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歲暮一何速
又是一年的歲末,今年的雪卻來得有些遲了,已至臘月,才洋洋洒洒的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雪,這場雪一連下了好幾天,屋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樹上屋頂上全都積滿的厚厚的白雪,偶爾承受不住重量掉下來些許,宮門外許多太監宮女在清掃道路,苻晚站在殿門口欣喜地看著這一切,情不自禁的轉了一圈兒。
綠綠拿著件白狐皮做的袍子焦急的跑出殿外為苻晚披上,一臉責怪的說道:「郡主,您怎麼就穿了件單衣跑出來了,這樣可是會凍壞的!」
晚晚一臉陰森的轉過頭道:「又沒有綠色的袍子,我不要穿,不要穿!」
綠綠無奈的撫額道:「您的袍子都是獸皮做的,您何時見過綠色的野獸?」
她不屑的轉過頭,說道:「聽說宏哥哥箭術了得,下次我便讓他為我獵只綠色的狐狸!」
綠綠一聽,詫異的不得了,「卻原來這世間還有綠色的狐狸,綠綠可真真是第一次聽聞。」
苻晚得意地笑了笑,「沒見過世面,等到時候宏哥哥將綠狐狸獵了來,我便讓你好好瞧瞧,那可是漂亮得緊!」
綠綠聽了也甚是歡喜,忙說道:「郡主可是說好了,千萬不要反悔呀!」
「那是自然,本郡主何曾騙過你,我可是最喜歡你的!」
綠綠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心中腹誹道:郡主你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是張夫人,您都喜歡!不過轉念一想,說道:「郡主,此時綠狐狸還未被獵回來,您不如,不如,就先拿這白狐狸袍子將就將就?而且,而且月尾是您的生辰,不如您就悄悄地向太子殿下透露一下您的心愿,好讓他到時候為您獵只綠狐狸!」
苻晚一聽,覺得很是這個道理,便愉悅地說道:「綠綠,你總算是英明了一回!」
苻宏坐在案台前,認真的看著手中的奏摺,書房中央的香爐里飄出縷縷幽香,炭火燒得正旺,室內很是暖和。一位宮人踏雪而來,在門口恭敬地說道:「奴才叩見太子殿下!」
苻宏頭都未抬,只淡淡說道:「何事?」
「回太子殿下的話,剛才鞦韆殿的綠綠差人來說,說……」
「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像什麼話?」
「她說苻晚小郡主想讓您為她獵只綠狐狸來做袍子。」終於說出來了,小郡主的心思果然很神秘,只是這世間當真有綠狐狸?
苻宏怔愣了一下,隨即撫額無奈的笑了笑,那英俊的臉上因為這一笑而生滿了光輝,綠狐狸,虧得晚晚想得出來,可是他要上哪兒去找只綠狐狸呢?恐怕這些時日都有得他忙了。
他說:「你便去鞦韆殿說一聲,就說本殿下知道了,到時候一定會為她送只綠狐狸。」
那宮人一聽,整個石化了,這世間,竟還真有綠狐狸呀!我果真真是沒見過世面!隨即機械地轉身到鞦韆殿送信去。
鞦韆殿里,晚晚正穿了件白狐狸袍子準備出門去,結果苻冼就如一陣風一樣卷了進來,他穿了件煙藍色的的袍子,墨發也用同色的帶子束了一半,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很是英挺。
他說:「晚晚,往常你最是喜歡下雪了,今日我們去堆雪人如何?」說著就要將苻晚往外拖。
苻晚說:「只有我們兩個人多沒意思呀!」
「那你說怎麼辦?」
苻晚猥瑣的笑了笑,賊兮兮的說道:「嘻嘻,不如把宏哥哥和沖哥哥也叫上吧!」
苻冼一聽不高興了,本來他就是想找機會與晚晚獨處,怎麼能讓別人破壞?他最是嫉妒苻宏了,只要他一出現,所有的光環都會籠罩著他,所有的人都會圍繞著他轉,就連晚晚也喜歡他,本來苻宏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現在又來了個慕容沖!
「晚晚,為什麼要叫他們呀?我們是去堆雪人打雪仗,他們兩個一個故作高深莫測,一個冷漠如霜,去了多沒意思呀!」
「哼,他們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可不和小孩子玩!」說著不屑的轉開了頭。
苻冼頓時怪叫起來:「什麼叫不和小孩子玩?這裡你最小好不好?」
苻晚故作高深的說道:「冼哥哥,我說的是心智,而非年齡這等外在的東西,若是你心智夠成熟,即使年齡再小那也沒什麼關係,而相反的,」她瞥了一眼苻冼,說道:「如是你心智單純幼稚,即使年齡再大那也是個小孩子。」
苻冼看著苻晚那瞟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頓時抖了抖,那模樣,很顯然說的就是他嘛!他穩了穩心神,很嚴肅的說道:「我那是因為把你當做孩子,所以才以小孩子的姿態與你玩耍的。」
苻晚眯了眯眼,吃驚的說道:「竟是如此?我以為是你太過幼稚,所以才以小孩子的姿態和你玩耍的!」
苻冼簡直要暴走了,這是什麼孩子呀!簡直要將人氣到吐血!他想,再這樣下去,他估計要噴血了,於是妥協道:「好吧好吧,就依你說的,叫上他們倆吧!」
苻晚得意的笑了笑,「早說嘛,早說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說完趕緊叫綠綠和青青給苻宏和慕容沖送信去。
苻冼果真無語了,這丫頭一定是老天派來收他的!
後山坡上,以往蔥蔥鬱郁的的草地早已被白雪層層覆蓋,以為身穿白衣披著玄色衣袍的少年迎風而立,在他對面,是一位身穿紫衣身披金色衣袍的少年,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落在他們的肩上,發上,遠遠望去,那就像一幅完美的景緻,讓人不忍心驚擾。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靜靜望著對方,氣氛十分詭異,苻晚愣愣的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吞了口口水說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苻冼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莫不是苻宏看上了慕容沖,他們倆一不小心看對了眼,擦出了愛的火花?」
苻晚一派驚悚,不會這麼慘吧?
那立在風中的兩個人頓時轉過頭,凌厲的掃了掃他們一眼,很不等要把苻冼射出個洞來。
苻冼抖了抖,好恐怖的眼神,好大的殺傷力,氣氛真的好詭異!
苻晚打了個哈哈,緩和著氣氛說道:「啊,宏哥哥,沖哥哥你們來啦!」
苻宏和慕容沖聽到苻晚的話面色都緩和了下來,苻宏溫柔的說道:「我記得晚晚最是喜歡下雪了,以往這個時候我都還在軍營未曾陪過你,今日定要好好的補償你!」
苻晚聽了愉快的笑了笑,甜甜的開口道:「這可是宏哥哥說的喲!騙人是小狗!」
慕容沖看著他們熟稔又和樂的樣子很是扎眼,便微笑著對苻晚說道:「今日我也要陪晚晚好好玩玩。」
苻晚獃獃的看著慕容沖微笑,一下子心神馳往,魂兒都跟著飛了。在這樣一片雪白的冬日裡,那少年暖暖的笑著,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幾縷陽光穿透雲霞,一切彷彿夢境般,太過不真實。
她說:「沖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慕容沖繼續微笑著說道:「那我以後都笑給晚晚看。」對於向來冷著一張臉的慕容衝來說,這回可真是下了大血本,看來吃醋果真是個好東西!
苻宏的拿眼刀狠狠地剜著慕容沖,那笑容真是怎麼看怎麼扎眼。
苻冼也極是氣憤,要說他討厭苻宏,現在他更討厭慕容沖,看著那扎眼的笑容,他恨不得衝上去把他的臉打成豬頭。
苻晚很顯然又很英明的發現了氣氛的詭異,連忙扯了扯頭髮說道:「啊,我們來玩雪吧,沖哥哥,宏哥哥,冼哥哥!」
苻宏較真的說道:「晚晚,為什麼要把我的名字排在他後面?」
苻冼更是氣憤的說道:「晚晚,為什麼我的名字排在最後?」
只有慕容沖一個人在那裡很是春風得意,得意春風。
「啊哈哈,總得有個先後順序吧!」何時宏哥哥也這樣幼稚了呀?
苻宏上前握住苻晚的手,專註地看著她:「晚晚,你不喜歡宏哥哥了嗎?我很心痛!」
苻冼怪叫:「啊,晚晚!」
慕容衝上前狠狠握住苻宏的手臂,冷冷的說道:「放開她!」
苻晚左看看右看看,頓時焉了。
桃花太旺,果真真不是什麼好事,這就是血的教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