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困惑
聯想到即將到來的後果，霍得華並沒有按秦叔的建議去做，反倒決定用那筆贓款把父親霍連恩送進本地最高檔的一家精神病院。
「你們這邊一個月的費用是多少？」霍得華坐在財務窗前詢問著。
「生活費是1100…….」
回答他的是個笑起來很甜的姑娘，可人家還沒說完霍得華就一句話打斷了。
「總數是多少？」霍得華有些焦急的問。
有點尷尬的女孩馬上就把這種情緒自我消化了，隨即露出甜美的笑容說：「總數是6150。」
「那一年就是七萬多，十年就是七十多萬對吧？」霍得華若有所思。
「差不多，但是詳細的數字要等我算一下。」女孩埋頭操作計算機。
「給我爸整成十年的吧。」霍得華脫口而出。
剛埋下頭的女孩馬上抬起臉來不可思議的望著霍得華：「您說的是十年嗎？」
「嗯。」霍得華肯定的點點頭：「你這收現金的吧？」
女孩茫然的點點頭。
霍得華把背上的背包取下來打開，裡面全是一疊疊紅潺潺的鈔票。
看見這幕的女孩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再看看面前的霍得華，突然間覺得這個好有魅力啊。
正當財務室女孩要伸手去接霍得華遞過來的那些捆好的百元大鈔時，霍得華突然又把手收了回去，女孩一片茫然。
「你們不會倒閉吧？」霍得華擔心的問。
女孩連連搖頭苦笑：「不會的，我們是上市公司，有政府在那看著呢。」
霍得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就把錢遞給了女孩。
一切手續辦完后，霍得華連合同都不細看就要走了。
女孩突然對著霍得華閑聊起來：「霍先生，您真是孝順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方的兒子呢。」
霍得華只尷尬的笑笑又轉走要走了。
女孩突然深呼吸一口急切的說到：「我看您的資料上填著還沒結婚，不知道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
霍得華轉過身來難為情的說到：「其實我是那個……」
女孩不太明白：「什麼那個…….什麼意思…….」
「就是G字英文字母開頭的那個……」
女孩又想了一遍，忽然恍然大悟，驚訝得馬上捂住了快要張大的嘴巴。
「怪不得我說您這麼優秀都還沒結婚呢，失禮了失禮了，祝你和他幸福啊。」女孩露出俏皮的神態。
霍得華滿意的點點頭便離開了。
霍得華帶著剩餘的錢來到一處山坡上，這裡雜亂無章的豎立著很多墓碑，是這座城市為數不多還未開發到的老墓場。
他四處看了看，今天並沒有人來祭拜，接著馬上找了個山崖里把剩下的這十幾萬塊錢埋起來。
臨走時霍得華看到了這處山崖下的那座雜草叢生的墳頭，再一看墓碑都快被長長的油菜花掩蓋了，原來這是一座很久都沒有人來祭拜的荒墳。
霍得華放下背包把墓碑前面的油菜花全部折斷，這才露出墓碑上的文字來，他又爬上墳頭把那些雜草清理乾淨，不一會兒這座荒墳又顯而易見了。
霍得華跪在墳頭雙手作揖給這座墓主人磕了幾個頭然後說到：「真是打擾您了老人家，要是您能保佑我平平安安的，以後我每年都來給你掃墓，謝謝您了。」
回到家裡的霍得華又重新打造起新的『盔甲』來，說白了就是那些能夠纏在身上抵擋住一些鋒刃的鋁片，他知道秦叔那個口裡的賊王找到他之後肯定免不了一場暴力，反正要先把自己保護好。
第二天一大早霍得華就來到了小商品市場，他在那筆贓款里留了一萬塊錢來進貨，反正看什麼有意思就批發什麼，只要進夠一萬塊錢的貨就行了。
所有擺地攤的人都會選拐角啊，十字路口啊等等人流量密集的地方，霍得華卻選了一個鮮有人經過的馬路邊上，因為這裡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攝像頭，霍得華這是在為自己留下乾淨的不在場證據，要是那天警察找上門了，他可以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一直在擺地攤啊，那有時間去干那些個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正當霍得華裝模作樣的擺著地攤時突然看見了石濤同李月琪牽著手有說有笑的走過來，感到非常丟人的他馬上低下頭遮住臉。
「誒？這檯燈挺好看的。」李月琪跑過來抓起霍得華面前的檯燈就說。
石濤跟上來看了兩眼：「你的欣賞水平果然與眾不同，爛瓦在你手上都能變成玉器了。」
「我還就喜歡它了，我就要買它了，而且還要你掏錢，怎麼著？」李月琪趾高氣揚。
石濤愣愣的望著李月琪幾秒：「你連裝腔作勢的樣子都那麼可愛，還要不要人活了？就沖你剛才那副沁人心脾的表情，我把全世界都買給你也心甘情願啊。」
李月琪咯咯的笑起來。
「這燈多少錢？」石濤望著坐在地上一直低著頭的這個人問道。
霍得華那有臉應答？只能把頭埋得更低了，伸出右手來比出五個指頭。
石濤二話不說，從錢夾里扯出一張五十元甩在地攤上就抱著燈牽起李月琪走了。
霍得華撿起這五十塊愣愣的望了望，又轉過臉去愣愣的望了望遠去的石濤李月琪，低聲自語：「這就好上了？都不知道請我吃個飯啥的？唉。」說罷失落的搖搖頭就把那五十塊錢裝進兜里了。
霍得華一連擺了幾天的地攤，生意冷淡得讓人心寒，好在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那個監控探頭一直拍著他就行了。
現在的霍得華一擺好地攤就躺在地上睡大覺，而且總是把臉對準監控探頭的方向。
一個路過的大媽撿起地攤上的一雙拖鞋瞧了兩眼冷冰冰的問到：「這拖鞋多少錢啊？」
霍得華只朝他伸出手來比出了五個手指頭。
「就這麼一雙破拖鞋你敢賣五十？你就不怕遭雷劈啊？」大媽表情猙獰的望著霍得華。
霍得華轉臉瞟了一眼這個大媽：「你要說句好聽的話，這拖鞋就送了。」
大媽立刻笑開了花，露出靦腆的神色溫柔的語氣說到：「哎喲，瞧你年紀輕輕的就有這種才華，估計擺地攤都能擺出個李誠嘉來……」
什麼李誠嘉？是李嘉誠吧？還沒等大媽說完霍得華連推帶攘的請大媽離開了。
這地攤的日子一擺就是半個月，霍得華從最開始的膽顫心虛變成了現在的白膽豬，每天都準時準點的去那裡裝死，是個人都會麻木吧，秦叔口裡的警察呢？秦叔口裡的**呢？鬼都沒有一個到家裡去，反倒蚊子是拼了命的往裡飛。
這天，秦叔蹲在地上分類垃圾，整完後站起來剛轉身才發現他面前木獃獃的站著一個人，毫無心理準備的秦叔差點沒被嚇出心臟病來，連忙捂著自己的胸口苦口婆心的說：「人嚇人，無藥可救的。」
蓬頭垢面鬍子拉碴的霍得華歪著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絲毫不感到愧疚。
秦叔無奈的對他搖搖頭就走進平房裡了，霍得華也屁顛屁顛的跟進去了。
秦叔端起茶杯喝水，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勁來。
「你說的警察呢？你說的賊王呢？我咋覺得自己就跟個透明人似的鬼都瞧不上呢？」霍得華歪著頭背著手。
秦叔放下茶杯隨口說到：「那是因為我把他們都買通了。」
霍得華立馬不淡定了：「真的假的？你不就是個收破爛的嗎？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收破爛的怎麼了？老子有錢！」秦叔拍拍自己的胸脯。
霍得華服氣的表示：「那倒是，從我這你就分了百八十萬吧？」
「有時候你還真瞧得上自己，就哪點小錢你打發叫花子呢？」秦叔不理他提起熱水來泡茶。
「你說咱們非親非故的，你願意自己掏腰包幫我？」霍得華將信將疑的問到。
「誰說我在幫你了？」秦叔接著倒水：「我這叫投資，長線投資。」
「你意思是我又可以接著去偷了？」
秦叔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泡完茶后慢慢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霍得華。
霍得華翻閱這些紙張才發現那是一堆人名和住宅地址。
「本地的有錢人都在上面了，這只是一部分，等這波幹完了我再給你新的。」秦叔說完后就去吹那滾燙的茶水了。
「這名單上有些人我都在電視上見過，偷他們不會出事吧？」霍得華弱弱的問道。
「不偷他們才出事呢，那有這麼多錢去打點黑白兩道啊？」秦叔氣得手抖。
「既然你都做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干唄！」霍得華把那些文件折成正方形裝屁兜里。
「那些錢你處理了嗎？」秦叔一邊喝茶一邊說。
「處理了，大部分都給我爸交住院費了。」霍得華若無其事的說。
秦叔喝下去的茶又吐了出來，站起來提高音量望著霍得華：「誰叫你這麼處理啦？我叫你拿去洗白，不怕警方找不到你是吧？」
霍得華小聲說：「你不是說都打通關係了嗎？」
秦叔氣得又一屁股攤在椅子上，足有一分鐘講不出話來，末了苦澀的說：「我只能保證人家不盯你，不能保證人家不管你，要是你自己的疏忽被抓住了，怨不了誰，好自為之吧。」
這麼一聽下來霍得華也覺得自己大意了，可這潑出去的水那能收回來，只能硬著頭皮走一步是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