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又被下藥了
霍青遙呆愣片刻,「我方才來時,是王妃身邊的阿晴姑娘送我過來的,交代了夏菊和銀翹。」
「還是小心些的好,蕭雲卿這個人,我一直都看不透她。」錢若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現下是青天白日,又有人在外面候著,也整不出什麼事來。霍青遙高調地宣布與她的關係,蕭雲卿把他請來,無非是想證實她二人的關係,引發杜恪辰對她的不滿。想當初,她與夏辭西被刺殺,生死危在旦夕,可蕭雲卿卻誣陷她和夏辭西私奔,看似仁德賢淑的外表下卻比誰都狠辣。
她倒是想看看,蕭雲卿這次把霍青遙找來,又會生出什麼事端來。之前,她不得杜恪辰的寵,自然是要放低身段,甚至不惜上演苦肉計,以求自保。而今日不同往日,她再使用同樣的手段,杜恪辰還會相信嗎?
錢若水也很想知道,杜恪辰對她所謂的喜歡,到底有幾分是真。
倘若這是一個局,她並不介意走進去看個究竟。
「我曉得。」霍青遙十分聽話,從不曾忤逆錢若水,「對了,佛兒你上次說的春回大地的用料,我都改過配方了,這次的和以前的完全不同。乍一聞是差不多,但當中的差別很大。香味變淺了,不會留下濃烈的氣味。」
錢若水披了件外袍,挽起發,夏菊正好送來午飯,「廚下看霍二當家在,便多備了一份。府里的丫鬟可喜歡霍二當家了,面脂都用得極舒服呢。」
「蕭雲卿籠絡人心的手段倒是厲害,不過這銀子可花了不少。厲王這廂為了鎮西軍的軍費愁白了頭,她倒也沒想著為他分擔,只想著如何把我斗出去。」
「誰讓你搶了人家男人呢,這是你應該受的。」霍青遙一聽說有飯吃,眼巴巴地湊上來,「她還給你肉吃,已經算不錯了。你想想,你是如何整治府里的姨娘的?剛來的幾個月,連聞到肉香都難,走路的時候腳都是虛浮的,還都心甘情願受著。」
「我又沒有不給她們吃,是她們自己不吃的,這哪裡能怪我!」錢若水招呼她坐下,「西北除了肉還是肉,她不給我肉吃,還能給我時蔬吃嗎?」
霍青遙卻是個無肉不歡的人,捧著盆手抓羊肉吃了起來,邊吃還邊抨擊錢若水,「要不是你進門就說,我爹喜歡瘦一點的,你們看著就是一抓一大把肉的體形,想要得寵便要努力。你如此一說,有誰還敢吃肉的,就算餓死也要瘦瘦瘦。」
「這還怪我?」錢若水輕嗤,「我就那麼一說,她們就那麼一聽,也便過去了。非得當真,我也是愛莫能助。而且她們還攀比起來了,看誰吃的最少。」
想想在錢府的那些日子,錢若水也是醉了,成天看著一群瘦骨嶙峋的妙齡女子晃來盪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尚書府沒米開鍋。可就算是斗得雞飛狗跳,也無法是為了誰的脂粉更好,誰的料子更多,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似厲王府這般兇險殘酷,稍有不慎,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霍青遙打了個飽嗝,「想想在京城的日子多愜意啊!」
錢若水點頭,「我也想回去,再難過再辛苦,都有我爹護著。」
「你現下有王爺。」
她苦笑,「能好到幾時?等他知道我來此的目的,我的下場興許會比楚瑜更慘。」
「或許他是真心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他知道我是你青梅竹馬的時候,那眼睛都快噴出火來。」霍青遙扯了扯領口,脫掉棉袍,「這暖爐燒得太旺,好熱。」
錢若水只著單袍,感覺口乾舌燥,身上直冒熱氣,抓過案上的茶壺,仰面倒進嘴裡,仍是解不了渴。
霍青遙探過手來搶茶壺,「給我留點。」
他的臉很紅,目光迷離,像是喝醉了酒。可他的酒量很好,喝酒都是拿大碗,可以連干十大碗,且從不臉紅。
錢若水心底咯噔一聲,低呼:「不好,飯菜有問題。」
「你在厲王府果然是危機四伏。」霍青遙眸中還留有一絲清明,「不過,還好我來了。」
杜恪辰進大營的時候還是受到不小的阻撓。
今日守營的是神武營統帥蔣青彥,那日的闖營在他這關被杜恪辰耍賴混了過去,從那之後杜恪辰便不再進營,安然過起昏潰沉迷的逍遙日子。蔣青彥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能與杜恪辰光明正大地比試一場,最後竟然連兵刃都沒有拔出來。要早知道是這樣,他就該第一場就上。
是以,杜恪辰今日回營,遇到蔣青彥,哪肯善罷甘休。
「主帥今日是一個人?」蔣青彥是明知故問,歪著身子堵住半開的營門。
杜恪辰下馬,「你看見有其他人嗎?」
蔣青彥故意四下張望,「好像是沒有。」
「那你還不滾開。」
「主帥那天的闖營還沒完呢,怎麼能隨意進營。」蔣青彥手搭在腰間的長刀上,「好像正好是輪到我。」
杜恪辰一馬鞭甩過去,「還沒完沒了了!」
那一鞭沒用上力道,被蔣青彥穩穩地盤在手中,「主帥,給個面子嘛,都沒打過。」
「皮癢啊你。」杜恪辰輕斥。
「你也不想想,你耍賴你好意思再來大營。不如借著機會跟我打一場,找回點顏面。」蔣青彥循循善誘,「你可知道,營中將士對主帥的敬畏之心……」
杜恪辰睨他,「那你的敬畏之心呢?敢跟本王叫板!」
「主帥莫不是最近虛耗過多,有心無力?」蔣青彥意有所指,面色揶揄。
杜恪辰也不生氣,突然嘆氣道:「本王近日收到蔣大學士的信函,有意把你調回京城,為蔣家傳宗接代。到時候你就知道你的心力在何處了……」
蔣青彥收了戲謔之色,「我也覺得,我該回京城了。在走之前,咱們還是先打一場吧。」
杜恪辰磨牙,「你還真想回去?」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以後相見不知會是何時,打一場吧!」
「你又不是嫡長子。」十八營的統帥都是跟杜恪辰出生入死的兄弟,蔣青彥入軍晚,是鎮西軍最年輕的統帥,若不是他被迫陣守西北,蔣青彥也該是統帥一方的將軍。
「可我也該回京了。」蔣青彥面色微凜,「我先本投軍是沖著王爺您來的,可以大殺四方,一統大魏。可這些年來,您陣守邊關,不思進取,貪戀美色,荒廢練兵,末將對您很是失望。」
杜恪辰不由地臉色微沉,「你真是這麼想的?」
「其實是末將讓父親給王爺寫的信。」
一句道破其中真相,已無須贅言。
「不是本王帳下的統帥,憑什麼向本王挑戰!」杜恪辰目光森冷,「想回京城你隨時都可以走。」
他越過蔣青彥,頭也不回地營了大營,卻不曾看見蔣青彥眸中的寂寥與不甘。
「這些是申請調職的名單。」
杜恪辰找到管易,還沒開口說話,他便將一本名冊扔過去。
「調職?回家成親,延續子嗣,這是應該的。」杜恪辰蹙了眉,「調就調唄,正好少幾個吃飯的人。」
「這是要解甲歸田的。」又一本名冊拍杜恪辰臉上。
杜恪辰翻了一下,「都是年歲大的,也該回家了。以前是本王不忍心讓他們回去,現下也該是時候了。」
管易氣惱,「我只是讓你稍微討好一下錢若水,沒讓你真的寵幸她,你倒好,把她捧到天上去了。現下失了軍心,將士們滿腹怨言,調職的調職,歸田的歸田。你倒好,不痛不癢的。」
杜恪辰在營門前已經氣過一回,入營的路上也想過了,鎮西軍四十萬人跟著他進了西北,沒有人因為吃不了苦而離開過。現下卻因為一個錢若水,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對他表示抗議。
「你核對一下解甲歸田的將士,發放足額的撫恤金。至於調職的,一律放行,不得阻撓。」
「老杜,你瘋了。軍心一旦渙散,你將如何統帥這四十萬大軍?」管易氣得胸口起伏,一代名士的風輕雲淡消失怠盡,他似乎突然想明白了,失神問道:「你不會真的喜歡錢若水吧?」
杜恪辰反問:「本王為何不能喜歡她?」
管易搖頭苦笑,「從我見到她的那日起,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你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你還往裡面跳,皇上這步棋下得可真好。」
「她是她,雨燕兒是雨燕兒,她們雖然相似,並不是相同的人。不管她到西北是何目的,所有的後果本王一力承擔。」
杜恪辰回到王府,橫刀閣前聚滿了人。
以王妃蕭雲卿為首,石清嫣和閔雅蘭立在其後,丫鬟婆子跟了一堆。
杜恪辰臉色微沉,掃視一圈,沉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回王爺,今日妾身請了春風閣的霍青遙到府中為女眷們配製面脂香粉,想著不能少了錢側妃,便讓他到橫刀閣詢問錢氏。可他午飯前進了橫刀閣,現下還未出來……」蕭雲卿語氣平淡,微微福身,「妾身等不便進橫刀閣,還請王爺看一看人還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