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謎
【25】
當晚,何重裹著睡袍被帶上警車。這個案子恰好是由莫簡的師傅劉隊接手,警方連審了一夜,何重始終不肯配合。輸給程識,何重只覺得是自己時運不濟,才會被他反咬一口,查出他當年在鍾氏做假賬的黑歷史。
劉隊見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從進筆錄房到現在,一直沒有正視過他們，拍了拍桌子嚴肅地說：「何重，警方已經掌握了你貪污行賄的證據，即使你現在不肯合作,之後證據交給檢察院,一樣可以落案起訴你。」
何重冷笑了一聲,，抬頭說：「有煙嗎？」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劉隊耐著性子陪他繼續周旋,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煙，丟在了他面前。
何重從煙盒中取了一根，自顧自點上火后，猛吸了一口，隨後舒服地吐著煙圈。等到差不多一根煙快要抽煙，劉隊也不見何重老實開口，不由得加大了拍桌的力度。「現在煙也讓你抽了，趕緊老實交代當初是如何行賄，還有誰參與其中。」
「我說，與其你現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倒不如去調查程氏集團那兩位負責人。」何重隨手將煙頭扔在地上，雙手擱在桌上，傾身向前，神秘地說：「他們呀，可比我犯的事兒嚴重多了。」
劉隊本是不耐煩地記著筆錄，誰知他故意調轉話題，提了兩個不想乾的人，狐疑地說：「什麼程氏集團負責人？」
「就是程識和楚黎，最近在延陵市出盡了風頭，可是只有我知道，他們背後的錢，有多骯髒。」何重心中打著算盤。鐵了心要將他們一同拉下水。如果他的後半生要在牢里度過，那麼一定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當年鍾氏老總墜樓那件案子你還記得把，楚黎就是當年牽扯其中的重要證人。」何重誘導著劉隊回憶起當初的案子，一字一句停頓著說：「說不定啊，當年這個案子，根本就是個冤案。」
見劉隊陷入沉思，何重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這一幕，正好被拿著資料經過的莫簡看到。房門外，莫簡聽到何重提到楚黎的名字，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在門外逗留了幾秒。就偏偏是那麼幾秒的時間，讓他聽到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然而就在莫簡沉思時，何重已經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人，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和楚黎一起吃日本料理的男子。真沒想到，這女人手段這麼高明，就連警察局都有她的人。
何重聲音陰沉，以一種極蠱惑人心的語調說：「這個女人，絕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莫簡不知何重這話是說給誰聽，可顯然這話已經對他產生了影響。表面與現實，究竟相隔多遠？
回想和楚黎相處的這幾次，雖然她冷冰冰的，但是直覺她並不是個壞人，又怎麼會牽扯當年鍾寒明墜樓的案子呢？那個案子他曾經聽父親莫濰提過好幾次，每次提起，話中總帶著些許遺憾。他記得父親說，雖然當時種種環境證據表明鍾寒明死於意外，可是無法解釋的一點就是法醫曾替鍾寒明詳細解剖，發現他的後腦勺有過一處傷痕，從傷痕的癒合情況來看，是在死前一月內造成的。
當時，案發現場除了鍾寒明外，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受害者，在安全通道差點被死者□，在雙方爭執間，死者不慎跌下樓，後腦勺因嚴重撞擊導致當場死亡。難道楚黎就是當年那個受害的女生？可是潛意識裡，莫簡併不想將楚黎和當年的事聯繫在一起。
可是種種線索串聯起來，似乎都和楚黎有著某種聯繫。
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就在這位置，莫濰和楚黎照面，當時的楚黎鎮定自若，並不像是在刻意隱瞞。可是父親在看過她的筆錄后，明明說過她很眼熟。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小子，站在門口做什麼？」劉隊拿著供詞走出筆錄房，就看到莫簡筆直地站在門口，一臉的沉思狀。
莫簡被劉隊的聲音拉回了思緒，透過門縫看到裡面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師傅，裡面的是什麼人啊？」
「有人舉報他手腳不幹凈，十年前在鍾氏企業做假賬。」劉隊對何重的忍耐已到極限，這時聽出莫簡的語氣中像是對這個案子極有興趣，脫口而出說：「你現在手上沒別的案子吧？」
莫簡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正好，以後這個案子你跟吧。」劉隊不等莫簡開口，就把有關何重的資料和供詞扔到他手裡。「下午記得跑一趟檢察院。」
「可是師傅……我下午有事……」莫簡抱著資料，為難地看著劉隊。
「先前怎麼沒聽你提過？你小子才剛學著獨立接手案子，就想著偷懶啊？」劉隊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就認定了他是偷懶不想跑腿。「是不是還想像上次那樣上外面罰站？」
那晚司機扶著醉醺醺的他回到派出所，恰好輪到劉隊值班，一氣之下，將他踹到門外，罰他蹲一夜馬步，直到酒醒為止。誰知，他蹲著蹲著就閉著眼搖搖晃晃的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師兄來到派出所，看到睡夢中的莫簡，忍不住調侃說「莫簡，休假還要來值班，可真有你的啊。」
回想起那次被罰站的經歷，莫簡急忙搖頭。「我是真的有事，不過師傅你放心，資料我一定會幫你送到檢察院的。」說完，他迅速捧著資料跑遠，生怕劉隊真罰他繼續站外邊蹲馬步了。
換了便服的莫簡騎著自行車出了派出所，直奔楚黎的家。他的心中有太多難以解開的疑慮，促使著他想要快點去找楚黎。他是一個執法者，可是他純粹希望楚黎是清白的。
楚黎打開門時，看到大汗淋漓的莫簡推著自行車站在門口，納悶地說：「有什麼事嗎？」
莫簡目光炯炯地看著楚黎，胸口此起彼伏地喘著氣，心中不斷醞釀著說辭，可是一開口卻是「你脖子里怎麼這麼多紅點，是過敏了嗎？」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比起莫簡的臉紅，楚黎的表現則顯得淡定許多。她佯裝皮膚敏感，用手抓了抓脖子，點頭說：「嗯，最近過敏。」
見到楚黎時，原本盤踞在他心頭的那些懷疑都彷彿煙消雲散。莫簡紅著臉，焦急地說：「你別撓了，很容易留疤。」
楚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好轉了話題說：「你今天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莫簡從錢包出抽出現提的八百現金，「說好上次的日料是我請客的，這錢還你。」
「不用了。」楚黎沒想到他特地騎車過來，是為了還那頓日料的錢。
「說到做到，這次一定是要給的。」莫簡又將錢推了過去，義正言辭地說：「你不想收其實可以拿來捐給紅十字會，也是一份心意。」
楚黎被他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正要接過這錢，又聽他說「或者你可以再請我吃飯，正好我肚子餓了。」
「可以啊。」既然莫簡說得這麼誠懇，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拒絕這錢了。
就在兩人交談間，身穿居家服的程識突然出現，從身後抱住楚黎，在她耳邊輕聲說：「怎麼還不進來？」
莫簡和楚黎都被程識的出現嚇了一跳，尤其是莫簡，在看到楚黎家中出現陌生男子時，視線就沒有再從程識身上挪開過。
程識不著痕迹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男子，看他的目光，像是與處理十分熟稔。「這位是……」
楚黎這才反應過來程識並不認識莫簡，於是簡單介紹說：「他是莫簡，是當時負責新河村拆遷糾紛的警察。」
聽到警察的身份，程識眉毛上挑，再看向莫簡時，目光中多了一分探究。拆遷糾紛過去多時，他現在便服上門，不像是為了公事。
莫簡自然不知程識在警惕什麼，他只是目光期待地看著楚黎。如果剛才沒有聽錯的話，楚黎答應請他吃飯，只可惜程識忽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正好家裡也沒飯，那不如我們三人出去吃吧？」以免程識亂作猜測，楚黎主動提出三人一起吃飯的建議。
「啊？」莫簡一臉狀況外地看著她。
楚黎指了指他的肚子，反問道：「你不是剛才說肚子餓了嗎？」
程識攬著楚黎的肩膀，笑意淺淺。「我沒意見。」
「哦。」莫簡垂下眸子，以掩飾這一瞬間的失落。
明明想好的是他和楚黎一起吃午飯，現在偏偏飯桌上多了一個陌生人，還偏偏點了西餐吃，莫簡切著牛排，目光在程識和楚黎之間徘徊。他不明白為什麼心裡悶悶的，特別是在看到程識和楚黎之間有意無意流露出的默契。
程識優雅地吃著牛排，偶爾會和楚黎輕聲交談幾句。當他眼睛餘光注意到莫簡的視線時不時會落在他身上，只覺得這個警察，比他想象的更為有趣。「不知莫先生是隸屬於哪個分局呢？」
「原本是在桔園路派出所任職，最近剛被調遣到市派出所。」平日里，莫簡最討厭的就是吃西餐，除了繁瑣的餐桌禮儀外，他覺得拿西餐刀遠不如拿槍來得好使。
程識拿起酒杯，卻不急於喝下。透過酒杯，他細細觀察著莫簡的神色變化，見他面容坦然，所答問題也不像是刻意醞釀後作答，不禁開始好奇他接近楚黎的目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莫小簡萬萬沒想到我真的又和女神一起吃飯了
只是旁邊這位先生是怎麼回事
就說你呢把手放在我女神肩上的先生
請把手放下來不然我要報警了
師傅有人搶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