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銅雀台其八

第66章 銅雀台其八

曹卉閉上眼睛,平復了數秒,才低聲說道:「之前阿兄對父親說,丁儀天生有眼疾,配不上我,父親聽了才把我許配給子林。但是沒想到丁儀對阿兄懷恨在心,這幾日趁阿兄生病,向父親說盡了他的壞話。也不知為何……阿兄也未曾將自己生病的事告訴父親,父親還以為他提前回西園來享樂,丁儀又添油加醋一番,將阿兄帶你出宮的事也一併說了,父親當下大發雷霆,哪怕我跟他解釋了,他又惱怒阿兄瞞而不報……」

「方才我來時,阿兄不讓我進去……我隔著門與他說了一通,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她說完后,咬了咬唇,又擔憂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郭照嘆了口氣,道:「他怕傳染給你,待我進去之後再與他說吧。」

「那阿兄就不怕傳染給你嗎?」曹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滿臉疑惑。這些日子,曹丕幾乎將自己與所有人隔離開來,就怕再有人染上病。因此,也少有人會過來探望他,反正總歸是要吃閉門羹的。

「興許怕吧,」郭照憶起曹丕乍一見到她時的緊張模樣,不禁失笑,她道:「可總要有人照顧他的,旁人擔心自己會被他傳染了病,難免做不到盡心儘力,但我卻不同。」

她可捨不得把那可憐的小東西交給別人照看,若拜託給別人,她自己心裡也等得七上八下的。

曹卉聞言訥訥地看著她,彷彿受了很大的衝擊似的,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回去吧,子桓那裡,我會去說。」郭照對她吩咐完畢,轉身進了屋子。

原本躺在床上好好的曹丕突然下了地,白著一張臉穿起了外衣。郭照進去時,他正在系腰帶,見她走近,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要去見曹公?」郭照上前將葯放下,不僅沒有責怪他下床走動,還伸手為他系好了腰帶。

一直保持沉默的曹丕忽然笑了笑,難得溫聲道:「該改口叫父親了。」

郭照一噎,一時半會兒改不了口。曹丕未在此事上為難她,收了笑容低聲道:「父親最多訓斥我幾句,不會怎樣的。」他這樣說著,曹操的訓斥對他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

「我再為你帶個絹帕吧。你尚在病中,曹……父親也不會忍心責怪你的。」她取出一面帕子,圍在他口鼻之上,繞到後腦勺打了個結。

「嗯。」被悶著的曹丕聲音更加低沉,他未將她的安慰放在心上,步履沉重地出了門,一直走到拐角才咳嗽了幾聲,雖然聲響輕微,但仍沒逃過郭照的耳朵。

若曹操也能同她一樣,動了惻隱之心就好了。

許是她的期盼奏了效,曹丕去了沒多久便回來了,他額間沁出些許冷汗,眼中卻是滿滿的如釋重負。

郭照一向他走近,被他擁入懷中,他輕嘆道:「好在有丁夫人,她與父親在一處,幫我說了一些好話。」

她踮起腳蹭了蹭他的臉,微燙的觸感令她面上一緊,馬上抬手幫他脫起衣服來,他也樂於站那任她服侍。

曹丕一面享受,一面打量著她忙碌著的樣子,眼中帶笑,戲謔道:「看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他指的正是她托丁儀傳信之事。話雖如此,他卻沒有一點責怪她的口吻,反倒無比寵溺。

「……是我的錯,沒聽你的話離他遠些,我識人不清,以為他是姨母的族子,是可以信得過的人……」郭照將他的話聽了進去,悶悶不樂地靠入他懷中,七分懊惱三分嬌意,引得曹丕不禁俯身在她唇上輾轉流連了一會兒。

半晌,他貼著她啞聲道:「畢竟是族子,他與丁夫人關係不算太近,即使是親兄弟,也不可一概而論。」

「我走前還托丁儀將那兩隻兔子帶給你,也不知它們變成兔肉沒有……」

一時的溫存令郭照險些忘了正事,她輕喘著,拉著曹丕往床邊帶,想要他快些躺著休息。不料曹丕故意會錯了她的意,一個大步上前,勾住了她的腰,解起她的衣裳來。

「那兩隻兔子,他倒是帶給我了。不過……我現在更在意你這兩隻小白兔。」曹丕的聲音越來越低,話尾一落,她的胸衣也被他一手扯落。

郭照無力招架他的進攻,兩團柔軟已被他迫不及待地揉弄起來。她抿著唇,抑制著動情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思路。她挑眉問道:「『小』白兔?」

床帳輕輕一散,層層薄紗輕柔地展開,垂直落在地上,掩去了一幕羞人場景。曹丕低沉的笑聲從裡面傳來,啞聲道:「為夫錯了,是』大』白兔。」

***

郭照第一次枕著曹丕睡了一整夜,雖然他身上儘是惱人的藥味,卻令她無比安心,睡過了頭也渾然不知。

曹丕卻是早就醒了,絲毫不像個病人,精力極好。他輕撫著枕邊人滑膩的肌膚,耐心地等著她醒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幾乎將自己溺斃在溫香軟玉中,迷迷糊糊之下,差一點回歸夢鄉。

一聲輕輕的「篤篤」敲門聲驀然響起,他動了動頭,聽見劉和隔著門對他說道:「二公子,甄夫人來看您了。」

郭照正好在此時悠悠轉醒,她半睜著一雙桃花眼,眸中儘是茫然。曹丕本想告知劉和,說他還未起,讓甄氏回去,但低頭一看慵懶地躺在他臂彎里的郭照,她尚未清醒的模樣令他勾了勾唇,改口對劉和說道:「讓她進來吧。」

甄氏並不知郭照在這,更不知床上躺著兩個未著寸縷的人。她見床前的帷帳靜靜垂著,知道曹丕還未起身,便遠遠地站在外面,隔著好幾米遠,與他說話。

「昨日聽卞夫人說起您病了,妾來看看您。」許久未聽到甄氏的聲音,仍是清清冷冷的,婉轉動人的聲線比以往柔和了些,令曹丕勾了勾嘴角——他這病真隱瞞的極好,若非昨日他被曹操叫去訓了一通,恐怕卞夫人也無從知道。

「你有心了,」曹丕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不喜不怒:「日後隨我一起喚』母親』便可,這房中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吧。」

郭照聽著他的聲音,貼著他微微震動的胸膛慢慢睜開眼睛,恢復了清明。方才朦朦朧朧間,她未聽清曹丕說了什麼、又與誰在說話。結果她甫一轉醒,就聽到甄氏柔柔輕笑:「妾早就不是怕死的人了,何況您還救過妾的命。」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並未注意到郭照醒來,他轉過頭對簾外說道:「看來母親很中意你,不如日後你常去她那裡坐坐。」

他與甄氏說的完全是兩件事情,而甄氏聽出他話中的「送客」之意,便沒有久留,又與他聊了幾句卞夫人的事情,接著走了。

門被輕輕關上,曹丕側過頭,赫然發現郭照目光澄澈,一動不動地躺在原位,直勾勾地看著他。他的喉結動了動,正欲低頭親吻之,她卻不解風情地開了口:「你救過她的命?」

她剛醒時的聲音軟軟飄飄的,聽得曹丕心中好像有根羽毛掃來掃去。

「沒有這麼誇張。」他低聲否認道,沒有一點邀功的意思:「只不過破了鄴城那日,處置了幾個欲圖不軌的士卒罷了。」

「那也是一出英雄救美呢。」郭照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翻了個身,躺回自己的枕頭上去,背對著他不說,還扯走了大半棉被。

她盯著床帳看了許久,身後的人才有了動靜。

「卿卿,我還病著,你忍心讓我受凍?」曹丕從後面擁住她,像抱著個暖爐似的,然而他身上又是無比熾熱,貼在她耳邊噴出的氣息,也似蒸汽一樣,令人悶得透不過氣。

他身上雖未著一物,屋裡的暖爐倒點得很足,郭照一點也不擔心他,仍舊躺在那不為所動。

聽甄氏話里「不怕死」的意思,想來若不是她提前佔了先機,甄氏便要自告奮勇,親自照顧他了。

這些日子裡,曹丕只要有一點不適,她都萬分緊張,悉心照顧。久而久之,養得曹二公子愈發嬌氣起來,這會兒她既不給他被子蓋,又不讓他親近,還對他的委屈無動於衷,弄得曹丕心裡極不是滋味。

他沉默了許久,又貼到她耳邊問道:「你就這麼在意她?」

「她」指的自然是甄氏。

郭照無聲的默認,換來他一陣低沉的笑聲。他擁著她笑夠了,也不纏她了,起身穿著衣服,又喚人將早飯端進來,自己慢條斯理地享用。

被冷落的人一下掉了個兒,郭照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木著臉下床,掃了一眼吃飽飯、開始喝葯的曹丕,而他像是沒接收到她的目光,專心致志地看著葯碗,喝得正歡。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寫了一整章曹二,你們眼裡卻只有提了三兩句的郭嘉[債見]

作者菌心裡不能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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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食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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