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容……」嚴子詹驚恐地看著他,「你不能這樣,你、我……」
容澤手搭在車門上,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狠聲道:「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嚴子詹驚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下意識直搖頭。
容澤目光冰冷,笑得極為扭曲:「看來我萬事依你寵你,你連我是什麼樣的人都忘了。」
他臉上那吟吟笑意怪異得讓嚴子詹不寒而慄。
程夜走上前來,道:「你沒看見他不想跟你走嗎。」繼而轉臉看向嚴子詹:「子詹,我們走。」說著伸手就要拉他。
容澤抬眼看向聲源。
嚴子詹幾乎被嚇得三魂不見七魄,上前來擋住容澤的去向,急道:「我、我上車,我上車。」
容澤眼中騰升的戾氣頓時消退了大半。
程夜皺眉:「子詹你……」他不懂子詹為什麼這麼怕這個容澤。
嚴子詹搖搖頭,語氣中帶著疲倦:「夜大,你先走吧,我一會兒會打電話給我哥。」
「可是……」
「放心,我沒事的……」
程夜不知道容澤為人,可他知道。
嚴子詹上了車后容澤的臉色才有所好轉,用力甩上車門便絕塵而去。
容澤握著方向盤的力道大得手上青筋暴起,幾乎要把其當成是程夜的脖子就此捏斷。
「我說過不要再和那個程夜有聯繫,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嚴子詹閉了閉眼睛,拒絕交流。
他真的快受夠了,他根本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容澤為什麼能夠這麼卑鄙無恥,明明騙他玩弄他的是他,卻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甚至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要求他和他繼續那種畸形又噁心的關係。
可他偏偏奈何不了容澤,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永遠都沒法擺脫這種境地。
他不能讓無辜的程夜因為他而遭受容澤的迫害,他不敢想象容澤發起瘋來會幹什麼。
「別再和那個程夜來往,我就說這最後一次。」
嚴子詹依舊沉默。
容澤見他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心裡一股火燒了起來。趁紅燈轉頭就見他衣服全被淋濕了,鼻尖和臉上還掛著雨水。他心裡一軟,伸手就想給他擦擦臉,可是被躲開了。
半個月里第一次見面,別說做|愛,現在就是連手都沒能摸一下。容澤一血氣方剛又喜歡做|愛的人怎麼可能受得了。
容澤正在開車,於是忍住了,決定一會兒再一一討回來。
嚴子詹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發現容澤正準備進入a城最高檔的豪宅區,可從前容澤從沒和他一起來過這裡,心裡頓時害怕他有什麼不好的目的,不安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容澤翻臉跟翻書似的,見嚴子詹總算開口,這會兒和顏悅色地看著他,語氣裡帶著期待:「你之前不是有東西落在那堆禮物里了?」
聞言,嚴子詹一愣。
很久之前容澤生日的時候他特地去買了塊和他送給他那塊一模一樣的腕錶,因為他知道容澤對腕錶有很深的執念,所以期待著某天能和他一起戴情侶款,也是作為一種象徵,就像其他情侶或伴侶那樣,不同的是,別人通常是戒指,他們是腕錶。
腕錶在他認為的他們的關係中作為信物一般的存在,在嚴子詹的心裡當然有著神聖的地位。
然而他怎麼能想到容澤之所以對腕錶情有獨鍾是因為那個蕭導,對腕錶的執念竟是對那個蕭導的執念。
嚴子詹如今對腕錶這東西簡直是生理厭惡,一想起就能整個胃都在翻滾,說不出的噁心。
他真的是個大傻逼。
嚴子詹呼吸不由變得急促起來。
容澤知道他一直都很期待這一趟,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他是在激動。
「我不是說過要帶你去拿嗎?」
嚴子詹確實是在激動,但卻並不是容澤以為的那個原因。
他看著容澤帶著笑意的眼睛,心裡不知什麼滋味兒,覺得整個胸腔快要爆炸了。酸酸漲漲的,很難受,很疲憊,很憤怒,也很委屈。
這個曾經對他來說是無比特別無比重要的事情,現在看來似乎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他已經快搞不懂容澤了。事已至此,帶他去他父母家能說明什麼,就算是見到了他父母又能說明什麼。容澤愛的是那個蕭導,去不去他父母家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
而那塊腕錶,他也不再稀罕,他甚至恨不得扔火爐里熔化掉。
嚴子詹轉念一想,既然來都來了,那不如就拿回來好了,賣了還能換回一筆錢來。
……
嚴子詹依然拒絕交流的狀態讓容澤又急又氣。
之前他為了哄嚴子詹,承諾過要帶他一起來拿回東西,實際只是為了給他一種暗示以達到某種目的。效果很好,以至於嚴子詹滿心滿眼都是他,再也不曾問這問那的。
他現在也是一時起意要帶嚴子詹來這裡,嚴子詹的反應比他想象中更激烈,他知道嚴子詹不可能一下子接受,但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而他也真心不理解嚴子詹為什麼要糾結至此。
容澤知道如果在一開始就挑明這些嚴子詹是不可能會跟他的。他一開始是玩玩的態度,對他感興趣只為了將他吃到嘴,也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或有義務挑明。隨後又發現他很喜歡嚴子詹這樣滿心滿眼都是他,為了讓嚴子詹繼續保持對他的愛意,或者更加加深,他不僅語言上模稜兩可更是充滿導向。
他承認自己的手段是無恥的,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他倆是什麼關係,容澤不覺得他倆是炮|友,更不是什麼包養——這種詞用在嚴子詹身上簡直是玷污了他。
嚴子詹家境本來就挺不錯的,家裡經營著葯企,即使和他比是小巫見大巫,但也足夠他一生無憂愁。
對容澤來說,他和嚴子詹非常簡單——嚴子詹就是他的人。為什麼要什麼關係名稱。
雖然是一時起意,但容澤這種人精是時刻算計著,就算是一時起意也是天時地利人和——容氏夫婦今日一早就上了國際航班,畢竟他不可能真在他父母在家的時候帶嚴子詹回來。
一會兒后,容澤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下了車,並不准備開進車庫裡。
嚴子詹知道自己跑不了,便下車了。隨意掃了一眼四周,不經意間發現容澤的臉色忽然變得怪異起來,並時不時瞧他一眼。他沒把視線停留在容澤身上超過一秒,接著從車的後視鏡里看到一輛轎車正轉彎往這邊開來。
一位端莊的女人和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
嚴子詹雖不認得女人,但卻知道那個男人——容毅,容澤的父親。行業巨頭誰會不知道?
然而,嚴子詹此時卻根本沒有那種見到行業巨頭的興奮感,相反,他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想起了剛剛容澤那略微怪異的表情,他隱藏得很好,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容澤不想讓他父母看到他……
嚴子詹臉色慘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整個心像浸泡在冰雪之中,又冷又痛,彷彿快要窒息。
或許,那個時候說要帶他來就是騙他的,容澤從來沒想過他會真的帶他來這裡……
連這個……都是假的。
嚴子詹身體搖搖欲墜,像是快站不穩了,下意識用手扶住車。
容澤怎麼能這樣對他,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是騙他的……
……
「阿澤,今天怎麼來這兒了?」
容夫人看向容澤,再打量了一下嚴子詹,發現兩人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
一旁的容先生當然也在打量。
他們夫妻倆都知道這個人是嚴子詹,關於容澤性取向的問題他們早就淡定了。他們幾乎從不關注容澤的私生活,或者說根本不想去關注。即便如此,也會有各種風聲吹到他們耳邊。
在聽到諸多類似「容少終於轉性了?」「容少終於定下心來了?」的風言風語后,他們忍不住調查了嚴子詹,看看是怎樣一個人。
兩人並沒想過會在自己的家門前看到這個人,畢竟除了車隊里那幾個十幾年交情的人之外,容澤從未帶任何人來過這裡。
容澤皺了皺眉:「你們不是……」
「行程臨時取消了。」容夫人頓了頓,視線轉向嚴子詹,「這位是……」
容澤只是道:「嚴子詹。」
嚴子詹神色一晃,回過神來,禮貌地笑了笑:「容先生,容夫人。幸會。」
容夫人應了聲,然後道:「先進去吧,既然帶了客人,那總不能在外邊呆著。」
進屋后,容夫人沏了茶,一直沉默的容先生忽道:「阿澤,今天怎麼來這兒了?還帶了客人。」
容澤淡聲道:「上次有東西落在這裡了,回來拿一下。」
容先生恍悟,一旁的容夫人一臉困惑:「可你從來沒落過東西,更何況是落在這裡。」
容澤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爸媽話中有話。他指了指嚴子詹,道:「是他的。落在我上次叫人運回來的那堆東西里了。」
容夫人瞭然,看向嚴子詹:「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嚴子詹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備受煎熬,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他沉默地坐著,即使與容澤坐在同一沙發上,也隔得很開。
面對詢問,他輕輕地搖搖頭:「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聞言,容澤臉色一沉。
容夫人道:「要找也一會兒再找,先把你們身上這濕透了的衣服換了。」
嚴子詹急忙搖頭:「不用麻煩了,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容澤二話不說便強拉著嚴子詹上樓了。
容氏夫婦神情古怪起來,開始竊竊私語。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大動干戈跑來拿?」
「說不定是故意落進去的?目的就是為了——」
「噢不可能,你沒看見那孩子的表情?一臉恨不得離阿澤遠遠的,別說從頭到尾都沒和我倆套一下近乎,還從頭到尾都沒往阿澤那瞧一眼。」
「這……也真夠怪的。」
「是吧?而且他那樣跟剛受了多大刺激似的,隨時都要暈倒的樣子。」
「怎麼都好,總算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模特啊小明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