍誠恐地進了前廳,也敢坐下,拿著手爐俯身立著。
「嬤嬤坐呀。」錢若水親自扶她坐下,倒了杯熱茶,「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柳嬤嬤如坐針氈,心道還不如打她一頓鞋底子,好過看著她笑裡藏刀的模樣,直發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