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生,情難斷(二)
重瑤卯足了勁兒往回飛,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卻被迎面撲來的風瞬間吹乾。
一想起雪嫣那句,「如今,你可是會娶我?」她的心就如同被針扎似的疼。她知她無權干涉她師父的姻緣,也知自己的這份情意終究不會有結果。她都曉得,只是她卻怎麼也控制不了這份心痛。
「誒?這不是重瑤妹子么?這般急是要去哪兒啊?」正準備面見仙帝的莫言瞧見重瑤一副著急忙慌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群仙宴上重瑤一舞,令他對她起了興趣。
而重瑤卻好似沒聽見,只是一心想快點離開這兒。
「......」莫言見自己被直接無視,十分不甘心,也不顧仙帝還在等著他,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來來往往的神仙見到重瑤卯足了勁兒,似逃命般的飛,都驚異地瞧著她。再看到身後追著她的莫言,口中方還喊著,「重瑤妹子,別跑那麼急啊!」更是覺得詭異。於是一樁新的八卦又流傳在天界——重瑤玄女不願妥協欲逃脫,天皇帝君不放棄窮追不捨......
一口氣飛回了三層天,重瑤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將門狠狠關上,而後伏在桌上哭得泣不成聲。
一直以來,她都十分驕傲她是他的徒弟。可如今,她第一次恨自己為何是他的徒弟?
她哭了很久,以至於來人了都不曉得。
「重瑤妹子,怎的哭的這般傷心?」
重瑤抬起頭,視線被淚水模糊,「你是誰啊?」
「我是莫言。」莫言有些哭笑不得。他對她有了興趣,敢情她都不曉得自己是誰......好歹他也是勾陳上宮天皇帝君啊!
「原來是莫言帝君啊......」重瑤雖忘記了勾陳上宮天皇帝君長什麼模樣,但到底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她擦了擦淚,起身微微行了一禮,「見過莫言帝君,方才失禮了。」
莫言毫不拘束地找張椅子坐下,「用不著這麼生分。」
重瑤奇怪的想著,他和她很熟么?若沒記錯這是她第一次見著他吧?卻沒心思計較那麼多,既然人家都說了不用這麼生分,她還閑著無事搞這些個禮節作甚?便也坐了下來,再次伏在桌上,「莫言帝君來這作甚?可是要下凡么?」
「方才在路上見到你,叫了你你卻沒理我,我便跟過來了。」頓了頓,瞧著重瑤哭紅的雙眼以及面上的淚痕,語氣一轉,「重瑤妹子怎的哭了啊?莫不是被欺負了?」
「沒有......」重瑤悶悶地道。
莫言見她這副模樣,著實可憐。便身子往前湊了湊,「說吧,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連這麼漂亮的妹子都好意思欺負,說出來我為你討公道去。」
重瑤怎麼也說不出,是我喜歡上了師父,偷看到雪嫣同我師父告白,心裡難受才哭的。便把頭埋入到胳膊里,聲音比方才更哀怨了,「莫言帝君多慮了,沒人欺負我。我......我是閑得無聊才哭的。」
「......」莫言無語。她當他是傻子么?
見她一副不願說的模樣,也不好硬逼著她說。「罷,罷,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好問。若有什麼需要幫忙便到勾陳宮尋我。」語畢,想起仙帝正等著他,便打算離開。
恰在此時,君亦蕭進來了,「瑤兒,你可還好?」
「師父?」重瑤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
見她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淚痕,明顯一副哭過的模樣,君亦蕭瞬間沉下臉,冷眼望向一旁的莫言,「你欺負她了?」
方才他在紫微宮的後花園見到重瑤招呼也不打的便匆忙離開,正準備追過去卻被雪嫣攔下。回絕了雪嫣一路追來,便聽見神仙們在議論著什麼重瑤玄女不願妥協欲逃脫,天皇帝君不放棄窮追不捨諸如此類的八卦,感到莫名其妙。而見著眼前的一幕,在聯想那群神仙所討論的,便以為他徒弟受了莫言的欺負。
莫言一臉莫名其妙,雙手舉起連連喊冤,「我冤枉,阿蕭你別誣陷好人啊!我問了半晌,都不知道她因何而哭。」
「那你怎的在這?那些神仙們議論的什麼重瑤玄女不願妥協欲逃脫,天皇帝君不放棄窮追不捨又是怎麼個回事?」君亦蕭的臉色依舊很難看。
莫言哭喪著臉,「我怎的知道!我也是瞧見她一副著急忙慌地模樣方才跟了過來。」而後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群神仙扒皮拆骨,「什麼重瑤玄女不願妥協欲逃脫,天皇帝君不放棄窮追不捨,根本就是一個個閑著蛋疼無中生有!」
此刻重瑤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為莫言說話,「師父你錯怪莫言帝君了,他確實沒有欺負我。」
君亦蕭聽聞此話,面色緩和了些。而後朝著莫言下了逐客令,「既然如此,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可以走了。」
「......阿蕭,你好絕情......」莫言捂著心口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君亦蕭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唔......不勞煩了。」莫言狗腿地笑了笑,便朝著門口走去。相處了好幾萬年了,他自是曉得他是什麼性子。他可不想被他拎著領子丟出去......
臨出門前,停頓了一下,不怕死的扭頭朝重瑤揚起邪魅地笑容,「重瑤妹子,記得有什麼事兒去找哥哥啊!」語畢,不待君亦蕭有反應,一溜煙兒地跑了。
君亦蕭皺了皺眉頭,便也沒在理那個沒正經的莫言。「瑤兒,方才到了我紫微宮,怎的招呼也不打一聲便走了?」
重瑤本就低落的心情變得更低落了。卻不願被君亦蕭看出什麼貓膩,只得勉強笑了笑,「我瞧見師父同雪嫣聊的正歡,沒好意思前去打擾便直接走了。」
君亦蕭見她這幅強顏歡笑的模樣,眉頭皺的更緊了。一直以來在他面前他這個徒弟總是一副不著正調的歡脫模樣。便是生氣了,亦或者受委屈了,也只是癟癟嘴。在他記憶中她好像從未哭過,更沒有像如今這般明明很難過,卻撐著笑容。
她這幅樣子令他沒由來的感到心疼。語氣也柔了下來,「瑤兒,有什麼事兒便同為師說,莫要憋著。」
她能說的出口么?天知道她如今多麼想問,「師父,你答應雪嫣了么?你會娶她么?」但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什麼也問不出。「師父,我真沒事。許是方才飛的急,被風迷了眼。」
「你當為師是傻子么?」君亦蕭感到一股莫名的煩躁。有什麼事她從不會瞞著他,好比上次偷跑下界,都是給他寫了書信。又好比她看春宮圖被他發現,她都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為何會看春宮圖。「瑤兒,為師是你最親近的人,是你師父,有何事不能同我說?」
是啊,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對他一無所知。正因為是她師父,她才說不出。重瑤心中越發的難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她抽噎著,委屈地朝他大吼一句,「我被莫言帝君甩了,我難過成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