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愛是什麼
千年以來如同冰封的心,在此刻居然微微的觸動了一下,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情感在他心房播下了種子。
彷彿是鏡面一般靜止的湖面上,忽然就落下了一滴水,產生了一圈圈漣漪。那種波瀾並不強烈,在他的心頭卻是頭一遭。
滄冷的目光在在那個床上蹙眉沉睡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凌翊單手撐起她的脊背,將她的上半身托起。
另一隻手輕輕的撐開唐小七嬌嫩的唇,將口中的一絲陰涼的氣息渡進她的身體里。
他作為幽都之主轉生渡劫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加上那場大火更是削弱了他的靈體,讓他幾乎魂魄消散。
這股氣運轉著靈體中最後一點力量,是他最後的支撐,如果保存下來。可以讓他隨著日月斗轉星移吸收陰氣之後,慢慢的強大起來,讓鬼氣在靈體的經脈中運轉。
可為了這口精元之氣,不救她,這個女孩就會死。
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底深處竟然有千般的不舍,不惜以自己作為犧牲徹底的交給她。來換取她魂魄短暫的安寧,是的,以他現在的力量還無法讓她徹底康復,哪怕犧牲性命也不可以。
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這個女孩,他不會不抵抗那些陰謀的造訪,他要反擊!
甚至反敗為勝,其實也很容易。
他只是不想再和鷙月爭了,那個任性的弟弟無非是要他的命罷了,原想著他要就給他。
反正……
說到底都是自己母親欠他的!
「凌翊大人,你這樣把精氣全都給了小七,你可是會死的。她千辛萬苦救你,你可不能讓她的一番心意白費。」唐國強握住了凌翊的臂膀,把他低著的上半身拉起來。
語氣之中雖是不羈,卻帶著淡淡的苦澀和哀痛。
「唐大師說笑了,我是不會死的,更不會輕易糟蹋她救我的心意。」
凌翊抬了頭眸光冷傲,修長的手指頭不由的輕輕觸摸了一下唇邊。
唇上似乎還有這個女孩淡淡的氣息,那是一股清涼的卻帶著重傷之下的淡淡的血腥味,還有她靈魂掙扎時身上釋放出來的恐懼而又害怕的味道。
唐國強眸光糾結了一下,坐在了凌翊面前的椅子上,低頭划亮火柴點煙,「我的意思是,她天魂被震碎了,其他兩魂也在逐漸消散,你的那點精氣只能讓她在世界上痛苦的時間更長一點。不如……不如就算了!」
這話有些狠絕,卻壓抑著他失去女兒哀切到了極點的苦澀。
「她也不會死的,所有的苦也不會白受。無頭,去請司蘭大人來。」凌翊不眉宇中依舊帶著那股不羈淡然的氣勢,嘴角是一絲淡淡的笑意。
無頭還以為自己聽岔了,「什麼?您說什麼?」
「沒長腦袋,所以聽不見我說的話嗎?」凌翊的聲音威嚴如高高在上的天神,帶著不可忤逆的氣勢。
它一縮脖子,「聽……聽的見,這就去辦。」
心頭髮了寒,扭身就去找司蘭大人。
無頭心存疑慮其實正在情理之中,司蘭和凌翊是母子,兩方關係一直不和。凌翊大人就是在閉上絕路,渡劫失敗的那一刻,都沒想找司蘭大人救命。
眼下……
居然為了一個活人女孩的生死,拉下臉要去找司蘭!
無頭鬼走了一會兒,凌翊的眸光似是帶著戲虐,打量了唐國強一會兒,說道:「小七和我都會沒事的,倒是你們唐門,大概只剩下你這一脈存活下來了吧?」
「那是晉時就結下的梁子,老爺子早就算到了有今天。只是覺得奇怪,一個區區幽都的鬼王竟然能把酆城唐門給掀了。哼!」最後一聲哼,唐國強哼的也有點嘲諷,他叼著點燃的煙就這麼干看著火機上的火焰。
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對整件事存有疑慮。
鬼王要殺他在江城的這一脈都那樣吃力,最後還是被成叔給打成重傷。雖然最後成叔生死不知,但是很明顯成叔其實並非唐門的正式弟子。
說難聽了,只是家奴門客罷了。
留在酆城的那幫唐門中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竟然也沒滅了。
凌翊眸光微微一轉,身子前傾,手肘頂著膝蓋,手指頭托在如刀削一般的下巴上,「唐大師覺得他們有同黨?」
「恐怕令弟也參與其中吧,或許還有鬼域的勢力摻和……」唐國強把自己能想到的,參與一起共同絞殺唐門的勢力都說出來了。
凌翊的眼神卻變得凝重,眉頭緊緊一蹙,「就憑鷙月那個二傻子,也能動的了唐門?唐門的門主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碾死吧?還有鬼域那些烏合之眾,幽都都攻不破,還能到唐門作妖?」
「做不做不都已經滅門了嗎?說明唐門還是菜逼一個,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麼強大。否則偌大一個家族,怎麼能說沒就沒……」唐國強說的有些自嘲,目光卻看向了唐小七。
剛才凌翊把精氣給她的時候,還未見端倪,眼下清楚的可以感知到這丫頭身上其他兩魂七魄逐漸消散的趨勢居然停滯住了。
好像時間在她身上都靜止了,她緊蹙的眉頭微微的舒展開來。
小手自然而然的虛抓了幾下,抓住了凌翊身上的衣料,她似乎在睡夢中都能感覺到凌翊來了。
手指頭禁不住攥緊了,臉上毫無戒備的表情,顯得那樣的嬌憨可人。
凌翊搖了搖頭,問道:「還記得兩年前張府滅門案嗎?整個張府上下,只有一個遺孤,和一個又老又丑的奶媽活下來了。上個月聽說……奶媽也病死了,張氏一脈只剩一個毛頭小子了。」
「你是說張府滅門案的兇犯,和……和滅唐門的兇犯有關?」唐國強長大了嘴,嘴裡的煙也跟著掉落下來了。
凌翊聳肩,「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張府實力,要勝過唐門。能殺張府滿門的,也能殺唐門上下,至於是我的手下查了兩年了都沒蛛絲馬跡……」
「也是奇了怪了,還有你們幽都查不出的東西。」唐國強這幾日一直在疲於逃命,根本沒時間細想除了鬼王之外,還能有誰和唐門有仇。
可細細想來,還真的有諸多的疑點。
尤其是張府的滿門也滅了,那個死在唐家先祖手裡的鬼王之子,可是和張府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那麼張家為什麼會一個不剩的都死光了?
鷙月嗎?
不!
這小子再蠢,也怕天罰。
至於鬼域的那幫東西,和凌翊說的一樣,都是烏合之眾。
估計提到張府的名字都得肝顫兒,不可能跑去刻意和張府為敵,還能把張府給滅了。隱約之中,唐國強感受到了一股更加大的陰謀籠罩著自己。
「鬼無完鬼,人無完人,當然有我們查不到的。」凌翊在這個時候其實還未對那個女孩愛如骨髓,態度總有一些輕薄平淡。
但是,內心深處已經堅定了要管這件事。
他笑了笑,「查不到就一直查,總有能水落石出的時候。」
突然,凌翊眸光一閃。
他感覺到一絲無力,冰冷的感覺似乎從四面八方衝撞來,不過這股虛弱之勢尚可隱忍。眼下必須儘快把事情都在短時間內做完,至於查出鬼王的幫凶到底有哪些,可以……
可以以後再說!
凌翊話鋒一轉,立刻轉了話題,「聽說唐俊也受傷了?」
「怎麼?你都這樣了,還要給他治病?你得悠著點……沒那精鋼鑽,別攬瓷器活,省的一不小心傷著自己。」唐國強言語中帶著挑釁,卻是打心底里關心他。他掃了一眼凌翊,便轉身出去。
在唐國強出去之後凌翊臉色立刻鐵青了下來,額上出了細汗。
那股靈體極度虛弱帶來的無力感,一波一波如同潮水般的襲來。他此刻疲憊到了極點,眼中卻是溫情如同月光。
靜靜的看著她,似是在安靜的道別。
小丫頭,看來是不能一直守護著你了。
唐國強摟了唐俊進來,唐俊倒是神志清醒。
只是身體非常的虛弱,需要唐國強打橫抱著進來,見到凌翊還主動和他說話:「妹夫,你給小妹診治過了嗎?她能挺過來的對嗎?」
妹夫……
這個稱呼,似乎屬於唐家對他的認可,心頭微微一動,可面上依舊是淡笑平靜,「是,她能挺過來,現在輪到你診脈了。」
凌翊的手指頭落在唐俊的脈搏上,感受了一下唐俊的脈搏。
不妙啊!
他身上的傷勢還好,慢慢調養就會過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上居然背了好多的罪業,甚至連命格都發生了逆轉。
看到凌翊神情一直都十分的凝重,唐俊一臉的費解,「我的病症很嚴重嗎?」
「沒有,只是以後要戒酒戒色,多吃蔬菜,愛護小動物……」凌翊臉上是一絲清朗的笑意,鬆開了唐俊的脈搏。
唐俊懵了,「啊?」
「嗯!」凌翊似是在答應唐俊,又似是痛苦中的呻吟。
他站起身來,捂住了胸口,低頭從嘴裡硬生生的嘔出了一堆的血,靈體之中更是有了一種被掏空的感覺。
三盞明燈都十分的昏暗,身子更如同狂風中飄搖的浮萍一般。
本來還想扭轉一下唐俊的命格,看來是不行了,只是這命格拖到以後就不能扭轉了。他會成為天煞孤星,終生不能有人陪伴。
「凌翊哥哥,凌翊哥哥……你是不是來看我了,凌翊哥哥!」唐小七眼皮掙扎了一下,一個打挺從床上坐起來。
她猛然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凌翊的魂魄剛好離開。
旁邊是爸爸關切的眼神,還有四哥唐俊虛弱而又憔悴的面容,並沒有看到凌翊。心頭不禁一陣失落,低聲的問道:「凌翊呢?」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小七,讓爸爸摸摸你的額頭,哪兒有什麼凌翊啊。」他把小七推回床上,臉上是慈父般溫煦的笑,「還真是生女外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如意郎君。」
唐小七醒來就發現魂魄里那種讓人痛不欲生的疼痛消失了,腦子裡還回憶起自己疼痛至極之下讓爸爸殺了自己的傻話。
她臉上滾燙,火紅異常。
這番話是那樣的傷人,讓她醒后回想起來都覺得無地自容,她輕輕的鑽進了唐國強的懷中一字一頓的小聲道歉:「對不起爸爸,我不該對你說那些傻話,你責罰我吧。」
「你說了什麼傻話?」唐國強明知故問,故意裝傻道。
唐小七臉上掛不住了,低聲道:「就是……就是那句,對了……對了!四哥的傷怎麼樣了,他被那個女人傷的可重了。」
唐俊擼起袖子,秀出自己的肱二頭肌,「看看你哥哥這小老鼠,能有事嗎?凌翊都說我……」
唐俊那時候真是傻小子一個,張口就要說漏嘴了,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小七似乎明白什麼,卻也不說破,在唐俊臉上親了一下,又起身抱了抱唐俊,「只要四哥沒事,就一切都好。四哥,你一定不能想不開,今後的日子我們大家會一直陪伴著你。」
唐國強眼底是一絲的深沉,唐俊怎麼會沒事呢?
唐俊命格的改變,他從凌翊的眼神中就讀出了。
這個孩子也真是可憐,親眼看到鬼王手中拿著自己生父的頭顱,卻不能夠為自己的生父報仇雪恨。
身上又多了這麼多的殺孽,還要跟著自己一家逃亡。
運城屬於大江以北的城市,比江城還要靠近北面,翌日的天空是飛雪連天。鵝毛大雪下個沒完,在外面積了一層厚厚的冰雪。
外頭是一片白皚皚的畫面,火樹銀花一般的感覺。
唐小七披了一件外套站在窗前,睜大了眼睛,好奇又羨慕的看著運城的孩子走在雪地里上下學的樣子。
「小七。」忽然有一個女子輕柔卻是魅惑入了骨髓的聲音進了耳內,她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到身後面站了一個女子,她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唐小七的額頭,「你就是唐家小七吧。」
「哇,姐姐,你好美!」唐小七發誓這是要比媽媽姜穎還要好看的女人,她以前以為姜穎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美人兒了。
白白的鵝蛋臉,精緻秀美的五官。
不過媽媽的臉上是那種端莊賢淑的氣質,這個姐姐真的沒得有點空靈,有點帶著莫名的仙氣。
長長的頭髮,發上有許多精緻的髮飾。
身上的一襲紅衣,讓她顯得更加美的不可方物,加上那雙紫色瞳孔的眼睛。那眼睛就好像童話里出來的,夢幻一般的感覺。
小手情不自禁的就觸摸了一下她的面龐,發現這張臉沒有想象中的細膩吹彈可破。
而是帶著一股讓人恐懼的僵冷,她冰涼如玉的手卻是摁在了小七的手背上不讓她的手離開,「我聽說,你不惜冥婚救了我兒子。」
「你……你是……」唐小七覺得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可是偏偏凌翊的媽媽居然是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且並不是那個被大火燒死的可憐的阿姨。
她有點不敢認這個女子的身份,垂下了腦袋說道:「我並沒有付出許多,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的。我覺……覺得,冥婚和一個生命來說,當然是生命比較重要。」
「這麼說,你不愛他了?」女子有些玩味的問道。
唐小七咬著唇,沉默了。
愛是什麼呢?
是爸爸愛媽媽,媽媽愛爸爸那種愛嗎?
可是她不懂這種愛,但是她是愛四哥的,愛爺爺,愛爸爸媽媽,和其他兄弟姐妹。
忽然,她用力的堅定的抬頭,「愛!」
「就你這個小蘿蔔頭,跟我說愛?」那個女子臉上的表情更加戲虐了,她凝視了唐家小七幾眼,抓住了她的下巴,笑容有些性感,「看在你救我兒子的份上,我也給你一條生路,告訴我想不想活下去。」
「啊?」唐小七懵了一下,立刻點頭,「我當然想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想給唐門復仇,想和爸爸媽媽四哥……
還有凌翊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個男子粗重的問話聲:「閣下是什麼人?在這時候突然造訪寒舍!」
「什麼人?」那個女子咀嚼了一下這個詞,似乎覺得頗為的好笑,唇角高高的咧起,「你們唐家後人不說縱橫幽都嗎?會不認識我……」
「司蘭大人!」唐國強眉頭一皺,走進房間,「什麼風把您出來了?」
「你管什麼風,剛好……我有事找你聊聊,關於救你女兒命的事情。」司蘭天生就帶著一股倨傲凌厲的氣勢,似乎把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她趾高氣揚的就從卧室中出去,唐國強眼中一絲厭惡,卻還是跟了出去。他跟在司蘭身後到了外面的會客廳,正在廚房準備晚飯的姜穎也脫了圍裙過來。
姜穎和唐國強一開始還是有些局促的站著,看到司蘭旁若無人的慵懶的坐進了沙發里。夫妻倆也都坐下來,司蘭先開的口,姣好的面容上一絲魅惑的笑,「我能救你們女兒,不過她魂魄傷的太重,尋常手段是不行了。」
「您說。」姜穎脾性比唐國強要冷靜內斂的多,她壓著唐國強的大腿不讓唐國強在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面前爆發出來。
司蘭掃了一眼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姜穎,似乎對姜穎身上溫婉有加的氣質十分的肯定,「她是唐門後人,命格如何,你們自然知道。要想救她,就得逆天改命,才能活下去……」
「您的意思是說,要……要改變我們小七的命格是嗎?」姜穎語出波瀾不驚,實則已經把司蘭的言外之意全都猜的透徹。
親生女兒在榻上受盡折磨,她這個生身母親,心頭又如何不會疼痛。
只是生活的環境不同,讓她自幼就習慣了平心靜氣。不管心頭有多痛,都要強迫自己克制心魔。其實眼下,心頭早就滴出血來了。
手指頭不經意之間,緊緊的抓了一下身上的衣料,立刻又溫和柔軟起來。
好比是山澗的流水,不管山勢多麼的崎嶇,都會順著山石流淌下來。所謂善上若水任方圓就是這個意思吧!
司蘭一驚,沒想到姜穎這麼鎮靜。
不過也可能是沒想到,修改命格要到什麼程度,她冷艷的黛眉一挑說道:「當然,她應唐家身受重創。命格一改,自然是和唐家無關,和道門無關。失去一起有關唐家的記憶,天賦,能力……」
「這麼說,她得離開我們生活了?」姜穎眯了眯眼睛,手指頭不禁扣緊了身上的沙發里,她可是她的心頭肉。
恨不得能試試帶在身邊,現在是要她離開自己。
還要忘卻一切!
這不是狠心要拋棄自己的孩子嗎?
司蘭冷笑,「當然,而且終生都不得和你們有任何交集。她會成為一個平凡的女孩,不會道術,鬼王更找不到她。只會和平常孩子一樣,過正常家庭的生活,當然,要在你們找得到信賴的家庭的前提下。」
這件事上,司蘭是有私心的。
她可不想看著唐家這麼一個奶娃兒,就成了冥王夫人,只要唐小七的命格一改。那麼凌翊終生也不會找到她,試想一下,要在沙子中尋找沙子談何容易。
到時候就連生死簿,也一塊會被篡改。
「司蘭大人,你這個命格改的有點離譜,能不能商量商量。讓小七……」留在我們身邊!
唐國強眼睛里露出一絲狐狸一樣的微笑,他總覺得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畢竟命格這件事情並非框死能決定的。
姜穎忽然站起身了,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不,我們同意,也有可以信賴的家庭。還勞煩司蘭大人,給小七逆天改命改變她的命格。」
姜穎也是女人,她清楚司蘭要什麼。
司蘭要的是小七平庸一生,永遠不會走進那個在幽都叱吒風雲的強者的視線中。既然這樣能救小七的命,那就順了司蘭的意思。
而這些話沒必要講出來,講出來了臉也就撕破了。
唐國強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不過他習慣了信任僵硬,隨即目光一沉低下了頭點了煙抽上了。
一口一口的抽著,清俊的面容上眼淚直流。
他雖然沒向姜穎一樣將視線朝小七的房間看過去,可是他能感覺到司蘭進去了,心頭沉痛無比。
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從此就要這樣分開了嗎?
他還記得,那個小不點在他懷中撒嬌聽話的樣子,所有的一切竟都成了過眼煙雲。心口有種被撕裂一般的感覺,卻沒法痛叫出聲,只能憋著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