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愉快的周末過的很快,孩子們去上學,王嘉旺同志也去上班了,家裡就只有我和安安,還有收拾完屋子在卧室睡覺的章玥。
日子一成不變,沒啥子乾的。
「好無聊啊……」我沖安安無病呻/吟,安安閉著眼睛假寑,對我的呻/吟無動於衷。
「好無聊啊……」這次我貼著他耳朵說的,他掀開眼皮看看我,然後又閉上了,懶得理我,我很受傷。
就在我準備訴苦,你為何要這麼對我時,屬於棋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站到了門口,我抬起頭,望向玄關處,安安耳朵比我還要機敏,自然也聽到了動靜,重新掀開眼皮,望著門口。
門不負眾望地從外面被輕輕打開,背著雙肩包的棋棋輕手輕腳地進來,虛掩上門後轉身看到客廳里百無聊賴的我和安安,伸出手指「噓」了一聲,我和安安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回來了,還搞得神神秘秘,而且棋棋小心翼翼的神色上還有一抹憂慮。
怎麼了?
平日頗受棋棋照顧的我,有點擔心地跟著走進來的棋棋,隨著他的腳步,來到了書房。
他輕輕打開書房的門,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我,看我沒叫嚷,便不再理會我,也沒驅逐我離開,而是腳步匆匆地走到書架旁邊的花瓶處,他伸手去掏花瓶,掏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人民幣,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幾塊也有,數了大概五六張后,揣進口袋。
棋棋拿上錢,沒有驚動章玥,重新離開。
我蹲在玄關處,看著棋棋關上門,然後轉身去找不動如山,只是在棋棋進來的時候掀了掀眼皮的安安,疑慮重重的我卧到他旁邊,說:「棋棋剛剛去書房拿了好多錢,一聲不響的又走了,也沒和章玥說一聲。」
安安閉著眼睛問:「拿了多少?」
「大概有五六百,加上散錢,有個七百多吧。」
安安睜開眼,似乎也驚訝於一向乖順的棋棋,怎麼會一聲不響,不告知父母,就拿這麼多錢離開。
「估計章玥也不知道花瓶里有藏錢吧,不然棋棋也不會不跟她吱一聲就拿走」我沉吟一聲,猶猶豫豫地說出自己的猜測,「你說,他會不會是被勒索了?」上學的時候,經常聽說年級段某某某在校外勒索低年級學生,雖然我自己沒遇到過,但聽是聽過的,不論是初中還是高中,這樣的現象時有聽聞。
安安說出了另一個猜測:「或許是家裡有人臨近生日,棋棋在偷偷存錢買生日禮物?所以不想家裡人知道。」
我不由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不然棋棋那麼軟的性子,被勒索了,估計也只有乖乖掏錢的份兒,養孩子真是有操不完的心……當父母不容易啊。」
安安聽到我語氣唏噓,看著我說:「你死之前有老婆孩子了?」
我白他一眼,因為他戳到我痛楚,無形補刀才是真的痛,「哪能啊,光桿司令,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連女朋友都沒有,別說孩子了。」
「哦,聽你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我這不是替嘉旺和章玥兩位同志操心嗎?作為家裡的一份子,這倆孩子就跟自己養的似的——怎麼,你不承認棋棋和澄澄就跟咱們倆的孩子似的?」我說完看安安久久不語,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難道就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嗯——」安安沒有絲毫猶豫地對我說,「如果你能這麼覺得,那你養孩子也太輕鬆了,不出錢不出力,受人照顧,反倒還讓人家當你孩子,臉真大,而且……沒準棋棋還覺得你是他兒子,畢竟他有在照顧你。」
「不是這意思……你怎麼老誤解我的話!我是說心理上!心理,懂不懂!算了,你這個感情淡薄的人,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我深吸一口氣,攤攤爪子,盡量用稀鬆平常的語氣道:「好吧,我知道咱們這個大家庭里,你只在乎我,但你也不能說你不在乎棋棋和澄澄啊,他們知道了得多寒心……還有,那個,你這樣子,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說完后,我用身體撞了撞安安。
安安被我撞得一個趔趄,往旁邊斜了斜,他聽到我的話,臉黑了一半。
安安畢竟性格內斂,聽到我這麼直白的話,定然是不好意思的,我理解的笑笑,說:「有首歌叫《愛要大聲說出來》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們是好兄弟,以後還要共同度過未來的十幾年,十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下,安安的整張臉都黑了,我越說氣息越弱,「那個……你怎麼了?哪兒難受?」我關切地看著他。
他忽然抬起我的下顎,左右上下打量,邊打量邊似笑非笑地說:「明明是吃一樣的食物,你的臉皮是怎麼在我毫無所覺的時候變的這麼厚?」
這下輪到我黑成包公了,我氣急之下,語氣有點結巴:「你……啥——意思!」
他鬆開爪子,語氣淡淡地說:「字面的意思。」
我無語哽咽,生生被噎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哭,說好的相親相愛呢。
我妄想製造出祥和的氛圍,然而一切都在安安的三言兩語中土崩瓦解,革命之路,好艱辛。
周二,棋棋放學回到家,跟在廚房做飯的章玥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卧室,我為了確定棋棋不是被勒索,特意跟在他後面走,也進了卧室,走之前,以示尊敬,特意跟安安說:「我去打探一下,您老不用動,在這兒等消息就成!」
說完我就屁顛屁顛跑進了棋棋的卧室,棋棋見我進來,並沒有趕我出去,關上門,他將書包放到椅子上,整個人都撲到了床上,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跑到椅子旁邊,觀察他的背包,想知道他有沒有買生日禮物,棋棋的背包並沒有出現鼓鼓的地方,應該是沒有買,沒選好?
除此之外,沒發現什麼異常,轉而去床前觀察棋棋。
過了幾分鐘,趴在床上的棋棋才撐著身體坐起來,他頹廢地揉了揉頭髮,似乎心煩意亂,然後搓了搓臉,走到書桌前,拿起書包,坐在椅子上,打開桌子上的筆記本,似乎一切都很平常,除了神色有些焦慮外。
但是焦慮又不能解釋什麼。
臉上沒有傷,手腕也沒有紅或紫。
暫且排除被勒索欺負,難道是談戀愛了?
或者是暗戀某個女生,卻不能傾訴愛意?可能性很大——哈哈,純真的年紀。
看到他如往常般登上□□,並沒有立即打開遊戲,我眼尖地看到他點開了某個女生的頭像,進入她的空間,破天荒,平時棋棋用電腦都是打遊戲,從來沒見他有空瀏覽別人的空間,嘖嘖,果然是在暗戀某個女生嗎?
偷偷攢錢給女生買禮物?追女生可是需要很費心思很花錢的,特別是前期投入。
憶起當年我上高中時,節衣縮食給喜歡的女生買早餐,一出手就是連買三個月,後來不買了,因為我們在一起了,可以一起去吃早餐,雖然後來因為去不同的城市上大學而和平分手,但回憶是美好的,記憶是純純的,想一想還是挺感慨的。
感慨是因為,上大學后就沒再談過戀愛,直到工作,不,直到死==
從棋棋房間出來,我直奔安安跟前,給他彙報發現:「我估計棋棋是有了喜歡的人,那些錢大概是想買禮物給女孩攢的,嘖嘖——」
安安問:「你怎麼知道他是有喜歡的人了?」
「據我觀察,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有了喜歡的人,因為我剛剛看到他回到房間后,並沒有如往常那樣打遊戲,而是看著某個女生的□□空間嘆氣,一臉少男懷春的憂傷,嘖嘖,我太了解他這種狀態了。」
安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說:「你這麼有經驗?」
我驕傲地揚揚下巴,一口應道:「那可不,想當年啊——」
安安打斷我:「我並不想聽你的泡妞史。」
靠之,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讓我顯擺顯擺自己的經驗之談能死啊?
「不用講過程,直接說結果。」安安估計看我挺心塞的,勉為其難地給了我個面子問道。
但這個問題並不能一展我的情感史,怏怏地回道:「在一起過。」
「那姑娘看來還不算瞎的太狠——難以想象,她竟然還和你在一起過,這一定是她一生中的污點。」安安一臉同情。
安安埋汰我不是一次兩次,我應當習慣成自然才對,但這次太毒了,我壓下心頭的憤怒,默念一百句「責任在我」漸漸地心態平和下來,附和道:「是啊,我前任跟我分手,簡直太明智了。」
他慢條斯理地對我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覺悟。」
我繼續奉承:「在您的領導下教育下培養下,我這覺悟蹭蹭地往上漲,比牛市還漲的牛!」
他顯然很滿意我的表現,點點頭,矜貴地說:「漲的也就一般,不繼續跌就不錯了。」
日了個狗的,我胸中翻江倒海,臉上繼續傻笑。
章玥探出身子看到我和安安,語氣詫異地嘀咕一句:「最近肥肥是怎麼了?老愛跪地上。」
我不跪地上,我就要跳起來拿起屠刀向前沖了。
安安聽到章玥的話,正視我說:「你是不是關節有問題?」
我連忙否決:「不不不,啥問題都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舒服而已,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安安一臉「你的世界我看不懂」以及「我不想感染神經病」遠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