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再遇蕭墨
離萱有些震驚的看著這樣子的蕭墨,隨即眼眸微閉,再睜開來的時候,瞳眸上蒙上了一層淡
站在她面前的蕭墨已經不再是凡人的樣子了,血眸銀髮,周身魔氣氤氳,邪魅懾人。
離萱心裡一凝,瞬間心臟漏跳一拍。蕭墨這個樣子,不用說一定是入魔了,可是一般由凡人墮入魔道雖然也會功力大增,可是似乎沒有他這樣凌厲純粹的魔氣吧!
「蕭墨,你入魔了!」不是疑問,離萱只是驚詫的篤定。
「呵呵,那,又怎樣?」蕭墨狹長的眼眸微眯,流光一轉而逝,薄唇間滑出邪邪的笑聲。
「蕭墨,你是人,你是人啊!」離萱生氣的大吼,當初是她放過蕭墨的,是她抹了他的記憶,也是她答應了雨媒,讓雨媒去地府為蕭墨贖罪的。不然,陳國國勢早該被那些死去的怨氣沾染,一點點漸漸地衰敗的。
雨媒曾經告訴她,蕭墨是一個明君,她信了。現在這樣,若是人間的事端真的跟蕭墨有關係的話,那當初,是她親手放過蕭墨的,那她……又如何自處,如何面對天下枉死之人。
離萱有些氣急敗壞,她一手執劍,劍鋒定定的指著蕭墨。
「你說,人間烽火是不是跟你有關,你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蕭墨血色的眼眸一下子幽暗無光,深邃可怕。
「我是人,就是因為我是人,所以我連我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魔多好,翻手為風,覆手為雨,我能清晰的感受夠到我手心裡的力量,我能掌控我自己的一切,而不受天地束縛。」
蕭墨袖口裡蒼白無色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青筋暴起。
離萱霎時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底一沉。「蕭墨,你想起來了對不對,你想起來雨媒了,對不對?」
「呵呵,」蕭墨目光如一把利劍,唰的一下,直直的刺進離萱的心底。「誰給你的權利封印朕的記憶,有是誰讓你答應雨媒讓她去十八層地府替朕贖罪的!你好大的膽子!」
蕭墨語調直接提高里幾分,語氣里陰森森的寒意瘮人。
除了蕭墨自己,誰都不會知道,當初他知道雨媒在地府為他受罪,而他卻可以仍在陳國當他的君王時,他的悲痛欲絕,他的撕心裂肺,可卻束手無策的感覺。
那日,宮殿之內,那個身穿黑袍,聲音陰冷沙啞的老者,並不是人,而是魔。
蕭墨知道那個老人並不是好人,他只是想讓他加入魔類,為他們所用,顛覆者天下。可是他卻仍要感謝那個老者。
他記得那個老者說過,他叫蝕骨,為魔尊效力。
蝕骨替他恢復了被抹去的記憶,他想起了關於那個自己深愛的女子的點點滴滴。那個清明雨後,他與她的第一次從相見。
「嗯,那我告訴你,我叫雨媒,下雨的雨,嗯,媒妁之言的媒。」
那時的相遇,恍若隔世,當一切都物是人非,繁華落盡,那雙清純如水,靈動的似山間精靈的眸子卻一眼望進了蕭墨的心裡。
蝕骨揮手如雨,九幽地府的鏡像浮現。那個他無比憐惜,無比虧欠的女子,被手腕粗的鐵鏈捆綁在銹跡斑斑的銅柱上,無盡的鞭打辱罵,鮮紅色的血淳淳的順著鐵索淌下,在腳邊乾枯成暗紅色。天空漆黑如墨,到處充斥著叫罵慘叫聲。
她卻抿著嘴唇,嘴角一抹淺笑,像山間的一抹雲,淡然無聲。眼底平靜的似清明無聲的細雨,不起波瀾。
這樣的雨媒,讓他心疼,疼的剜心。她總是那麼的善良,事事都為他著想,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呵呵,而他呢!卻總是在無盡的傷害她。
若是蝕骨沒有告訴他,或許他現在仍是渾渾噩噩的在做他的君王。
一般凡人入魔,並沒有什麼威力,因此仙界是並不在意的。而蕭墨他不但是自願入魔,更是從通過蝕骨的幫助,換了魔血,融合了九幽魔焰。
他要的是力量,足以顛覆天下,救出雨媒,逆天改命的力量。
凡人入魔本就是九死一生,更何況替換魔血,融合九幽魔焰,更是痛不欲生。可是只要一想到雨媒仍在那個鬼地方受到折磨,這點痛又算什麼,咬咬牙便可以堅持的。
離萱見蕭墨說完話后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想到些什麼,似笑未笑,眼神卻是浸滿悲傷的沉默。
不用多說,雖然離萱不知道是誰幫助蕭墨變成這樣的,但是離萱卻知道蕭墨一定想起了所有,或許甚至看到了雨媒在地獄中所受到的懲罰。
而他背後的那個人,十有**屬於魔道,這天下禍亂,更可能是因蕭墨而起。
離萱突然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想起來了,那你就該記得雨媒的心意,她對你說過的話,為你做過的事。而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你對得起雨媒的犧牲么?」
「你沒有資格提起她。」,蕭墨冷著臉,血色的眸子死死的瞪著離萱,空洞的毫無生機。離萱猝不及防的嚇了微微後退一步。
「若不是朕念著你算是與雨媒是舊識,若是以後雨媒知道你慘死在朕的手裡,她會責怪朕的話,現在你就不是站在這裡與朕說話了,而是魂飛魄散了。」
蕭墨語氣冰冷的如臘冬的寒雪,語調平平,恍如結冰的湖面,泛不起一絲漣漪。他冷寂的看了一眼離萱,順帶掃了一眼站在一側,安靜無聲的蘭苕。
他記得,那個女人便是剛剛在他皇宮裡囂張的那個!
離萱將心底蹭蹭冒上來的火氣死死地壓住,盡量聲音沒有起伏的開口勸道:「蕭墨,天道不可逆。雨媒希望你能做一位明君的,你不是一直希望陳國能在你手裡國泰民安么?」
「明君,呵呵,連自己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么?」蕭墨有些自嘲,「再說,難道朕不是在壯大陳國么?朕不是明君么?在不久,陳國會一統大陸的,不是么?」
「你,你還有沒有人性。為了一己私利,哀鴻遍野,生靈塗炭。」離萱想起了一路上的所見,憤怒的開口叱罵蕭墨。
一路上全是那些無家可歸的人,那些無人憐惜的屍骨,那一聲聲的哀嚎……無一不刺痛著離萱的心。
「你不懂。」蕭墨漫不經心的邪笑,眼中有些視人命為草芥的蔑視。「國家壯大就得有吞併,吞併就會有戰爭,戰爭就會流血,犧牲。這是規律。再說了,」蕭墨血紅血紅的瞳眸像是浸滿了鮮血的圓月,孤冷寂寥。
「若是雨媒不能陪在朕身邊,這天下,覆了又何妨!」
蕭墨的最後一句話令離萱有一瞬間的悸動與心驚,她眼中閃過對蕭墨一絲同情,隨即有被心底的堅定所覆蓋。
蕭墨已入魔,無論如何,他是留不得的。
離萱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後,手中昔晴劍劍鋒一轉,如西風掃雪,刷的一下,寒光飛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指蕭墨心臟。
破空聲起,夾雜著劍鋒顫抖的嗡嗡聲。
蕭墨鎮定自若,嘴角微勾,狹長的眼中冷光一下子凌厲的射出。他不急不慢,手心向上,從手心間慢慢升起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