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肯定是一直都記得
「那好，我進去了，再見，李醫生。」也許是習慣了，沈歡顏對李醫生這個稱呼更為熟悉。
「再見，小心點！」李熙澤是很想送她上去到門口的，只是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沈歡顏沒有回頭，一直到了單元門口才停了下來，她不是冷血，當然明白李熙澤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心裡要是沒有，那麼就算眼前的人再好，那也是無法去靠近的。
夜色暗沉，小區里很安靜，她走到單元外面靠近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看著頭頂上的月亮出神。
跟李熙澤吃晚飯的時候，她幾乎是刻意地保持著沉默，只是靜靜地聽他講話。她和北堂明寺的那些事情，李熙澤都知道。
他是她的心理醫生，所以心理上，她對他還是有一定的依賴性，但是那隻限於治療，而沒有其他的情感。
過去的瘡疤她只想在一個心理醫生面前揭開，而不是一個朋友，她跟唐紫心那麼要好都沒有把這些告訴她。
李熙澤忽然不做醫生了，她一時半會還沒有辦法把那種醫患關係轉換成常人的那種友情。
說白了，她有些怕，因為自己的醜陋一面是多麼真實的展現過在李熙澤的面前。
面對他的時候，她是沒有秘密的。
這時，她的手機鈴音忽然響了起來，她摸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陳伯打來的。
「喂！陳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沈歡顏接聽了電話。
「沈小姐，你在家嗎？」電話那頭，陳伯問。
「嗯！在的，什麼事啊？」
「那就好，我半個多小時前就讓司機開車到你家去接你了，司機剛剛打電話說到了，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陳伯的語氣很著急，像是麓山別墅那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沈歡顏心裡猛地一沉，問：「是你們家少爺出什麼事情了嗎？」
她想到自己跟著李熙澤走了，北堂明寺的心裡肯定是不高興的，可是他那樣傲嬌冷漠的男人還能出什麼事？
「哎呀！沈小姐啊！請你千萬千萬過來看看……求你了……」
「陳伯……」
沈歡顏愕然，陳伯竟然用求的，她猶豫了一小會，站起了身：「陳伯，你別著急，我馬上過來。」
她沒辦法拒絕一位老人的請求，而且這位老人還一直對她非常好。
走出小區門口，街邊果然停著一輛賓利，沈歡顏匆匆過去，司機看到她過來，趕緊下車替她打開了車門。
上了車，沈歡顏拿出手機給北堂明寺打電話，可是手機那頭卻一直都是已關機的電子忙音。
一路上，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撥打北堂明寺的電話號碼，可是結果令她失望，一直都打不通。
像北堂明寺這樣身份的男人，公事很忙，一般都不會把手機關機，除非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想著，沈歡顏禁不住緊張起來，她想著這段時間這個男人一直在向她靠近，而她一直都在拒絕。
總不可能，他還有什麼想不開難過的時候？
她看著車窗外，夜色闌珊，燈光瀰漫。投進車廂里，影影綽綽，斑斑駁駁。那些變換不定的光點，就像是人生一樣，充滿了變數，充滿了難以預計的痛苦。
「哎……」她長嘆了一聲，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一直放在小腹上的，驀地一驚，撒開了手。
……
「沈小姐，你可算是來了……」一進麓山別墅的大門，陳伯幾乎是匆忙地從台階上下來，來到了車門邊。
「沈小姐……」陳伯替她打開了車門。沈歡顏下了車，陳伯臉上的擔憂非常的明顯，「少爺沒有回來，手機又關機，這可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是不是回老宅了？」
「沒有，夫人都打電話來問過，我只說他去應酬了，其實我以為是你們在一起的……」陳伯拉起沈歡顏的手就向屋子裡走去。
「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看了就知道了！」陳伯一直把沈歡顏拉進了麓山別墅的廚房。
廚房裡亮著燈，裡面並沒有人。陳伯鬆開了她，走到了冰箱前面，然後打開冰箱從裡面拿了一個藍莓慕斯蛋糕出來。
在精於甜點製作的沈歡顏看來，這個蛋糕算不上做的特別好，可是當她看到上面插著那片白巧克力做成的牌子上面，用黑巧克力寫著，歡歡生日快樂的時候，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他記得……
其實，他肯定是一直都記得！
她的心臟猛地一陣抽痛，她想起了k市雅頓名苑酒店總統套房裡不變的陳設，想起了皇門府邸一如五年前的模樣，想起了他送她的鈴蘭花，想起了他做的那些不算合格的餅乾……
一幕幕的都如同幻燈片一樣在她的腦海里閃過。
……
「歡歡，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歡歡，以後要是你傷了我的心，我都會因為今夜原諒你一次！」
「沈歡顏，你要是敢踏出k市半步，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沈歡顏，再我讓看到你，我弄死你！」
……
她低頭看著那塊生日蛋糕，心裡疼得厲害，這樣的疼痛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就好像是有一隻大手將她本來就鮮血淋漓的心臟給揪扯了起來，擰作了一團。
那麼緊，那麼狠，就連同她身上所有的神經和細胞都給扯斷了，弄碎了。蛋糕在她眼前模糊起來，她忽然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歡顏慢慢地蘇醒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在柔和溫馨的燈光下，她發現自己躺在麓山別墅主卧室里，北堂明寺的床上。
她抬了下胳膊，身邊是空的，超大尺寸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忽然，衣帽間打開了，有人從裡面出來。她扭過頭，一眼便看到了北堂明寺，他身上穿著睡衣，看那樣子是剛洗了澡換了衣服。
「醒了？」他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她，眸色暗沉，「醫生過來給你檢查過了，你不是低血糖……」
沈歡顏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坐了起來，低頭間看到自己身上還是穿著來的時候穿的那條裙子。
她的動作引來了北堂明寺的冷笑：「我今晚沒興趣碰你！」
沈歡顏沒有理會他的不屑和嘲諷，問：「你去哪裡了？陳伯一直都在擔心你。給你打電話又關機。」
北堂明寺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扭頭看著她，忽然張開嘴對著她呼出一口氣，漱口水的清香和淺淡的酒氣直撲她的鼻端。
「你喝酒了？」她心疼的問，他胃不好，幹嘛還要去喝酒？
「你關心我？還是因為陳伯關心我，幫陳伯問的？」北堂明寺一臉戲謔地冷笑，一想到她沒有任何拒絕就跟著李熙澤離開了，他覺得心裡都在滴血。
她心裡從來沒有他的存在，她可以為任何人傷害他，拋棄他，他一直都知道，卻好像從未清醒過。
「跟宏成集團的太子爺一起共進晚餐，很開心吧？」他問。
她的臉色微微一白，在他陰厲的目光注視下，舔了舔乾澀的唇瓣，看著他回答：「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猛地，他大吼了一聲，手死死的鉗住了她的下顎，彷彿是要將她的下巴整個的捏碎，「你想談什麼？跟我談你已經找到了一個更好的男人了嗎？對，他可是楚淮安還要有錢，沈歡顏，你這麼多年的公關沒有白做，總算是有了成效。你遊走於男人之間的時候，也要想想你的小身板受不受得了。」
「阿寺……」沈歡顏剛喊了聲，忽然想到了什麼，忍著痛又喊了聲，「北堂先生，好好說話，可以嗎？現在應該還不到十二點是不是？還是我的生日，是不是？你做了那個生日蛋糕給我，也不想我不開心是不是？」
她的音調有些發顫，北堂明寺的眸色開始發深，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一下她顫抖的唇。
他仔細地端詳這眼下的這張小臉，多麼楚楚可憐，可卻處處勾人心神。
「對，現在還不到十二點，還是你的生日，那又怎樣？想開心嗎？還記得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晚上嗎？我們是怎樣開心的？」
北堂明寺說著令她傷心難過的話，可是自己的心，也是痛到了窒息！
他的眼窩滾燙滾燙的，讓他心裡一抽一抽地發緊，緊得有些發悶！這樣複雜的情緒就跟見了鬼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能讓他傷心至此的，在這世上，唯她一人！
「沈歡顏，如今能讓我快樂的就是跟你睡覺，我做那個蛋糕就是想哄你再跟我上床……所以，你想要快樂就先要讓我快樂，明白嗎？」他的表情充滿了嘲諷，語氣非常惡劣。
沈歡顏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話裡有話，也似乎明白了男人的怒意和他想要做的事情。
「那你去把蛋糕拿上來……」她輕輕推開了他，掀開了被單下床。
在他疑惑陰冷的目光注視下，她走進了浴室，幾乎就在門關上的一霎那，她的眼淚就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她不能哭，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十八歲以後，她就再沒有過過生日了。想著，她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淚，慢慢地脫下了身上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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