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第406章 過去既是過去(1)
過去,是她驚懼如受傷的精靈,聶辰星不斷追逐她,她卻望而止步。
命運真是奇妙,是在報復她的無情和愚昧吧,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就算是自己匍匐在他腳邊乞求,他也不屑一顧。
原本在聶辰星出現之前,她是信心滿滿的,可是現在,她的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聶辰星沒有主動來找她,甚至是見了她也是冷眼相對。
向月洺在浴池裡躺著,沒一會兒臉上已經布滿了水珠,不知道是汗滴還是蒸汽。
水管還在不斷往浴池裡注水,直到地板和門口的地毯全部被打濕,池中的人兒依然是雙眸微閉的表情。
……
向月洺感覺渾身發冷,身體在棉被裡縮成了一團。
她感覺腦子亂七八糟的,莫名的驚恐侵襲著全身,冰冷入骨。
小腿一個抽筋,向月洺直直做了起來。
從懷孕以後,她就會經常犯這樣的毛病,總是半夜睡得好好的,小腿會抽筋抽到全身無法動彈,好幾次都把下唇咬出了血。
向月洺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無意間瞥見了房間一角隱約閃爍的火星。
「誰在那兒?」向月洺抱緊了被子,縮到了床的最里側。
除了向月洺有些慌亂的粗喘,房間里依舊很安靜。
「到底是誰!」向月洺拿起手邊的檯燈毫不猶豫丟了過去,那閃爍的星點就像是劇毒一點點侵、蝕了她的心臟,不安的情緒將她壓抑得透不過氣。
向月洺聽到那人微微嘆了口氣,怔愣間,火星已經熄滅,男人沉穩有致的步伐朝自己走過來。
「聶辰星?」
向月洺試探著叫出聲。
剛剛的嘆息聲,還有熟悉的走路節奏,再加上漫入鼻腔越來越熟悉的氣息。
她聽見男人嗤笑了一聲,心裡的想法也就愈發肯定。
「我是不是該慶幸,你對我的聲音還是如此熟悉?」男人低沉的語調帶著濃濃的自嘲和調侃的意味。
向月洺聽得心裡發堵,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房間陷入了死寂。
向月洺你是怎麼回事?
不是之前決定好就算低聲下氣地求他,就算是博得同情好了,你也要讓他回到你身邊,難道你要讓小茴憶沒有爸爸?
向月洺咬了咬唇瓣,正欲開口就聽到了逐漸疏遠的腳步聲。
向月洺猛地扯開了被子,也顧不上抽筋還有些微麻的小腿就跑下床要去追人。
腳剛點地,向月洺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力,整個人因為小腿的彎曲直直地朝前跌了下去,正好摔在聶辰星的腳邊。
像是臣服的女奴匍匐在帝王的腳邊,等待一絲垂憫。
向月洺的臉頰微微發燙,心中劃過悲哀,就這樣獃滯地匐在地板上。
時間彷彿就此凝結。
短短的幾分鐘,向月洺卻覺得像是幾個輪迴一般,她曾經覺得人最不可失德傲氣、尊嚴、新年,此刻都幻化成了泡影。
站著的男人攢緊的拳頭已經被握得咯咯發響,就算看不見,他也能想象趴在自己腳邊的女人是何等令人憐惜的姿態。
對啊,當年她不就是她懵懂的眼神,純凈的面容俘獲了自己,征服了自己,出賣了自己嗎?
「你非要這樣作踐自己!」聶辰星蹲下身,揪起了向月洺本就有些松垮的衣領。
借著從窗帘的縫隙透射進來的絲絲月光,他才發現此時女人早已淚濕了面,嬌小的面容似乎帶著恐懼,她在怕嗎?以至於連一點點抽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你是想換取我的同情嗎?向月洺,你省省吧,這招把戲,6年前你用得分毫不爽,過了6年你還想把我當傻子一樣,以為你落幾滴眼淚我就能變成你的忠犬,唯你是從?」
聶辰星帶著濃重的煙酒交加的涼薄氣息打在向月洺臉上。
她死命地搖搖頭,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她過去的確是,每次自己犯了什麼錯,惹得聶辰星不高興了,只要她眨眨眼,就能把聶辰星勾得七葷八素的,哪裡還有精力生氣。
可是她從來就不是為了博取他的同情或者覺得他遷就自己所以好忽悠,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那是聶辰星對她的疼愛、呵護。
如今從聶辰星口裡說出來,就好像當年自己是一次次耍他利用他一樣,這讓向月洺覺得有些悲涼。
「不管你怎麼諷刺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都是為了讓你……」讓你不再沾染更多的血腥,不要讓我們之間因為鮮血匯成的橫河而無法逾越。
「收起你的廉價的愛吧!」聶辰星用鼻腔輕哼了一聲,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兩人的相對的姿勢,讓向月洺顯得更加卑微低賤。
聶辰星煩躁地從衣襟里拿出煙點上,空氣里馬上瀰漫了濃重的煙草味。
向月洺皺了皺眉頭。
過去聶辰星是從來不會當自己的面抽煙的,看來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分量……
向月洺忽然想到之前在火鍋店的女人的背影,那分明是很親密地貼著聶辰星的身子。
是因為聶辰星對自己的恨意無形之中沖淡了對自己的思念和愛,還是他的心裡早就有了別的人,所以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將自己從他心裡一點點剔除掉。
向月洺寧願是聶辰星恨自己入骨。
就算是恨,他的心裡只裝著她一人,那麼就恨吧,十年、二十年,甚至到死,他的心裡依然只有她一個。
可是若是後者……
不……
向月洺覺得全身彷彿有萬千蟲蟻在啃咬,毛孔肌膚都癢痛起來。
那樣的痛直擊心臟,幾乎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氣。
正當向月洺失神之際,自己被納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帶著熟悉而陌生的氣息。
可是還沒等她好好去感受,她就沉沉地落下來,跌落在床墊上。
饒是質地優良的精品床墊,被這麼毫無預兆地丟下來,整個人摔得有些暈眩。
「聶……」
她看到男人決絕地轉身離開。
房門落鎖的聲音,似是切斷了她心裡最後一絲希冀。
他現在,連聽她叫他的名字都是不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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