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一夜
距離極陰之日只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幾天大家也非常謹慎,不僅房子內外設置了許多高級結界,連外出就盡量的避免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減少了與外界交流的機會,連出去買食材都是包裝的嚴嚴實實,並且時刻提放著時候有人跟蹤。
原本眾人以為南宮家或多或少會抓到他們一些把柄,但是據花弄影回報,南宮家似乎每天都一大早出去搜尋他們的下落,半夜才會回來,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講到這時花弄影不禁感嘆:鼎鼎大名的南宮世家也不過如此。
日子就在小心翼翼卻也踏踏實實中過著,但是不知是相處過久還是在封閉的空間裡面給人帶來的沉悶的心態,夜冥的脾氣日益火爆,連從未生過氣的暮落澤也爆發了!
「你成天研製這些亂七八糟的藥水做什麼!」夜冥看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股無名之火就冒上來了。
「我研究我的藥水關你什麼事!」暮落澤最討厭聽到別人妨礙他的研究,最忌諱也是亂七八糟這個詞語。
「一個遇到戰鬥只能在後方營救傷員的後方人員有什麼資格跟我講道理!你要知道,遇到危險,你還是得躲在我們的身後,靠我們來保護你!」夜冥嘴角不屑的上揚,眼神挑釁的看著對方。
「你TM受傷的時候還不得可憐巴巴的求我施捨你一點藥物,要不是我,你TMD都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暮落澤冷眼瞧了一眼夜冥,眼神似乎帶著憐憫。
「你有完沒完,我今天很不爽,要不要單挑?」夜冥靠在沙發上,眼底的戾氣徒然升起,不屑的將左手放在身後:「我讓你一隻手!」
「也好,我也讓你知道我雖然沒有高深的靈力,但是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暮落澤拿起藥箱內的符紙,念動咒語。
「你們幹什麼!」鹿塵聽到外面的爭吵聲,一開始以為只是在鬥嘴沒有注意,但是爭吵聲越來越大,鹿塵分明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殺氣。
「夜冥,住手!」鹿塵瞬移到夜冥身邊,他分別看到夜冥眼底的澎湃的殺意帶著嗜血的目光。
「滾!」夜冥甩開鹿塵的手,隨即將原本扔向暮落澤的手刀改變了方向向鹿塵擲去。
鹿塵沒有想過夜冥居然會對著自己出手,他被夜冥大力的甩向了旁邊的沙發,腦袋瞬間犯暈。但是現在的這個時候容不得他休息,他急忙抬手化解了對方的攻擊,眼前的夜冥不在是以前熟識的那個他了。終於,房間裡面的人全都感覺到不對勁,紛紛從房間裡面出來。
「百里莫,幫我制住夜冥。夜無痕,你控制住暮落澤!」鹿塵急忙給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們發布命令,眾人聽到指揮之後也立刻行事。
兩個人還在張牙舞爪的叫囂著,恨不得生生將對方咬下一塊肉來,無論旁人怎麼勸解都無濟於事。
「他們可能中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百里九歌從廚房裡面出來了。
「怎麼回事?」鹿塵皺著眉,房間內外的結界都完好無損,而且這些結界都是自己設置,並沒有發現有外人入侵。
「他們可能中了一種叫由黑色曼陀羅提煉的毒,叫暮光。這鐘毒潛伏時間長,不易發現,中毒者最為明顯的特徵就是脾氣無緣無故的火爆,嚴重的會失控傷害他人。」百里九歌一字一句的說道,卻也一字一句全部傳入眾人的耳中。
「但是為什麼我們會沒有事情?」卞白絕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百里九歌,這幾天因為百里九歌的事情,他已經和百里莫進入了冷戰階段。
「因為他們是人。這種毒之所以不被重用是因為他只對人才有效果,鹿塵哥和夜無痕是妖所以不受感染,哥哥修習仙術,體質已經改變,而你,是魔。」百里九歌對著卞白絕露出友好的微笑,好像在認真的解釋一般,「我也只是在古書裡面看到過,沒想到真的排上用場了。」
「那到底怎麼解啊?」夜無痕終於拋出至關重要的一句,百里九歌打了一個響指,對著詫異的眾人說道,「等我,很快。」
「可是,暮落澤不是剛給我們喝過萬能水嗎?那東西不是可以有病去病,沒病強身嗎?」卞白絕盯著暮落澤咬牙切齒的仇視著自己的模樣,冷冷的說道。
「白絕,你的意思是……」鹿塵看了一眼卞白絕,感覺到對方話裡有話。
「如果說這中這毒是有非常長的潛伏期,以暮落澤的醫術應該早就發現,而且暮落澤有事沒事拿萬能水當飲料喝,怎麼可能還會中毒?而且我們當中還有一個人。」卞白絕看了一眼皺著眉頭不講話的百里莫,意有所指。如果真按他自己說的那樣,那麼,就是百里九歌在撒謊。
「啊!」廚房裡面傳來百里九歌痛苦的**聲,卻明顯是在壓抑著。
大家想都沒想往廚房趕去,只見百里九歌抱著胳膊痛苦的蹲在地上,旁邊還躺著一把帶著血的匕首。
「九歌,你沒事吧?」百里莫看到百里九歌抱著胳膊,但是鮮血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灼人的赤血帶著餘溫緩緩流過手臂,沿著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地面,好像盛開的朵朵紅蓮。
「沒、沒事。這種毒只需要將這幾位葯放在一起,但是,它需要血肉為藥引才能發揮他的藥性。」百里九歌蒼白著臉,額頭上蒙上了一層細汗,卻還是對著百里莫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商量,你區區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怎麼……」
「夠了,卞白絕!」百里莫騰的站起,將百里九歌抱起,「我帶他去醫治。」說完,將他帶入自己的房間。
夜無痕和鹿塵不敢懈怠,急忙將葯端了出去,卻沒發現獨自一人走向洗手間的卞白絕。
「變成卞白絕,不再是白白了。」卞白絕靠在牆壁上,看到對面鏡子里頹敗的自己,白皙的臉蛋,清純的下垂眼,微卷的巧克力頭髮發跳動著青春的氣息,只是嘴角狠狠的抿在一起讓人心底一陣心疼,眼角的水汽升起。身子無力的下滑,百里莫,我已經看不清你了。
「哥,白白哥是不是不喜歡我?我感覺白白哥看我的眼神……好像不怎麼友好。」百里九歌盡量控制著語氣,體內感受到百里莫傳送來的真氣,疼痛減輕了不少。
「沒有,別多想。」百里莫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抓著百里九歌的胳膊重了重。
「哥,我沒關係的,你別因為我而跟白白哥鬧脾氣啊。」百里九歌看著百里莫茫然的盯著自己的手臂,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邊,末了,才聽對方說了一句:「好。」
大家喝下解藥后眼底的戾氣終於散去,只是聽說這是以人的血肉為藥引,不由一陣惡寒。夜冥皺著眉苦思著自己到底是如何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暮光雖然不是什麼常見毒藥,但是他也不是一個一竅不通的人。
大家吃住一起,夜冥自己不可能自己一個人搞特殊。難道是有人故意下毒?既然他能夠下毒為什麼不直接放些毒藥將一群人毒死而是偏偏只對他和暮落澤下手?
思考再三也沒有得出結論,或許是藥效的影響,困意不住的襲來,看了看時間,也已經接近凌晨,眾人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便散去休息。
百里莫合上門出來,客廳裡面已經不在喧嘩。風吹動著窗帘透過絲絲皎潔的月光,照映在卞白絕的臉上,沙發上的人兒呼吸沉穩,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銀光。
百里莫輕輕摩挲他的臉頰,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不起,剛剛不是故意朝你發火的。」顯然沙發上的人兒已經熟睡,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我看到百里九歌受傷時整個人都有點懵了。他是我弟弟,我看著他長大,他是一個善良的如同白紙一般的孩子。而你,卻是我最愛的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懷疑他,夾在你們中間我真的好累。」百里莫在卞白絕頭上輕輕的一吻,聞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洗髮露的味道,卻還是發覺對方身上的味道更吸引人。他脫下自己身上的風衣,輕輕的給對方蓋上,自己則走向平時百里九歌呆的書房,或許,他們都需要冷靜下。
在書房關上門的那一刻,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慢慢張開,聞著身上覆蓋著風衣還殘留著百里莫的味道,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下來,「我靠,卞白絕,你怎麼這麼沒用!」卞白絕在心底罵了一句,吸吸鼻子,死死的咬住下嘴唇,將身子縮了縮,將自己緊緊包裹在風衣裡面。
夜已深沉,所有的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晰。
那一夜的書房不時傳來嘆息聲,那一夜客廳里不時傳來低低的哭泣聲。那一也的書房徹夜燈火通明伴隨著紙張翻動的聲響,那一夜的客廳漆黑一片卻有一雙淚眼倔強的看著天花板,那一夜到底是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