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個人睡會冷
「王爺,褚將軍到了。」葉遷輕輕叩門。
錢若水瞬間清醒,面色霏紅,羞澀地推開杜恪辰,整理被他扯得面目全非的衣袍。
杜恪辰躺在地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平復內心的躁動,「本王……」
「王爺別讓將軍等久了。」錢若水默默地移開與他的距離,以免他再度撲過來。她的寵妃之名已經夠了,不想再繼續流傳更多的桃色傳聞,尤其是對於鎮西軍的將士,她始終帶著一份敬畏之心。
她的小動作沒能逃過杜恪辰的眼睛,她不喜歡他的觸碰這一體認,讓他眸中染霜,冷冷地掃過她因情動而嫣紅的臉頰,莫名煩躁。
他起身,一襲單衣出了屋子。
冷風灌入,錢若水打了個噴嚏。
他轉身關上門,直勾勾地看著她,低聲道:「等著我。」
錢若水打了個激靈。
他剛才說的不是本王,而是——我?
***
褚傳良一襲黑衣隱於夜色中,似乎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深夜造訪。
「主帥芙蓉帳暖,都不知道要練兵了。」他揶揄,輕佻的目光從上到下放肆地打量這位大魏戰神。
杜恪辰睨他,「少廢話,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褚傳良正色一凜,「汪真在出事前曾與一女子過往甚密,這名女子是涼州城有名的波斯舞娘。」
「波斯舞娘?」杜恪辰一臉的愕然,「鎮西軍的俸祿能成為波斯舞娘的入幕之賓?」
鎮西軍還沒有窮到發不出傣祿的地步,但也不夠在煙花柳巷揮霍,尤其是像汪真這樣的窮出身,還要養著一個妹妹。
「老子都養不起,何況是他。」
杜恪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嫂夫人……」
褚傳良連連告饒,「我就說說而已,打個比方。」
杜恪辰沒想為難他,繼續又道:「難道說那波斯舞娘看上了汪真,想從良跟他過好日子,所以汪真才會受人唆使鋌而走險?」
「主帥可知那波斯舞娘是誰?」
杜恪辰哪裡會知道,「何人?」
「天香樓的頭牌舞姬可卿。」
杜恪辰嘴角抽搐,「可卿會看上他?」
「是以,屬下認為,此女甚是可疑。汪真死後,此女仍是迎來送往,並無半分悲傷之象。」禇傳良忍不住唏噓,「涼州城自古以來是胡商互市的要衝,人蛇混雜,這當中藏了多少細作暗人,我們始終未能查清。興許可卿就是其中之一。」
杜恪辰來了興緻,「本王倒是有興趣見一見此人。」
褚傳良忍不住側目,「不太好吧,本王現下有美人要抱,若是去了天香樓,你那位側妃豈非要把可卿撕了?」
他對錢若水在王府的行徑早有耳聞,連厲王妃都拿她沒輒,整治一個小小的舞娘,那不是輕而易舉。
「你不是不喜歡她專寵於本王?」
褚傳良抄手而立,「但我欣賞她的膽色。能在主帥帳下十八營統帥面前,侃侃而談,面無懼色,並非一般人。」
杜恪辰微露笑意,拍拍他的肩,「走吧,時候不早了,早去早回。」
「主帥是怕側妃等著急了嗎?」
***
可卿有一半的漢人血統。
她的母親來自波斯,隨父到中原經商,遇到了傾心的男子,委身於他,卻不知他家中已有妻室,不堪忍受男子的負心。離開后,她發現懷了身孕,無顏隨父同返波斯,在涼州城生下了可卿,以舞為生。在可卿三歲時,身染惡疾,客死異鄉。
可卿被輾轉賣入青樓,以賣笑為生,因相貌出眾,成了天香樓的頭牌舞姬。為爭睹她的舞姿,一擲千金者多如牛毛,卻不見她傾心於誰。
杜恪辰也曾在天香樓會客,卻從未見過這位名揚涼州城的女子。
可卿生得極美,深邃精緻的五官,玲瓏有致的身形,一彎湛藍色的眸子如同碧藍無雲的天空。
可卿聽說是厲王到訪,不敢怠慢,「可卿見過王爺。」
杜恪辰虛扶一把,「免禮。」
「王爺深夜到此,可卿榮幸之至,不知王爺喜歡什麼酒?」可卿款步向前,落落大方地與杜恪辰同榻而坐。
杜恪辰聞著她身上濃烈的香氣,很不給面子地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不好意思,本王對花粉過敏。」
可卿不愧是天香樓的頭牌,當即脫了外袍扔給婢女,身上僅餘一件堪堪遮住雪峰的肚兜,又往他身上靠過去,道:「外袍熏了太多的香,脫去便是。王爺聞聞,現下可還有。」
杜恪辰側頭望去,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嬌嫩肌膚,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似乎要撐破肚兜。
他也不躲,任由她貼上他的手臂。
褚傳良輕笑一聲,被他怒瞪一眼,忍得極是辛苦,「二位慢聊,我去外面聽曲。」
「王爺以前到天香樓,都沒要可卿伺候,今日怎會想起奴家?」可卿斟了滿杯,「這杯,敬王爺。」
杜恪辰碰了下杯沿,「可卿姑娘今年多大了?」
可卿道:「回王爺,奴家十九。」
「十九,也不小了,可曾為日後做過打算?」
可卿艱澀地一笑,「奴家做的是皮肉生意,只想找個老實的男人,過平淡的生活。」
「汪真確實是老實的男人。」杜恪辰說。
「王爺說的是何人?」可卿一臉的茫然,「汪真?」
「你不認識他?」
可卿搖頭,「不認識,奴家向來記不住恩客的名字。」
「也罷。」杜恪辰嘆氣,「怕是明日本王也會被忘記。」
可卿趁機討好道:「王爺說哪裡話,像王爺這等器宇軒昂的人物,可卿哪會忘記。」
「是嗎?那麼姑娘說說,本王有哪些地方值得被記住的?」杜恪辰把玩著酒杯,杯中酒香四溢,他卻紋絲未動。
「王爺是當世戰神,平叛軍滅蠻夷,戰功赫赫,王爺初到涼州之時,百姓不無拍手稱快,有鎮西軍駐守涼州,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那也就是說,本王的殺業太重,沒人敢在本王跟前造次?」杜恪辰擱了酒杯,神情微凜,肅殺之氣瞬間蔓延。
可卿面露怯意,「奴家也是道聽途說。」
「聽誰說的?」杜恪辰又換了和善的笑意。
「涼州城的百姓都在說。」
「姑娘真的不認識汪真?」杜恪辰又問,笑意盈盈,彷彿只是在詢問明日的天氣。
可卿搖頭,柔聲說:「不認識。」
杜恪辰推開她,厲聲向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褚傳良閃身而入,「主帥。」
杜恪辰立起身,冷冷地掃過那張美艷絕綸的臉,「你知道該怎麼做?」
褚傳良摩拳擦掌,唇邊噙著一抹陰狠的笑意走向可卿。
可卿慌亂中無處可逃,「王爺這是何意?」
「你他娘的快點。」杜恪辰淬他,「別給老子玩什麼憐香惜玉。」
褚傳良忍不住嘆息,「這細皮嫩肉的,我都不好意思下手。再說了,離家前答應過俺媳婦,不碰別的女子。我要這是出手,那不就是對不起俺媳婦兒。」
杜恪辰白了他一眼,俯身抓住可卿的腿,邪肆地一笑,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全身的關節已悉數被卸。
他拍拍手,香氣揮之不去,他略有些嫌棄,「剩下的交給你。」
「我不能對不起媳婦。」
「你媳婦在京城,看不到。你好好地問,若是沒問出來,本王會告訴嫂夫人,你上天香樓找女人,還是找的頭牌。」杜恪辰拍拍他的肩膀,「本王這就回去了。」
「你他娘的太不仗義了!」
臨走前,杜恪辰惋惜地看著她悲傷地眼睛,「可卿姑娘,這關節要是分開太久,就接不回來了。你說,誰還願意為一具美麗的軀殼一擲千金?」
子時已過,厲王府已陷入沉睡,橫刀閣前站了兩名侍衛,葉遷獨自立在廊下,面容冷峻。
「她睡了?」杜恪辰進屋前,輕聲問葉遷。
葉遷搖頭,「半個時辰前,側妃還去了趟書房拿書。」
杜恪辰悄然入內。
屋內青燈照壁,美人倚卧,一室溫暖。
他裹挾的寒意去抱錢若水,「可是等久了?」
錢若水淡淡地拍開他的手,「王爺這是去了哪個溫柔鄉,一身的騷氣。」
杜恪辰進屋前已經換過衣裳,確定身上沒有多餘的味道才進來的,「跟褚傳良喝酒去了,這廝愛喝花酒,本王這也是看他一個人在涼州,寂寞難耐,才不得不相陪。」
錢若水擱了書冊,指了指地上,「王爺的床在那裡。」
「地上冷,本王要睡床。」
錢若水掙脫他的手,「那我睡。」
杜恪辰拉她躺下,攏在懷中,「一個人睡會冷。」
「王爺看上哪位姑娘,帶著府里便是了,不必拐著彎地明示暗示。」錢若水也不掙扎,目光冰冷,「我會很識趣地挪位置,書房是吧,我睡便是了。」
杜恪辰氣惱,又不敢發作,把她按回床榻,悶聲道:「你睡床,本王去地上睡。」
錢若水聞到他身上不知從哪沾染的香氣,不禁心浮氣躁起來。原以為有了進展,可還是沒有一蹴而就,讓他有機會逃出去找別的女人。
他的不舉是假的,她從一開始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