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幾家歡喜幾家愁
到海外不多時,洳月從小柔那裡結實了幾位同樣念英文系的朋友。他們談吐幽默,說著近乎新星人類般奇特的語言,令人著迷,這其中最富魅力的要屬單名為渡的男孩。渡不僅熱情豪爽,且能奏一曲妙音。每當悠揚的旋律從指尖飄出,就像面對平靜的海面,心懷舒盪,連棲息的海鷗也為之沉醉。
月與渡很快相戀,渡譜寫了一篇又一篇屬於兩人的回憶。那白皙、修長的手總是柔軟的牽著她,漫步在夕陽下仍留餘溫的海灘上。她也會時時想起遠方的澈,不禁湧起心酸。或許,該尋個機會打破眼下的平衡。於是從海邊回來,即刻提筆寫下了埋藏內心的思緒。有抱怨、有委屈、有失落也有慶幸,總歸是想快些解脫,兩人都少點折磨。
信中如此寫道:「我認識了渡,他像太陽般熱烈,給我溫暖。他看我的眼神就如你看姐姐時,有永遠道不完的深情。」合上信,也曾幾度想撕毀,這樣冷漠的言辭對澈而言未嘗不殘酷。但過後她又懷疑,自己不是洳雪,果真能影響對方嗎?何況辜負渡的深情,豈不繼續受傷。既然兩情相悅,任何人事都無法阻擋。
寄出信,有過不忍,但僅片刻后,見渡來接她,一時又由陰轉晴。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渡遲疑地問。
她從容應道:「恩,想來他肯成全。」
渡則爽快和了聲:「這就對了!愛你姐姐卻同你結婚,可見真心幾何。走吧,去看畫展。」自離國至此,各類美展皆頻頻來訪,受到新樣式的衝擊,靈感亦隨之而來。運回國的樣稿一經上市,銷售頗豐。佟大笑得合不攏嘴,哪有心思顧及其它,只一味勸其多在英國學習,不必擔心錢財問題。
澈收到大洋彼岸的信時並未吃驚,只如妻子所願乾脆的結束。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洳雪也不知其去向。儘管舊時的情愫仍在,但與阿黎相處的日子,內心逐漸被佔據。她愛阿黎,視其為自己的一部分,這份濃情在最初結婚時,從未想過。有些人起初憑著幻覺愛到無法自拔,真要走近,卻發覺並不美好,那些美妙的印象只是自我的強加。而有些人卻在後期的相處中,慢慢綻放成一株溫馨的幼苗,然後開花、結果。
阿黎曾問洳雪是否想去找找澈,他始終包容妻子內心的私有角落,而這隱蔽的角落卻在毫無防備間漸漸消失。融化一顆心不知要經歷多少時間,而他已等到,用自己的堅持與忍耐,化解了冰冷地帶,使兩顆心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