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昏迷
昨夜崇華雖然對泅堰說了狠話,可怎麼也放心不下他。眼看著他在大雪中坐了一夜,幾次想要去拉他回去,都被琉洹給阻止了。
暫時的痛苦總好過他因參與魔界的事再被神尊處罰。他無法阻止他因為別人受罰,卻怎麼也不會允許他為自己受罰的。
「你現在不是半月的人嗎?咱們去半月軍營吧。」琉洹看的出崇華割捨不下,所以對他提議。原本他是想現在就讓崇華去魔界的,可奈何崇華堅持完成自己的承諾,救鳳韞一次。
「好」崇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依舊堆積的白雪,離開瓏城也好,免得再這樣控制不住總想要去找他。
在泅堰被李仲彥帶回太守府以後,崇華和琉洹就離開了瓏城去了半月軍營。半月軍此時情況不甚樂觀,早上還斷斷續續的雪到了下午又變成了大雪。這樣的大雪再下上一天,凍死的就不光是馬了。
半月軍中的帥帳中,羊闕審視著崇華,他在崇華和琉洹身上看到了許多未知的東西,他看不透。就像前幾天來大鬧營帳的探子一般,他當時雖然發現了探子,卻怎麼也識不破他們的隱身術。
「你說你是奉王上之命潛入瓏城的探子,你要如何證明呢?」崇華來半月營中時摘了面具和斗篷,對於他的身份。羊闕十分懷疑,他想鳳韞怎麼也不會要一個這麼顯眼的人去做探子吧。
崇華筆直站立在羊闕對面的地方,不卑不亢,羊闕漸漸被他的氣勢唬住了。「王上可以為我證明。」
「哼!王上遠在千里之外,我要如何去詢問他。」被崇華的話惹惱了,羊闕語氣不善的罵到。
「可我確實是由王上親自指派,你不信也只能去問王上了。」
聽了崇華的話,羊闕猶豫了一下,看他那麼自信滿滿的態度,應該不像是騙人的。要是他真是王上親自指派的探子,自己把他怎麼樣了,那王上那邊是那麼好解釋的嗎。
「算了,既然你說你是探子,那你在瓏城可探到了什麼。」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先信了他。王上在瓏城安插探子的事又不是什麼秘密了。
崇華依舊目不斜視的看著羊闕,不愧是傳說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半月戰神,舉手投足間可見大將風采。不過,和他想象中的還遜色了一些,凡人終究是凡人。
「沒有」崇華說的理所當然,羊闕卻冷笑了起來。
「既然你說你是王上親自選中的探子,那你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探到就回來了。」羊闕目光銳利的看著崇華。
崇華笑了笑,「恐怕將軍也往瓏城派出了許多探子吧,可有探到什麼?」崇華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為他早就知道,瓏城的防衛全權交給韓庥,而半月的探子卻總在太守府打探消息。
「這……」羊闕被崇華問得啞口無言,「算了,侯岩帶他們二人去休息吧。」他確實什麼都沒探到,如果探到了,他也不會在這城門外干著急了。
崇華和琉洹在侯岩的帶領下,名正言順的住進了半月軍中,而太守府中的泅堰依舊不見醒轉。
蘇亭舟和樊霖二人聽到府里的人議論著泅堰的死訊,震驚之下,不顧天已經將黑,騎著快馬就去看他。
「泅堰,泅堰」蘇亭舟輕輕搖晃著泅堰的身體,眼前的人躺在床上和睡著了無異,為什麼別人都說他死了呢。
李仲彥被韓庥叫去商量事情了,此時守在泅堰身邊的是連容。連容癟著嘴,難過的看著蘇亭舟。「大夫都說他死了,你別搖了,他不會醒的。」他雖然恨泅堰不讓他回家,可他也感激泅堰給他米。如今聽到大夫說他死掉了以後,連容比誰都要傷心。
「他沒有死,你沒摸到他身體這麼熱嗎!」蘇亭舟本就心裡著急難過,聽連容這麼說,陡然發火了。
這下連容憋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滾就落了下來。「李大人也這樣,大夫明明就說他死了,你為什麼不相信!」
樊霖白了蘇亭舟一眼,忙著去哄連容了。蘇亭舟呆坐在泅堰身邊,泅堰的確還有溫熱的體溫,可他沒有脈搏和呼吸也是真的。人沒有呼吸和脈搏不是死了還是什麼。
「我不信,他是術士呢,怎麼會這麼容易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同連容說的一般,蘇亭舟聲音既輕又無助。
「你說什麼?他是術士?」一旁的樊霖對蘇亭舟突然說出的這個消息十分好奇。雲鸞的修道人雖然不少,可大多都隱匿深山孤野怎麼會在瓏城還有一個,居然還是太守。
蘇亭舟垂下頭,把頭放在了泅堰的胳膊上。「對,他是術士。」
「他這樣是不是在修行呢?」樊霖看著泅堰若有所思的說。他這樣確實不像是死了,可又沒了呼吸脈搏,那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極有可能的。
「修行?」蘇亭舟聽到樊霖這麼一說瞬間打起了精神。泅堰度化寄秋的時候他可就在旁邊,他對泅堰的修為他毫不懷疑。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們就先將他放在這看一看吧。」瓏城之內再找不出第二個術士,所以沒人能證明樊霖的猜測,蘇亭舟也只能試一試。
「嗯嗯。」樊霖點點頭,身邊還流著淚的連容沒聽懂,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蘇亭舟。
「術士是什麼?」他還從來沒聽人說過什麼術士呢。
樊霖拍了拍連容的頭,笑著說:「術士就是會法術的人。」
連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又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泅堰。他不懂術士,可是聽人說過法術,很神奇的,無論什麼事都可以做到。
這一夜,蘇亭舟徹夜守在泅堰身邊,寸步沒有離開,到了後半夜時,蘇亭舟再抵不住困意,頭枕這泅堰的胳膊睡著了。後面的樊霖早就窩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了。
看了泅堰一會兒連容也回到自己房間去了,他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還從未親眼見過人用法術,既然泅堰會法術,那他一定要醒來啊,他醒來后就可以給自己表演什麼是法術了。
一夜過去,蘇亭舟和樊霖都醒來后,泅堰還是沒有醒轉的跡象。蘇亭舟首先探了探泅堰的體溫,和昨夜並沒有什麼變化。
「表哥,咱們還是先回府吧。咱們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難道一直守在這兒嗎?」樊霖揉著酸痛的脖子對著蘇亭舟說到。
蘇亭舟看了泅堰一眼,「好吧」樊霖說的有道理,既然他一天一夜都沒什麼變化,那他在這兒等著也沒什麼用,「咱們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吧」。
「嗯」樊霖對泅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一開始,他僅僅是將泅堰當做情敵,千方百計想要和他混熟,好知己知彼。可後來,真同泅堰相處一段時間后,他是真的有些欣賞這個人了,難怪表哥以前那麼喜歡他。
蘇亭舟二人走之前特意將連容叫來守著了,這樣好隨時看著泅堰的動靜。經過樊霖昨夜的解釋,連容現在看泅堰的眼神都不一般了。他完全把泅堰當做了偶像一樣的膜拜,心裡不斷地祈禱著泅堰能快些醒來。
「泅堰哥哥,你真的是術士嗎?」連容撫摸著泅堰的眉宇,自言自語似的問道。看著泅堰半天,他還是沒絲毫動作,連容無聊之下,將手指點到泅堰的眉心處。
「泅堰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吧」以前母親遇到受傷的小動物都是將手指放在他們額頭中間的,不知道我這樣做,有沒有效,連容在心裡說到。
連容的手指剛點上泅堰眉心處不久。泅堰彷彿遭受電擊一般,在夢魘中猛的顫動了一下。見泅堰的眉毛輕輕皺了一下,連容高興的繼續點著泅堰的眉心,還在心裡默念著:泅堰哥哥快醒過來,泅堰哥哥快醒過來。
泅堰的意識不斷的遭到拉扯,那個他一直做的噩夢已經重複了好多遍了,卻還是沒有停下來。他能明明白白的聽到有人在叫他。
「泅堰哥哥,快醒過來,泅堰哥哥,快醒過來。」泅堰在夢境中,一直在疑惑。究竟是誰呢,誰把他叫哥哥。六界之中可以把他叫哥哥的好像只有崇華一人,可是崇華再神界時一直叫他上神,在冥界叫他公子,在人間叫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叫過他哥哥。
夢境中,泅堰面前的崇華目光陰冷越靠越近。泅堰絕望的閉著眼睛,他在夢境中躲了這麼多次了,這次不想再躲,就隨他去吧。
「泅堰哥哥~」遠處的聲音又傳來了,泅堰只覺得腦袋一陣疼痛,眼前一黑,崇華消失了,竊堯也不見了。
「泅堰哥哥」
叫聲越來越近,泅堰艱難的想要睜開眼睛。「嗯?」他迷迷糊糊的開口哼了一聲。
「泅堰哥哥,你醒了」
就是這個聲音,一直叫他的就是這個聲音。到底是誰一直叫他哥哥,聽著聲音絕對不是崇華。
好不容易,泅堰睜開了千斤重的眼皮,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連容。」這不是那個小孩兒嗎?「崇華呢?崇華呢?」
剛一醒來,泅堰就在房間里到處尋找著崇華的身形,半天沒看到,他索性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門邊。身後的連容趕忙追了上來,「泅堰哥哥,你要去哪兒啊!」
泅堰沒理他,大力的打開了門,門外的白雪刺得他的眼睛一瞬失明。寒氣不斷從門外涌了進來,只穿著單薄裡衣的泅堰立馬被凍得清醒了。
崇華不要他了!崇華不要他了!記憶不斷衝擊著他的腦海,泅堰無力的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崇華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