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冤家路窄

風在雨聽著，不禁輕皺眉頭，隱約明白了郭月梅的用意，他問道：「郭老師，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郭月梅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其實，班裡的同學都很關心你，你可以試著和他們多交流交流，包括你遇到的困難，尤其是一些品學兼優的學生，你大可以向他們請教一下學習的方法，像是苗越，俊楠，他們就很優秀。」

郭月梅盡量含蓄地說著，但風在雨聽在耳中卻覺得是莫大的諷刺，他真想大笑兩聲，卻也不敢太過張狂，只是輕輕冷笑：「他倆？」

「嗯？」郭月梅注意到風在雨表情里的不屑，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問題嗎？」

風在雨不想糾結於這個問題，他知道，在老師眼中，像苗越那種家境好，學習好，在人前又裝的很禮貌的學生，的確稱得上是品學兼優，搖頭苦笑一聲，風在雨道：「老師，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苗越他倆向你說了些什麼吧？其實並不是他倆說的那樣，我家裡沒有任何問題，我也沒有任何困難，我剛才向你保證的，我會全力以赴，我也會做到。老師，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回去好好上晚自習了！」說著，風在雨站了起來。

郭月梅一愣，無奈地嘆了口氣，風在雨話已經把話說到這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只能點了點頭，叫他離開了。

風在雨走出辦公室，心中對苗越二人的厭惡與惱恨到了極點，他能猜到他們怎麼在同學面前形容起自己在富行街上擺攤算卦，也能想象他們如何在郭月梅面前描述起自己的困境，一方面要突出他們關心同學的大仁大義，另一方面也要讓老師相信自己是不得已才去行騙，這樣既賣好給了老師，也報復了自己那天的行為。

「瘋子，郭老師怎麼說？」陳振見風在雨冰著臉回來，有些好奇，便偷偷問道。

風在雨拿出書來，緩緩打開，看了一眼，轉向陳振，道：「我今天終於明白了，這個世上真有人賤到了這種程度！不就是在街上擺攤算卦嗎，又他~媽的沒擺到他家炕頭上，也沒算他的賤命，他~媽的就跟老子在這整事，噁心著老子玩！」風在雨越說越是惱火，越說聲音越大，以至於附近的同學都向他投過來不悅的目光。

陳振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猜到可能是與他在富行街擺攤有關，當下無奈地一笑，說：「你都說他們是賤人了，要是不幹點蛋疼的事情出來，怎麼能顯出他們的賤氣？」

風在雨拍了拍陳振的肩膀，讚賞地道：「是這個理兒。」

下了晚自習，陳振因為離家近，不住寢室，所以回家了，而風在雨又看了一會書，才準備回寢室休息，剛剛走到教室門口，卻瞥見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本能地閃躲，卻躲閃不及，只聽「哎呦」一聲，這道人影直接撞到風在雨身上，跟著向後跌坐了出去。

教室里人還很多，聽到這聲驚叫，都不禁好奇地看了過來。

而風在雨看到地上之人，卻不禁皺眉暗叫，冤家路窄！不想理會，轉身就走。

「小騙子，你給我站住！」楊春媛見到自己撞的人竟然是風在雨，微微錯愕之後頓時惡上心頭，又羞又恨，還沒起身，話先罵道。

「騙你媽了個逼！」風在雨本來就慪著火，結果被楊春媛撞了之後又被她罵，當即變了臉，住步罵道。

「你敢罵我？」楊春媛站起身來，揚手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

風在雨一把攔住了她的胳膊，跟著向外一推，楊春媛幾個趔趄便又要摔倒，但終於強自穩住了身形，沒有再叫人嘲笑了去。風在雨雖然瘦削，但畢竟個大，對付楊春媛這樣纖弱的女生當然毫不費力。

「風在雨，你欺負女生算什麼能耐！」李俊楠大喊一聲，跟著沖了過來，在他身後，苗越正眯著眼睛冷視風在雨，恨意濃濃。

教室里的眾人此刻都不再出聲，只張大了眼睛看著這邊。

風在雨也不理會旁人，指著楊春媛罵道：「上次你叫人扇了老子一巴掌，這次你還想打老子？操，你當老子是好欺負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婊~子的份上，老子就先廢了你！」說罷，轉身就走。

「你好大的口氣！那你先廢了我試試？」苗越兩步站到了風在雨的跟前，喝道。

「滾！」風在雨握了握拳頭，言語針鋒相對，心中卻強壓著火氣。

「你撞倒了人還罵人！今天你別想就這麼離開！」李俊楠也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同樣惡狠狠地瞪著風在雨。

風在雨掃了兩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在李俊楠身上，冷哼一聲，道：「怎麼？你想怎樣？」

「跟春媛同學道歉！」李俊楠道。

「道歉？好啊！」風在雨冷笑一聲，轉向身後的楊春媛，道，「這位叫春的同學，剛剛你主動投懷送抱，我真不該躲開！結果害得你摔了一跤，跟個母猴子似的當眾出醜，真是抱歉，哈！」

風在雨此言一出，全班同學全都忍俊不禁，而本就臉色難看的楊春媛此刻更是一臉鐵青，結了寒霜。

風在雨的表現徹底激怒了苗越，饒是他平常在同學面前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態度，此刻卻也不能忍受女朋友這般受辱，「媽逼的，上次在富行街沒有教訓你你還來勁了！」嘴裡罵著，他手中的拳頭便打了出去。

風在雨只感覺左臉一痛，本能地揮手去擋，這時，見苗越出手的李俊楠也猛然飛出了一腳，直踹在風在雨的小腹上，風在雨向後退了兩步，強忍疼痛，沒有多想，沖將上來，一拳便揮向了苗越，口中也回罵著。苗越雖然比風在雨矮了幾公分，但畢竟比他強壯許多，伸手一架，便架住了風在雨的攻擊，風在雨回拳之際，又感覺肚子一痛，卻是被李俊楠給一拳轟中了。

班裡的同學見風在雨和人打了起來，只是錯愕而漠然地看著，誰也不出聲，而班長蔣蕊則是只管低頭看自己的書，即便是這樣的熱鬧都驚動不了她，而不遠處，更有許多學生聞聲趕了過來，三五成群地瞧著好戲。

「媽逼！」風在雨又罵一聲，一腳踹向了李俊楠，同時雙拳齊齊地揮向苗越，李俊楠匆忙後退，奈何風在雨腿長，還是被他踢中了膝蓋，而苗越也被打中了左肩，苗越也咒罵著扑打了上去，李俊楠不甘示弱，隨後也手腳並用地攻了過來。風在雨以一對二自然不敵，挨打的多，還手的少，後來，甚至被苗越架起了雙肩，鉗住了雙臂，而李俊楠則趁著他兩條胳膊掙脫不開，無法還手的時候，連連扇了他七八個耳光，「啪啪啪」的響聲響動樓道，叫圍觀的眾人都覺不忍，許多女生都躲過了頭去。風在雨被打急了，破口大罵一句，拚命掙扎著踹出了一腳，一腳正踹到了李俊楠的小肚子上，李俊楠向後摔了出去。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這時，負責晚上催促同學回寢室休息的督導員小跑著奔了過來，指著風在雨等人，口中喝道。

苗越趕緊鬆開了風在雨去扶李俊楠，李俊楠「哎呦」著站了起來，顯然是被風在雨那一腳踹得不輕。

「打架是不是？高三十一班，好啊！」督導員趕了過來，怒瞪著幾人，說道。

「不是，老師，這是有原因的……」楊春媛見狀，趕忙上前說道。

「什麼原因也不應該動手！」督導員喝了一聲，然後道，「現在時間晚了，你們先回寢室休息，明天等劉主任和你們的班主任來了，再處分你們！要是再敢動手，你們今晚就別回寢室了，跟我去教導處呆一宿吧！」

「是，老師，我們不敢了！」李俊楠緩了過來，忙應道。

風在雨兩邊臉上通紅一片，身上還有好幾處疼痛，但這些遠比不上他心中的屈辱、氣憤和仇恨，無處宣洩的複雜情緒讓他臉上的神情有如一隻受了傷的野獸，只想吃人，冰冷的目光望著苗越等人大步離開，他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中一遍遍暗暗告誡著自己：風在雨，你說過你要變強的！

「你還不走，還在這兒站著幹啥？」督導員望著風在雨，怒道。

風在雨看都不看他，邁步就走。

出了教學樓，向寢室方向走去，突然，他的後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風在雨，等等我！」

風在雨回頭，見是同班的齊然，愣了一下，卻沒有停步。

齊然加緊腳步追了上來，知道風在雨此時心情不好，也沒有怪他不等自己，只是輕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苗越他爸爸是開大公司的，給學校捐助了不少錢，他媽媽又是教育局的！我聽說，今年學校只有一個保送聯大的名額，校長已經商量著要給他了。像他後台這麼硬，跟他打架，你不是找吃虧嗎？」聲音里很是關切。

風在雨冷嗤一聲，沒有說話，只管走路。

齊然見狀，忙又道：「眼下就要高考了，就別以前似的，安分一些不好嗎？」

風在雨仍不理她，齊然無奈地嘆息，也不再說什麼，任他去了，愣愣地看著風在雨的身影消失在了男生寢室樓，她不禁有了些少女的失落。

次日，風在雨來到教室，還沒坐下，就見蔣蕊走了過來，卻還是通知他班主任有請。

風在雨知道，這次應該是為了昨晚打架的事，也沒有多想，起身便來到了辦公室。郭月梅複雜地看著他走到了自己身邊，嘆了口氣，有些難過也有些恨意，她說道：「我昨晚跟你說的話，算是白費唇舌了！」說罷，她站起身來，又盯了風在雨片刻才續道，「走吧，跟我去教導處！」

風在雨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無非就是處分，他也不懼，當下點點頭，平靜地說道：「好！」

「你就是昨晚和苗越同學打架的那個學生？」教導處內，負責學生紀律的主任劉成勇坐在辦公桌前，西裝革履，留著分頭，他一臉怒容地打量了風在雨片刻之後，喝問道。

「是。」風在雨看著劉主任，道。

「劉主任，他叫風在雨，也是我的學生，他平常里表現還是很……」郭月梅笑著在一旁插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