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娶她，與喜歡無關

吃完飯後，蘇凌和王淑雅就都離開了。蘇小凡舒舒服服睡了個午覺，醒來時已近黃昏，今天聽淑雅提到了蘇信，想想好久不見，確實有些想他了，而谷風那件事她早已不再氣，於是梳洗了下就蹦蹦噠噠去了竹冷閣。

蘇信不在，蘇小凡找遍了竹冷閣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問下人也都不知去了哪裡。落寞著，正準備往回走，卻碰到了蘇鈺。

「二哥。」無精打采地打了聲招呼。

「小妹，你果然在這，我正找你呢。」

「找我？什麼事呀？」

「聽說……」蘇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蘇小凡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是跟淑雅有關。無奈著搖搖頭，明明都快長成五尺壯漢了，怎麼內心還跟個情竇初開羞澀小少年般。

「聽說什麼？」

「嘿嘿，」蘇鈺憨憨一笑：「聽說淑雅表妹總愛去你那玩，那個，等下次她再去的時候你能不能派人告訴我一聲，我也過去。」

「你要是想她就去找她呀，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

「我也想啊，關鍵是每次我去，她不是不舒服，就是不在，我根本見不到。」蘇鈺委屈地說著。

「是嗎？」蘇小凡想了想，這個二哥不是來真的吧，她還以為他只是看淑雅漂亮，所以只是那種簡單的喜歡，沒想到，這竟像是男女的喜歡。可他們是不能在一起的呀，想到這，便試探著問：「二哥，你是真的喜歡淑雅表姐嗎？」

「當然啦！」

「那，有多喜歡？」

「我還有三年半就可以行冠禮了，等禮成，我就立刻下聘書娶她。」

娶她？蘇小凡聽完內心一震，難道他不知道淑雅是要嫁給大哥的嗎？

「二哥，你知道這次淑雅表姐為什麼來咱家嗎？」

「不知道，小妹，你知道嗎？」

「啊？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清冷的聲音響起。

「大哥！」

「大哥！」

兩人齊聲問好。蘇小凡有些緊張，剛才的對話，他不會聽到了吧？

「恩。」蘇信應了一聲，之後走到蘇小凡面前，聲音微低：「你終於肯過來了？」

「請大哥把『終於肯』這三個字去掉！」蘇小凡仰起頭說道。由於身高剛過蘇信腰間，她拼了命踮腳挺胸抬頭。

蘇信看到她這副樣子，眼角竟有些笑意，伸手將她抱起，向屋中走去。

蘇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就這樣再次被拋棄被忽視了，滿臉傷心，自己確定與他們是同父同母嗎？長長嘆息，感慨萬千著離開了。

蘇小凡此刻大腦是凌亂的，大哥抱我了，雖然有點像父親抱女兒那種，但也是抱了。

進了屋，蘇信將她輕輕放到軟榻上，用手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寵溺著說：「怎麼？想我了？」

蘇小凡臉微微有些燙，點點頭。

「那還生我的氣嗎？」

蘇小凡搖搖頭。

「那晚又沒有著涼？我想你在我走後就會自己回房，沒想到你卻站了一夜，傻丫頭。」

「大哥，你喜歡淑雅姐姐嗎？」

蘇信被她問得一怔，收起柔情，淡淡反問：「為什麼問這個？」

「不要打岔，你只需回答我喜歡或不喜歡就行。」

「不知道，何為喜歡何為不喜歡。」蘇信起身了轉過去。

「大哥，你連自己是不是喜歡她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娶她？」蘇小凡也起身，轉到蘇信面前。

「我必須娶她，這與喜歡與否無關，凡兒，你還太小，不懂這些。」

「那你娶她與什麼有關？」

蘇信沉默了良久，回答：「她會是一位好妻子，而且王家也是大家，我們成親，對我們蘇王兩家都好。」

「這個理由真好。」蘇小凡苦笑了笑。「大哥，我累了，先回去了。」

「等一下。」

蘇小凡停下腳步，心中竟有些期盼。

蘇信走到床前一個柜子旁，拿出一沓滿是字的紙，遞給蘇小凡：「這一個月你沒有來拿，我見你心性大轉，與普通孩提相似，玩得很開心，就沒有給你，不過現在你還是繼續拿回去看吧，凡兒，我們這樣的人家是不能過多考慮那些兒女情長的，沒有朝廷沒有國家的保護，我們不僅要護好自己，更要護好這滿城百姓。」

蘇小凡接過那厚厚一沓紙，落寞離開。大哥，現在的凡兒是讓你失望了嗎？

回到房間，蘇小凡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字，與之前的那些字跡一模一樣，原來這麼好看的字是大哥的。不知不覺，便拿起筆開始臨摹起來。大哥，雖然你的想法我不能接受，但是我願意為你承擔這份沉重，小凡，我終於真的走進了你的人生。

次日一大早，蘇鈺就闖了進來。

「小妹，小妹！」

「唔~啊！」蘇小凡一躍而起：「二哥，你幹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還有，你怎麼不敲門啊！」

「我敲了啊，敲了好久呢，你沒應我，我就只好自己進來了。」

「那，那你也不能進來，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不？」

「就你？」蘇鈺打量了一下，笑著說：「屁大點小毛孩有什麼男女之分，哎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你……」蘇小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眼前的這個二哥與平時很不一樣，要比平時更英俊了些，而且紫色的衣服也顯得他高貴了些，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

「我說二哥，今天什麼日子啊，打扮得這麼英俊瀟洒！」

「，英俊瀟洒？真的嗎？」

「當然嘍！很不錯呢！」

「那就好那就好！」蘇鈺樂得合不攏嘴：「你說淑雅妹妹看到我這樣，會不會很喜歡？」

「額……會吧，不過我說你這一大早的，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看看你帥不帥吧？」

「當然不是了，小妹，帶你出去玩，去不去？」

「玩？」蘇小凡眼前一亮：「去，必須去，等我洗把臉就出發！」

「不用那麼著急，小妹雖說你還小，但也畢竟是個女孩兒，日子可過的不能像二哥這麼糙，這方面你可以學學蘇信那小子。」

蘇小凡咧嘴一笑，這個二哥，在大哥面前總是畢恭畢敬的，但大哥不在就原形畢露了，一口一個蘇信的叫著。

梳洗過後，蘇鈺帶著她走向竹冷閣。

「不是出去玩嗎？這條路是去大哥那的吧？」蘇小凡滿臉不解。

「出去玩也得先填飽肚子啊！嘿嘿，淑雅表妹也在那，一會兒你一定要多幫幫你二哥和你未來二嫂。」

「呵、呵、呵。」蘇小凡假笑著，心中卻如五味雜陳般，不知如何規勸這個二哥回頭是岸，或者勸那個大哥放下那一堆堆不人道的理論。

進了飯廳，果然同輩的這幾個都在。蘇小凡看了看目無表情的蘇信，想起了昨晚的事，咬了咬嘴唇，什麼都沒說。

「二哥和凡兒來啦！」王淑雅起身熱情地迎接，拉著蘇小凡的手過去坐下。

蘇小凡偷偷瞄了瞄蘇信，只見他也再看自己，忙低下頭，端起飯碗。

「來，淑雅表妹，嘗嘗這個。」蘇鈺夾著一塊糕點放到王淑雅碗里。

王淑雅臉微微泛紅，偷偷看了看蘇信，見他沒什麼反應，鬆了口氣，連忙給蘇小凡和蘇凌夾菜，偶爾也對羞澀著給蘇信夾菜，蘇鈺注意到這一點有些失落，但只當她是不好意思，於是拚命給她夾菜。整頓飯在一種奇怪的氛圍中吃完了。

吃完飯，幾個人帶著幾個家丁便一起動身去了城外。原來所謂的出去玩就是上山采艾草。還有兩天便是端午節了。

走出繁華的街道，來到城外便感到無邊的蕭條。城外不遠處有座不高不矮的山，幾個人就是要去那裡采艾草。途中竟經過了去往谷風的那座破舊的茅屋路，不知他會不會在里。蘇小凡想著便向左邊林中跑去。

「凡兒！」蘇鈺見蘇小凡跑了連忙跟上。蘇信本也想跟過去，但走了幾步還是停下了，深沉的眼神不知在想什麼。

微喘著推開門，空氣里都是灰塵，裡面空無一人。不在這裡，那麼谷風會去哪呢？蘇小凡嘆息著緩緩走回去。

「我說小妹，你這是幹什麼呢？你不會以為這種破房子是酒肆吧？」

蘇小凡沒有理他。徑直向前走，突然心裡感覺莫名的委屈，蘇小凡，不可以哭，把眼淚憋回去。

「小妹，你，你這是怎麼了？」蘇鈺見她哭了，嚇壞了。

「二哥！」蘇小凡控制不住，撲到他懷裡痛哭起來。

「怎麼了這是？」

蘇小凡只是哭著，彷彿把這些天所有的驚嚇和委屈釋放了出來。蘇鈺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乖，不哭啊，我們凡兒最乖了，不哭不哭，有二哥呢，誰敢欺負我們凡兒，二哥幫你揍他。」

蘇信那邊見兩人遲遲未歸，有些著急。

「大哥，讓凌兒你去看看吧，凌兒長大了，可以的。」蘇信想了想，點點頭。

蘇凌氣喘吁吁停下，看到了如此一幕，瞪大眼睛：「二、二哥，姐姐，大哥讓我來看看，為何、為何久未歸去？」

蘇鈺看了看懷裡這個，想怕是一半會兒哭不完，又想了想那邊的淑雅表妹，最終頓足說：「你去跟大哥說凡兒有些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千萬別說你姐姐哭了，聽見沒？」

「是……」蘇凌眨了眨大眼睛，轉身跑了回去。

蘇信聽完蘇凌的敘述，眉頭微緊，沉默了一下，說：「走吧。」

不知過了多久，蘇鈺拉著蘇小凡的小手往回城的路走。兩人一路無言。

回到桃花塢后，蘇小凡歉意地說：「二哥，對不起，又害你不能跟淑雅表姐在一起了。」想到蘇鈺今天的精心打扮，卻被自己攪了。

「傻丫頭，說什麼呢，你可是我蘇鈺的親妹妹，比什麼都重要！大不了我以後天天早起一會兒打扮，嘿嘿嘿！」

看著蘇鈺傻乎乎的樣子，蘇小凡噗的一笑，這個二哥雖然總是很二，卻很重義氣，很疼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