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祝福（2）
深夜兩點，霍得華背著一個鼓鼓的背包回家，裡面全是他今天偷來的臟品，只是剛走到家門口時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體坐在台階上，霍得華頓時停下了腳步，心裡為之一驚，臉色馬上就不好看了。
石濤疲倦的抬起頭來迷糊的望著霍得華問：「你到那去了？」
霍得華冷冷回應：「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說的嗎？」
石濤無奈的笑起來，瞄了一眼霍得華身後的背包然後明白似的點點頭說：「就算去爬山你也要帶上手機啊？萬一有重要的人找你呢。」
霍得華冷笑：「你居然還認為自己在我心目中很重要啊？」
石濤同樣笑出來說：「我算老幾啊，重要的是李月琪。」
「她怎麼了？」霍得華脫口而出。
石濤笑出聲來說：「看來你還是很在乎這個人的嘛，只是為什麼要對她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吃飽了沒事做是吧？我怎麼對別人關你什麼事？」霍得華的語氣中透著埋怨。
這次輪到石濤苦笑了，他從階梯上站起來說：「當然關我的事了，我受不了你冷漠我喜歡的人。」
霍得華這才明白石濤喜歡李月琪，也大概搞懂了他今天過來的目的，馬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繼而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石濤不明白霍得華笑什麼，只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侮辱，露出難看的臉色問：「你笑什麼？」
霍得華笑得前仰後合的說：「老天爺什麼都給了你，就連我的破鞋也給了你。」
石濤衝到霍得華面前封住他的衣領順勢推撞到牆壁上說：「不許你侮辱李月琪！」
霍得華更加肆無忌憚的笑出來說：「她整天都跟著我的屁股後面轉，甩都甩不掉，不是破鞋是什麼？」
石濤提起拳頭就朝霍得華的臉上打去，就在快要接近的他臉上的那一刻停下了，至於霍得華甚至連眼都沒眨一下，毫無顧忌的望著石濤。
「你在故意氣我是吧？」石濤平靜的望著霍得華。
霍得華一把將封住自己衣領的石濤推開，冷漠的說到：「真沒想到你還有臉過來找我，更沒想到你是為了這種事來找我，你個自私的人渣。」
「自私的是你，明明喜歡李月琪卻把人家當猴耍，你會從中得到巨大的成就感吧，混蛋。」石濤不服氣的喊出來，彷彿馬上就要爆炸了。
「是又怎樣？我他媽想對她幹什麼就幹什麼。」霍得華面紅耳赤的反駁到。
石濤痛苦的大喊到：「忍無可忍。」提起拳頭就朝霍得華撲過來，兩個人馬上纏做一團打在一起。
街道邊的大排檔那裡燈火通明，幾張圓桌上零零散散的坐著一些顧客，一個六十多歲穿著汗衫的老頭子從鍋里夾出兩隻鹵得晶瑩剔透的豬蹄裝在盤子里。
老頭端著兩隻豬蹄笑呵呵的送到了坐在桌邊的霍得華和石濤面前。
石濤望見兩隻豬蹄抬頭說到：「梁伯，我們只要了一直豬蹄啊。」
「誒！另外一隻是我送給你們的，好多年都沒看見你們兩個過來吃宵夜了，還記得你們小時候為了一隻豬蹄爭得差點打起來嗎？哈哈哈，這一眨眼你們都長成大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難得你們這麼多年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朋友，我為你們高興啊。」老頭子樂呵呵的講著。
石濤同霍得華相視一笑。
「雖然很久都沒過來了，但是梁伯您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棒極了。」霍得華回到。
「是啊，是啊，以後我有兒子了還要帶他過來見識一下您的手藝。」石濤笑眯眯的跟著說。
「這感情好啊，我再給你們拿兩瓶啤酒過來。」梁伯說著就轉身走了，石濤同霍得華勸都勸不住。
酒足飯飽之後霍得華同石濤都已經是醉醺醺的了，可是石濤仍然還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滿啤酒，霍得華不解的望著他。
「都快吐了你還喝啊？」霍得華醉眼迷糊的勸石濤。
「就是要這樣….才能講出我心裡的話來。」石濤搖搖晃晃的端起酒杯對著霍得華說：「兄弟，中環大廈哪件事我沒信你，是我不對，在這給你賠不是了，對不起。」石濤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梗咽了。
霍得華拍拍石濤的手臂說：「行了行了，過了就算了。」
「我他媽連朋友都不信，太不是人了。」石濤幾乎哭出來了。
霍得華一把抱住他眼眶濕潤的說：「別說了，你他媽非要整得那麼煽情幹啥。」
「行，那咱來點爺們的。」
石濤端起酒杯就朝自己灌下去，霍得華在一旁擔心的望著，這麼大杯酒下去反正他是受不了，石濤果然沒喝到一半就吐了出來，還連帶之前吃的東西一塊吐了出來，真是噁心極了。
梁伯拿著掃帚樂呵呵的跑過來說：「沒事沒事，交給我吧，你們換張桌子接著鬧。」
霍得華扶起醉醺醺的石濤站起來：「梁伯，我們今天就到這了，你看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哦，那你們回去注意點啊。」
「誒，麻煩您了啊。」
霍得華扶著石濤搖搖晃晃的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彷彿兩個迷了路的酒鬼，一旁路過的計程車都不願意搭理他們。
「你為什麼不和李月琪在一起？」完全靠著霍得華的石濤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霍得華驚訝的望著石濤說：「我還以為你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呢？」
「告訴我好嗎？」石濤醉的根本睜不開眼睛，完全是憑藉大腦的意識在說話。
霍得華愣愣的望著前路說：「因為我是賊。」
石濤突然哈哈哈哈的笑起來，這一激動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霍得華馬上去扶他，石濤卻已經爬不起來了，本就全身發軟的霍得華也跟著他睡在了大馬路上。
「你盡會給自己戴些高帽子，你咋不說自己是土匪呢？」石濤躺著地上樂呵呵的說。
霍得華嘆口氣說：「你是有多喜歡李月琪啊？」
「喜歡到已經無法自拔了。」石濤痛苦的皺起眉頭說：「但是再難也到了該斬斷這情根的時候了。」
「為什麼？」霍得華隨口問到。
「因為她是我朋友的女人，甭管你要不要她，我都不能這樣做，不能這樣做。」石濤一邊說話一邊閉著眼搖頭。
這話倒是讓霍得華聽著感動，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馬上在他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假如李月琪願意和你在一起，你會同她結婚嗎？」
霍得華望著星空喃喃問道，身邊的石濤卻用豬一般的呼嚕聲回應他。
霍得華使勁推了推石濤，力圖把他搖醒。
「幹什麼啊？」石濤就像閉著眼說夢話一樣。
「你會和李月琪結婚嗎？」霍得華盯著石濤醉醺醺的那張臉認真的問。
「要人家願意嫁給我才行啊。」石濤換個姿勢想睡得更舒服點。
「假如她願意嫁給你，可是你發現日子過不下去了怎麼辦？」霍得華湊近石濤的耳朵邊焦急的問。
「我說你這都是些什麼問題啊，能和自己的夢中情人在一起誰還不知足啊？反正我永遠都不會背叛她的。」石濤說完后像豬一樣的睡去了。
霍得華也釋然的睡在了地上，望著滿天的繁星點點，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又是一晚上的夜黑風高，掛在天上的那輪上弦月不時的被飄過的烏雲遮住，李月琪安靜的睡在床上，穿過窗戶射到她床邊的月光時弱時亮，彷彿有人在故意遮擋一般。
一個黑影站在李月琪的床前安安靜靜的望著她，一陣急風穿過紗窗吹醒了李月琪，她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床頭的蒙面黑衣人，她瞪大眼睛盯這個人望了幾秒鐘之後就淡定下來了，因為還是那個人，還是那雙眼睛。
黑影人看李月琪並沒有表現出該有的驚訝，緩緩走到李月琪的身邊來，兩個離了半米不到。
李月琪依舊不慌不忙，反倒做出一副看他能怎麼樣的態度來。
就在黑衣人扯下自己頭套的瞬間李月琪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雖然她早都猜霍得華是個賊，卻還是無法親眼見到這個現實，說到底，誰願意承認自己喜歡的人其實是個小偷。
「你在逃避什麼？」霍得華露出臉來問。
李月琪遮住眼睛痛苦的閉上了。
「你不是要我給你一個死心的理由嗎？」霍得華低聲說到。
李月琪猛然把手放下來，逼迫自己睜大眼睛來望著霍得華。
「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霍得華平靜的講出來。
「為什麼你要半夜三更跑到我家裡來說這些？難道你對我的拒絕還少嗎？」李月琪不解的問。
「我今天是過來給你道歉的，我早都不是初中時代的那個我了，我早都變成了你想象不到的人，我早不是你期待的那樣了，我們早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只希望你明白人是會變的，你早該忘掉這個本來就不應該記得的人，我想把初中為你寫的那些信匯成一句話送給你，祝你幸福。」霍得華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尤其真誠。
李月琪服氣了，徹底服氣了，或許霍得華說得對，她喜歡的其實是信里的那個人。
李月琪認真的望著霍得華，彷彿現在她什麼都想通了，竟然瞬間對霍得華沒有了那份歇斯底里的眷戀，反倒覺得面前的這個人跟自己很熟悉，熟悉到他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我也想把為你寫的那些信匯成一句話送給你。」李月琪微笑的望著霍得華說：「照顧好自己。」
原來有一種愛情叫做你若安好我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