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章 鞠氏先登士 墨家有巨子
經過多日的籌備等待,王越依然沒有到來。www.這讓公孫先心裡惴惴不安,急忙喚來趙雲,又再一次詢問了王越的所有信息。他差點讓趙雲出去尋找槍神童淵前來,還好經過趙雲的分析,他肯定的認為王越救走張起是為了討回面子。聽到趙雲這麼說,心中才輕鬆不少。
公孫先確定王越不來劫囚,那麼計劃就開始了,先是把張舉押到陣前,確定能讓張彪看到。張彪幾次都想出城,被張純言辭犀利的拒絕了。公孫先揮劍遙指城上的張純說道:「張純老賊,你只要開城投降,我就放了你的弟弟,你看如何?」
張舉大喝一聲,喊道:「兄長,千萬不要聽信這個小兒的話。吾兒聽真,為了我張家的大業,你一定要好生輔助你的叔父……」還沒說完,程普韓當就來到張舉的身前,用破布堵住了張舉的嘴,把張舉帶回了大營。
不管張舉陣前說不說這番話,張純不可能答應,這話就是讓張彪聽的,最好能讓張彪臨陣倒戈。可是一切都讓公孫先失望了,張彪並沒有做出他期望的事。而後公孫先各種威逼利誘,讓張舉給張彪寫信,張舉是寧死不從。
公孫瓚父子多次攻城,都以失敗而告終。眼前的狀況,讓公孫先陷入了惆悵之中,苦無良策攻下右北平。雖然自己麾下白馬義從乃是精銳,但是似這種攻城略地的攻堅之戰,騎兵出身的義從營是不可能完成的。
就在這時,徐邈滿臉喜色的闖進了公孫先的營帳,進來就對公孫先說道:「公子,攻下右北平指日可待。」
公孫先拍案而起,滿臉喜色的問道:「景山有辦法了?」徐邈搖搖頭,然後說道:「此間之法,不在徐邈,而在別處。請公子隨我來。」
說著公孫先就跟著徐邈出了營帳,徐邈帶著他就出了轅門。公孫先出了轅門,就看這裡整整齊齊站立著大約一千人,這些人都是身穿輕甲,身姿魁梧,背插鋼刀,手持盾牌,一個個都是將神抖擻,威風凜凜。
再看為首的兩個人,為首一人,相貌堂堂,生得眉清目秀,鼻樑挺拔,頜下三柳短髯。披盔帶甲,手扶佩劍。身後站著一個少年,穿著輕便的鎖子甲,身材壯碩,一個白面無須,面容卻生的極其老成,可是身材在那裡擺著,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仔細一看還有點醜陋,讓人心裡不自在。
公孫先一看這陣勢,就知道是來投奔自己的,急忙緊走幾步,朝為首的二人拱手施禮,和顏悅色的說道:「在下公孫孟知,見過兩位將軍。不知兩位前來,有失遠迎。」公孫先一向的做派就是如此,要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
年長的大漢往前邁出一步,說道:「久聞邪公子禮賢下士,平易近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平原鞠忠鞠伯信,聽聞公子久久不能攻下這北平城池,特率族兵一千,願意替公子登城奪旗!」
公孫先一聽,就在心中回想三國演義里的人物:平原鞠忠,沒聽說過,應該是個無名小卒吧。不過還是不能慢待,看他的這些族兵一個個都是精幹之士。說不定可以一舉替我拿下右北平。思量間,公孫先滿臉笑意,扶住了鞠忠,說道:「鞠將軍,既然如此,在下就恬不知恥的讓將軍屈尊了。」
鞠忠很痛快,一拱手,說道:「能為邪公子效力,是我們鞠家軍的榮幸,早就聽聞了邪公子的名頭。弟兄們,咱們一定要攻下右北平,讓公子知道我等都是忠君愛國之士。」說著,身後一千人隨聲附和,聲音也是響徹天地。
待到聲音消退,公孫先點點頭,再次問道:「敢問將軍,這位小郎是?」
鞠忠引薦道:「此乃犬弟鞠義鞠仲節。」
公孫先一聽到鞠義的名字,腦子嗡嗡直響,心中頓時震驚無比。暗中竊喜道:這個丑小子竟然是鞠義?是先登鞠義嗎?這是真的嗎?白馬義從跟先登營一起擁有,這是什麼戰力啊!內心的吃驚不由的帶在了臉上,鞠忠看在眼裡,以為是嫌棄鞠義的面相,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畢竟鞠義的面相很不討喜。
鞠忠尷尬的撓撓頭,笑道:「公子,犬弟其貌不揚,讓公子見笑了。」
公孫先還沉浸在喜悅之中,自然是無視鞠忠。他一時間盯著鞠義愣住了,兩眼冒著金光,怎麼看鞠義怎麼好,也不在意鞠義的面相了。徐邈用胳膊肘碰了碰公孫先,公孫先這才急忙收斂了失態,正色道:「好,太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鞠家龍兄虎弟襄助,此城必破。」
安排鞠家軍在公孫先大帳旁邊紮營,又引薦給麾下的諸將。徐邈侃侃而談,介紹著平原鞠氏的來歷。
平原鞠氏不算豪門望族,可也頗有家財,鞠氏的淵源要追溯到戰國,戰國時期燕國太子姬升,因爭位失敗,逃走隱居改姓「鞠」,他的後人以鞠為姓,其後代有鞠武,官拜太傅,為燕國太子丹的老師。這個燕太子丹又輾轉反側成為了後來的墨家鉅子,起兵反抗暴秦。
受墨家的影響,秉著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精神。鞠家軍屢屢抵抗黃巾軍的入侵,不光如此。連平原縣城方圓百里沒有任何山賊匪患,鞠家的行為深得老百姓的稱讚。
這一次張純造反,鞠家人更是要貫徹墨家之道中的「非攻」,就是要反對侵略戰爭,維護人類和平。張純久攻打平原城不下,也是鞠氏兄弟率領鞠家軍守城。而投奔公孫先,則是再合適不過了,畢竟邪公子之名早已經威震幽州。
墨家三派分為相里之墨,鄧陵之墨,相夫之墨。三派各有不同,鄧陵主要提倡是墨家的任俠精神,勤生薄死,艱苦卓絕,殉身赴義,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正是墨子的作風和墨家的傳統。
而剩下兩派以機關術與理論見長,由於時代的變遷,華而不實的理論自會被淘汰。只有墨俠跟墨家機關術兩派流傳了下來。而相里勤傳承的相里墨精研機關術,則被視為百工之列,士農工商,工匠的身份太過卑賤,就算真的是墨家正宗機關術的傳人,恐怕也不屑於開口宣揚。
徐邈一口氣講完了墨家的歷史,問道:「伯信將軍定然是鄧陵墨傳人,我沒有說錯吧。」
鞠忠跟鞠義面面相覷,平原鞠氏一向韜光養晦,不想卻被徐邈看透了底細。立即在旁稱讚道:「不敢相瞞,先生高明,竟然能看出我等的身份。景山先生不愧為公子的文膽智囊,學識淵博。鞠忠不才,正是墨家俠宗的巨子。」
徐邈一聽,也是大吃一驚,不想臆測推斷之下,竟然釣出一條大魚。他連連擺手,謙虛道:「失敬、失敬。竟然是墨俠宗掌門巨子當面,徐邈有禮了。在下只是多讀了幾卷酸書,試著一推敲,還真被我撞上了。」
公孫先聽聞徐邈講墨家的歷史,他好像對墨俠宗並不感興趣,而是馬上開口問了別的問題:「伯信兄,敢問你可與相里墨的傳人有瓜葛?」原來公孫先頓時想起了黃承彥這個老頭兒,他的機關術一定是墨家的傳承。
鞠忠思索了一會,說道:「我有幼年隱約聽聞家父說過,好像荊州黃氏精通機關之術,應該是我墨家傳承。家父有意去往荊州一探究竟,怎奈山高路遠,又加上黃巾匪患,就作罷了。只可惜家父早去,倘若他在世,定能為公子解惑。」
公孫先點了點頭,有點失落。心中思索著,要是能有墨家機關術,那就再好不過了,可惜不能現在去找黃承彥,說不定還能碰上諸葛亮那個神人,還有傳說中的技術流**黃月英。
鞠忠看道了公孫先臉上失落的神情,碰了碰徐邈,低聲問道:「景山先生,公子莫不是喜歡機關術?我看他的神情,對荊州的黃承彥好像很嚮往。」
徐邈也是小聲回答:「公子才思敏捷,我等凡人不能及也。誰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計劃。不過咱們這位公子倒是對百工之術都有涉獵,以後你慢慢就會見識到了。」說著,偷偷的指了指帳中的沙盤。
鞠家兄弟順著徐邈這一指,那製作精良的沙盤就映入眼帘,鞠忠朝公孫先一拱手,兄弟二人近前觀看,發現這沙盤果然是匠心獨運。二人相視點了點頭,從內心由衷的讚歎公孫先。
公孫先看了看二人,立即滿臉的裝逼的表情,謙虛的說道:「我這不入流的伎倆,在巨子面前獻醜了。」說完,還朝鞠忠拱了拱手。
鞠忠尷尬的一笑,說道:「公子嚴重了,既然是在軍中,就不要稱呼我為巨子了,我們兄弟二人如今都是公子麾下的戰將而已。」話音剛落,兄弟二人又朝公孫先再次施禮。
公孫先急忙說道:「不可不可,諸子百家之中,墨家也是極為顯赫的學派。禮數自然不可失,不瞞巨子,在下祖上乃商君公孫鞅。」法家雖然與墨家主張的學說由衝突,但是同為百家顯學,諸子百家之一,自然能拉近彼此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