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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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造起來了,比以前的規模更大,沒幾天,就投入使用了。

看見樊希坐在石頭上抽煙,馬克走過去,叫了聲,「fancy。」

她轉頭,一雙眼睛像寶石,比夜還黑。

他欲言又止。

樊希抽了幾口,將煙頭踩進泥土裡,道,「說。別婆婆媽媽像個女人。」

「……」

馬克瞧了她一眼,問,「你還會走么?」

「不知道。」

馬克忍不住道,「別走了。留下吧。」

聞言,她的眼睛眯成了一輪月牙,「怎麼,你不捨得我?」

他點頭,隨即又補充,「心疼頭。」

樊希揚揚眉,「心疼他什麼?」

「他不是一個輕易動心的人。」

「我也不是。」

「所以你們很相配,應該在一起。」他說得理直氣壯,彷彿天經地義。

見她不說話,他又道,「你們的世界,除了你們倆,誰也走不進去。」

聽他這麼說,她突然想起尼爾斯說的那句話,我在等你。

平靜的語氣,卻充滿渴望。他的心,只有她懂。同樣,茫茫人海中,她在追逐什麼,也只有他明白。

樊希嘴角一勾。臉是冷的,心卻是熱的,她的心被他溫暖著。

馬克道,「我是粗人,說不來什麼長篇大論,只是把心裡想的說出來。」

樊希道,「你沒說錯。不過……」

馬克追問,「不過什麼?」

「將來太遙遠,只能活在當下。」

馬克找不出話反駁,不免泄氣。

樊希知道他是心熱,而她的話太冷太現實,一盆涼水澆下來,什麼熱情都沒了。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便問,「你們建立政府的事情有進展了?」

「差不多了。」

「什麼叫差不多?」

「都美國人在著手,我們不管。」

「那你們管什麼?」

「後勤。」說到這個,馬克就一臉鬱悶,「反正除了打仗,其他的,吃喝拉撒,我們都管。」

這話說得誇張了,樊希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麼個管法?」

馬克道,「一會兒你到營地,見了就知道。」

***

樊希在空地的椅子上坐著,等著跟部隊一起行動,本來說好要回基地,但臨時計劃有變。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時,來了幾輛裝甲車。

從車上走下來一排人,這麼多男人,其他的,她都瞧不見,唯獨尼爾斯,在她眼中。

見他朝著自己看來,她拉下太陽眼鏡,翹起二郎腿,右手撐著下巴,勾起嘴角露出了個動人的笑容。

低聲和馬克吩咐了幾句,尼爾斯走來,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頭頂的陽光。

他低頭俯視她,大概是光合作用,一雙眼珠子,特別青翠,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荷塘里的水草。

「你來這做什麼?」

「有任務。」

「什麼任務?」她打破砂鍋問到底。

「安裝系統。」

「這種小事需要勞駕你這個大天才親自操手?」

他不置可否。

樊希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笑了起來,用腳背挑了下他的小腿,曖昧無限地道,「怎麼,才半天不見,就開始想我了?」

也不知是被她撩撥的,還是被她說中了心事,尼爾斯心一跳,向後退了一步,站在她大長腿勾不到的地方,低斥,「上班時間,別胡鬧。」

目光一轉,瞧見不遠處有人在看他們,樊希無所謂,但他在意。所以,女王決定高抬貴手,先放他一馬。

「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這句話,她說過好幾次,可是每一次說,都讓他心魂顛倒。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今晚我不回營。」

她挑眉,「去哪?」

尼爾斯道,「留在這裡。」

樊希閃過驚訝,「這裡能睡人?」

「軍人哪裡都能睡。」

她不說話了。

尼爾斯道,「我要去工作了,一會兒晚點來找你。」

樊希笑得賊,「找我做什麼?」

他頭皮發麻,「別亂想。」

她一臉無辜,「我想什麼了?」

識時務者還是少和她在文字上糾纏。

見他要走,樊希低低地叫了聲,「尼爾斯。」

他轉頭。

她伸出食指,勾了勾。

理智說不能過去,但他還是沒克制住,拔腿轉向她。

「頭下來點。」

他猶豫,但還是照辦。

樊希湊著他的耳朵,道,「晚上我也不走了。」

尼爾斯皺了皺眉頭,理應拒絕,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你睡得慣帳篷?」

「就當是拍攝組在農村取景。」

他無語。

她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濕潤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龐,用蠱惑的聲音道,「留點力氣。」

話不說全,但他懂。

尼爾斯拉下她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這女人太辣,普通男人hold不住。

等他走遠,樊希又靠回椅背,在樹蔭底下乘風涼,順便冷眼旁觀。遠處的男人一個個忙得汗流浹背,衣服貼在身上,風一吹,胸肌臂肌腹肌一片片。

哈,飽眼福,這是在阿富汗唯一的福利。

她的眼,隱在墨鏡后,無聲的欣賞,無形的淺笑。

見她閑得發慌,馬克幽靈似的飄過來,向她眨眨眼。

「怎樣?」

「什麼怎樣?」

「你懂。」

她道,「晚上多加個睡袋,不用帳篷。」

「ok。」馬克做了個手勢,又賊溜溜地跑了。

***

所謂軍營,也是德國人幫忙建造的,還沒完全竣工。兩邊是一排帳篷,德國人臨時的落腳點。放下防護欄,裝甲車一字排開,作為堅固的防守。

一共徵集到三百五十名阿富汗壯丁,將在三天後正式進駐,輔助建築軍營,然後再進行嚴格的全封閉式的集訓。

這些人原本都是當地的農民,目不識丁,樣樣得從頭教起。幫他們安裝電磁爐、安裝自來水、安裝抽水馬桶,到頭來還要教他們如何使用。這裡和世界脫了軌,要把現代文明一樣一樣地傳授給他們,還真是馬克說的那樣,他們把吃喝拉撒全包了。北約部隊也是不容易,一路當奶媽。

有了上次的教訓后,德國人更加謹慎,特地為此量身定做了一套監控系統。

每個阿富汗士兵的信息都必須錄入到電腦資料庫,大鐵門上安裝一個指紋認證器,進出門的時候,按一下手指印,監控室里的電腦屏幕上就會自動跳出此人的正面照和基本信息。這個程序具有自動鑒別能力,指紋和照片相互對應,同時360°紅外線掃描*,當正臉與照片的相似度超過百分之九十,鐵門會自動打開,否則就認作為外敵入侵,自動啟動警報裝置。

這芝麻開門的系統雖然完善,但錄入電腦靠人工,需要大量時間,所以從安裝到正式啟用,還要一段時間。

尼爾斯走進監控室,技術兵正在輸入,他拿起資料,一份份地看。三百多人的照片、資料和指紋,全部輸入系統,再加上審核,怎麼也要兩天時間。有時候,人腦比電腦好用,但前提是,必須是最強大腦。

不知不覺,太陽下山,屬下下班。

當他放下最後一份資料,才發現監控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尼爾斯捏了捏鼻樑,將散亂的文件收拾妥當。

大門口放著一隻玻璃飯盒,上面用英語寫著,餓了,吃。

除了她,這裡沒人說英語。

想到她來過,尼爾斯突然心一暖。

飯盒裡裝著一隻三明治,他咬了口,味道一般。吃掉一半,才發現裡面塞著一張紙,從嘴巴里撈出來一看,上面用鉛筆寫著,來樹下,我等你。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有的地方字跡甚至還糊了,卻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狂亂起來。

她的意思,他懂。

因為懂,所以亂如麻。

他知道自己不該去,但不去,又做不到。

步伐一轉,仍走了過去。

這個女人,讓他有了軟肋,他的強大在於他的意志,但現在意志不受他支配,被削弱了,他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靜僻的樹下,孤獨的麗影。

樊希背靠大樹,不知在想什麼。她仰著頭,目光望向星空,脖子上的肌膚白皙粉嫩,像天鵝一般,高傲而優美。

他的視線一寸寸地向下,劃過她的胸脯,她的細腰,她的大腿間.……他恍然驚醒,他在用目光褻瀆她、意淫她,以前從未有過,現在卻發生得這麼理所應當。

尼爾斯突然想抽煙,只有尼古丁的味道能平復心底的躁動,於是,將手伸進褲袋,掏出香煙。

手抖半天,才點著,他苦笑。

毒,不知不覺,深入骨髓。

樊希的鼻子靈得很,聞到了煙味,她轉頭。兩人的視線就這麼交織在一起,千絲萬縷的,斬不斷,也理不清。

她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尼爾斯緊緊虜獲她,腦中有這麼一個影像,星空下,黑髮女子淡然一笑,卻將漫天光華都踩在了腳下。

這一秒,驚艷他。

這一生,永不忘。

不管結果是什麼,他擁有的時刻,便是永恆。

樊希似乎從他臉上讀出了他的想法,伸出食指,向他勾了勾。

他跨出腳步,沒有遲疑。

吸引,相互吸引。這是他們倆的世界,他們走不出去,也沒有外人能走進來。

尼爾斯走到她面前,站定。兩人身高差不多,誰也不用向誰低頭,誰也不用仰視誰。

她伸出手,手指點在他的肌膚上,一寸一寸,往下划。

他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跳得沉重。

樊希看著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深深的,好像要望進他的骨髓。

尼爾斯沒有抵制,打開心扉,迎她進來。他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和她鬥狠,逼急了她,只會不惜一切地掙個頭破血流,最後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只有戳進她心裡最軟的地方,才能讓她妥協。

她二十七歲,但內心還是孩子,倔強而任性。想要愛,卻不肯付出,直到遇到他……是她的幸,是他的劫。

他在救贖她,茫茫人海中,也只有他有這個能耐。

她抬起他的手臂,尼爾斯以為她想抽煙,誰知,她只是掐滅了他的煙。

樊希攬住他的頸子,嘴唇貼著他的頸子,嗅著他的男人味,啞著嗓子道,「吻我。」

他湊近臉,一手撐在她耳邊,將她壓在樹榦上,含住她的下唇,纏著她的舌。軟軟的嘴,濡濕的舌,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撥動彼此的心。當他們的唇齒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彷彿一簇火苗墜入油缸,瞬間星火燎原。

她伸手去摸他的皮帶,卻被他一把抓住,樊希眯起眼睛,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彷彿在說,怎麼,你不想要?

尼爾斯緩緩地搖了下頭,眼底深沉得讓人看不透。

他的身體想要,他的理智在猶豫。

紮營在不遠處的,是他的部下。

可是,面前的人,是她。

她.的.誘.惑,像毒.葯、像硫酸,侵蝕他的自控力。

樊希了解他,也不勉強,接過他指間夾著的煙頭,叼在嘴裡,想去摸打火機。不料,剛舉起胳膊,就被他壓住了。他扔掉她嘴裡的煙,掐住她的下巴,一下子湊上前堵住她的嘴唇,動作迅猛,帶著一絲粗魯。

他的主動,同時也代表他再一次在她面前丟盔棄甲,如同一個戰士,丟了他的槍。

樊希立即熱烈回應,雙手在他的背脊游移,一路向下,用力掐了把他綳得死緊的臀部,將自己的下身蹭上去。

他渾身一顫。

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褲門下的覺醒。

她貼在他的耳邊,道,「來吧。」

尼爾斯沒再停頓,除去彼此間的障礙,抬高她的右腿,猛的向前一頂。

背脊撞上粗糙的樹皮,樊希倒抽一口冷氣,疼,卻*蝕骨。

她咬住他的耳垂,吞下呻.吟,「我愛你……」

尼爾斯心神一盪。

誰知,還來不及回味,只聽她在耳邊又繼續道,「……在我裡面的感覺。」

失望,還有被耍的氣惱,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全都展現在行動上。

他對她,就像海浪撞擊在岩洞,一下兇猛過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曖昧無限。

幽谷,有多深?他在探索,尋找她深藏的靈魂。

男人征服女人,就是這樣粗暴簡單,通過身體的快感,他的深入讓她充實,他的撤退讓她空虛。

她害怕空虛,所以不得不選擇他,選擇他后,欲罷不能。

樊希覺得自己快被他刺穿了,深深淺淺,帶著讓人窒息的脹痛,卻停不下來。

上了癮,中了毒,戒不掉,就像煙。愛不愛,說不清,卻一抽一輩子。

她抬頭,看到星星。那些星座散布在銀河系,在他腦後,明明離得那麼遠,卻如同在眼前,隨手可得一般。

璀璨的星空下,是他們的水.乳.交.融。他在她的身體里,她在他的心裡,分不開。

最後一擊后,他停了下來,靠在她的肩上喘息。

「尼爾斯。」

她聲音更加嘶啞,卻也更加性感。

他抬頭看她。

「不夠。」

尼爾斯沒說話。

於是,她含住他的耳朵,道,「還有今夜。」

夜,才起了個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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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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