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見星宿
在清秋生活近一個月後,離萱坐在後山的大石頭上百無聊賴的掰著手指算著。
「前十天整日砍柴,等到砍得皮糙肉厚不再腰酸背疼了,接著幾天又是掃上山的石階。」
師父住清秋峰的結界里,上山乘祥雲飛一下就行了,真不知道為什麼還要修石階。天知道,上山的石階足足有四千九百七十二階,掃一遍就得要一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現在倒好,是去葯田裡拔拔草,整片葯田倒不是很大,在一片桃花林的後頭,小半個後山山頭而已。」
要說這片桃花林,應該是清秋峰上除了師父以外最美的景色了。清秋峰冷清,一眼望去整片的翠綠色。就這片桃花林一片粉色,遠遠望去像籠罩著一層淡淡粉色的白霧。剛看到的時候她還驚艷到了。整片桃花林都處在師父設的結界里,花開四季,灼灼其華,風一拂過,花瓣便簌簌而下。她記得她問的時候,師父說是為故人栽的,離萱心裡很是羨慕,能讓師父記掛上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哎」離萱嘆了一口氣,心裡很是無奈。
「大半個月都過去了,除了剛來的那一會兒,就沒見到師父幾面,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她也不知怎麼了,一見不到師父就有一種失落感,只要能遠遠看一眼都滿足。
說起這事,要從那天扎完頭髮開始。那天等她出去的時候,師父正坐在在竹林里的石凳上看書,一襲白衣,孤高清逸。
「師父,我系好了,你看看。」離萱一路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轉了個身,笑嘻嘻的站在師父跟前。
青泫放下手中執著的書,抬起頭看了一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一雙眸子通透純澈,不喜不悲,泛不起一點漣漪。
「你性子活了一點,是該磨一磨了,對你之後修行有利。以後你日出之前去後山砍柴,每天砍到堆滿竹屋的量休息。若是到時候了,為師在行通知你。」
聽完,離萱當即愣在當場,腦子裡不斷重複:每天砍到堆滿竹屋的量休息。
然後就不用多說了,起早貪黑,整日的砍柴,飯點的時候,每次都有飯菜放在指定的地方,只有偶爾,師父才和她一同吃個早飯。
「這樣子,怎麼和師父培養感情啊。要是能經常和師父獨處就好了」離萱撐著下巴,嘟著嘴不斷的嘀咕。話語剛落就突然一怔,眼睛閃過一絲茫然。「自己不是來清秋修行的嗎?」細細想了想,轉而又釋然:「要努力修行,當然,培養好師徒感情也是必要的。」
「小魚兒在嘀咕什麼呢?」突然一聲熟悉的語調傳來,離萱抬頭一看。一頭銀色頭髮的星宿正依靠著樹榦,勾著一雙桃花眼,妖嬈的看著她。
離萱匆忙站了起來,他怎麼到這來了,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吧。
「你,你怎麼來了,你,我......」離萱結結巴巴的講不清。
星宿看著離萱手足無措的樣子,好笑的勾了勾唇角。其實,他來了有一會兒了,只是離萱一直沒有注意到。本來他和朱雀打賭,說小魚兒肯定入不了帝君的眼,結果輸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給朱雀那呆鳥當了三天苦力,還被派來送信,正一肚子火氣,可是一看到她坐在這兒嘀嘀咕咕,不知道想到什麼,一張臉跟變臉一樣,一會兒糾結,一會兒開心,心情瞬間就大好了,其實送個信也不是很壞嘛。
星宿瞬移到離萱身邊,在她耳邊輕呼了一口氣。「我想小魚兒了呀,便就來看看……」話沒說完,就被離萱「咯咯」的笑聲打斷了。
離萱捂著耳朵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著星宿黑了半邊的臉,好半天才停下來,說:「你別靠這麼近,我怕癢。剛剛沒聽清,要不你再說一遍。」
「破壞氣氛。」星宿一甩袖,半眯著雙桃花眼,一臉不爽的說:「小魚兒,我是來討債的,你不會忘了吧。」
「怎麼會,我,記在心上的。你要什麼?」離萱眼神躲閃,不敢看著星宿,底氣不足地道。
這丫頭,八成早忘了。星宿心裡一陣不滿。
「我娘教導過不做虧本的生意,我還是想小魚兒怎麼辦?」
「不行,我是師父的。」離萱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過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你不是說過不娶我了嗎?怎麼能反悔呢!不然你是小狗。」
星宿怔了一會,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只是說想你,可沒說要娶你。既然你這麼主動,我也是接受的。」
「啊,不不。」離萱滿臉窘迫,急忙擺擺手。
星宿看著她避恐不及的樣子,心裡開始懷疑:難道是和獃頭鳥混久了,魅力減少了?隨機心裡就肯定了,暗暗決定回仙界后要多和仙女們待在一起,好好相處。打定主意后,這才想起了來這兒的正事。
「一看見你高興的差點忘了正事,我是來送信給帝君的。順便提醒你一下你還欠我債呢,好好給我記在心上,說不定哪天我就來討了。」
「既然是送信,那便拿來吧。」清冷的語音傳來,平靜的宛若一陣清風。離萱轉頭看去,師父靜靜地站在不遠處,一根絲帶將髮絲堪堪系在身後,似清泉,滑落腰際……
離萱一臉欣喜,一路小跑到師父身旁,牽著師父的衣角。
「師父,你怎麼來了?」
青泫低頭迎上離萱炯炯的目光。「為師來檢查你可否偷懶。」
「沒有,師父吩咐的我都做到了。待會兒師父跟我去葯圃看看,我把雜草都拔完了呢!」離萱俏皮的仰著頭,滿眼的驕傲。
「嗯,待會兒為師隨你去看看。」
「帝君,這是西天論佛大會的請帖。」星宿走來,從袖口裡拿出一張淡黃色請帖遞給青泫。
青泫接過請貼,淡淡的說道:「既然送到,司命便該離去了。」伸手牽過離萱,轉身離去。
一句話隨風飄到星宿耳邊「離萱是我青泫的徒弟。」他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唇角漸漸勾起,低聲喃喃道:「這是警告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