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花音無花

第十章：花音無花

一時間，目光緊蹙，呼吸全無，眼前只有那美麗卻傷感的紫蝴蝶，待到沒有自己臆想的事發生，封千顏這才舒心的鬆了口氣，微皺的臉龐也微微舒展開來，雙手疊於後腰，雙眸柔情地看著眼前的絕美女子。

「小妹妹，你沒事吧？對不起啊，姐姐太不注意了！」鳳秀蕪急忙輕柔的抱住，險些被自己撞摔的可愛小女孩，伸手為她撫平微皺的漂亮小花衣，口吐清香，聲音急切溫柔，嬌鶯婉轉。

「沒事，呵呵！」小孩子像是喜歡極了抱著自己的漂亮姐姐，聲音甜甜糯糯，小臉明朗如日，月牙灣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甜甜的嘴角沾滿了紅色的糖漬子，在陽光下泛著盈盈澤光，小掌中的大串糖葫蘆，在她高興之餘微微顫抖。

一副天真無邪之態，讓誰看了都會喜歡，可是眼角的一大沓的醜陋胎記，卻又讓多少人望而卻步。

花音無波的心裡，盪起一圈漣漪，有一絲不明的悸動，明明是自己故意不小心碰到了她，還弄髒了她漂亮的衣裳，她卻跟自己說對不起，姐姐真好，什麼都好！

那衣裳好，聲音好，眼睛好，手也好，那三千墨發更好，身旁白衣如仙的俊男最好。

但，最得她心喜歡的莫屬那張勾人心魂的花容嬌顏，那款款深情的綠眸也讓人羨慕。

想到最後，心意變了樣！

如果，它是長在自己臉上，柔水綠眸里全是自己，那該有多好呀！不自覺間小手悄悄的拂上了鳳秀蕪的花顏，嬌嫩圓滑的感覺，讓花音呼吸一緊，拂改為掐，笑咯咯的說道：「姐姐真漂亮。」

「這是阿爹阿娘的功勞，呵呵，你也不錯呀，長大了，可定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鳳秀蕪不客氣的收下了她的讚譽，拂下她的小手，握在溫暖的手心，又舒軟了花音心裡一小塊地方，以為她掐自己是小孩心性，在家時，姐妹之間也喜歡掐鬧，如此，便沒有多想。

鳳秀蕪說她好看，是真心覺得她可愛，眼角的胎記，沒有讓她覺得恐怖，只會心生憐憫。

誰知這話卻讓小姑娘垮下神來，一雙清澈的眸子頓時像蒙上了一層白霧，茫然的憂鬱眼色讓鳳秀蕪看了也心生傷感，雖然鳳秀蕪眼裡的真誠切意，讓她感到了那麼一絲絲溫暖，但現實卻讓她無處可躲：「爹，娘？漂亮？」迷茫的雙眼突然抬起，直直的盯著鳳秀蕪，如願的看著那張花顏微微的失了顏色，才緩緩道：「花音什麼都沒有了，爹娘沒了，漂亮沒有，這世間也會回有人會見到我長大的樣子。」那語氣不是六、七歲孩子該有的。

聽了這話，鳳秀蕪有些無措的看了看封千顏，都怪自己嘴快，說到了別人的傷心處。

有些無辜的表情，微嘟的紅唇泛著盈光，邀人品嘗一般的嫵媚翹儷，讓封千顏臉頰微紅，眼神深暗飄離，有些不敢直視她如剪水般的雙眸，可身旁異樣詭異的小孩，又讓他一刻也放心不下，硬著頭皮跌進她眼眸里的漩渦，逐浪起伏。

見封千顏默默不聞，不給支招，鳳秀蕪自己為自己打氣般，又硬著頭皮說道：「小妹妹，不要氣餒，阿爹阿娘不在了，我們也要好好活著，這......這胎記，往後會淡了也說不定的。」鳳秀蕪寬慰的話，卻更讓花音心沉大海。

我一直好好活著，如今便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雖然歲月遙遠，日子艱苦，童顏長存，嬌音稚嫩，回憶悲慘些，未來無期，生不如死外，除此，沒了什麼，真的。

什麼都沒有了！

「這不是胎記。」如絲長眉上挑入鬢，優美柔和，眼角微翹的蒲扇般長睫毛，勾出一絲嫵媚，一絲妖異。

「啊？」鳳秀蕪啞言。

「這是一生的傷痕，抹不去，忘不了！」說道此事，花音心神凄愴，說完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猶豫與風塵。

看著漸漸走遠的嬌艷花影，鳳秀蕪愣是看出了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落寞之感，直達那身影拐了角，這才款款起身：「上仙，你說那孩子，是不是又被我傷著了！」

「也許是吧！」封千顏淡然開口，說的謹慎且誠實。

「你怎麼都不會安慰人一下，人家脆弱的心，要碎了。」鳳秀蕪一改先前茫然狀，一副西施捧心嬌柔姿勢，說的似真似假。

許久，封千顏才開口，淡淡的憂傷話語，或真實或玩笑：「碎了也好，如此，便不會再這般傷人！」

「你......上仙，你最毒！」

見那倆傾城的身影漸行漸遠，藏在拐角處的嬌小身影才露了面，憂鬱的眼睛漸漸詭異的揚起，那如胎記般的傷痕顯得異常可怕，手中的冰糖葫蘆也不知何時灑落在地，被她一顆顆的踩得個稀碎，紅唇輕啟：「花音，花音，有好音卻無花顏，不過，不怕，不須多久，很快很快，兩全其美，獨一無二。」

街上最熱鬧的繁華階段，一座木樓，碧瓦朱甍，層樓疊榭，茶香裊裊，沁人心脾，門前更是絡繹不絕的人兒，褐匾上的『仙居』倆白色字跡，瀟洒飄逸宛如仙人一般。

鳳秀蕪停駐腳，有些趣味的看了看那倆別有深意的字，回首顧盼的望了望身旁真真的仙人，挑眉說道：「仙居，上仙，我們進去看看唄！」說著，腳步也踏進大堂，也不管封千顏是何意。

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原來只是個茶樓，是想體驗一下神仙的真真生活嗎？----不食煙火，只飲茶水。

鳳秀蕪玩著泥人，嫣然的看著難得好性情，悠閑煮著茶的封千顏，那飄逸的仙姿，熟練的手藝，可比阿爹都要好，讓人看了讚不絕口。

鳳秀蕪聞著縷縷飄溢的茶香，戲謔道：「上仙，也會煮茶。」

「閑時無聊的消遣。」封千顏嘴上吐著話，靈活得遊刃有餘搗成茶的修長手指，雖然有條有序，不緊不慢，卻一刻也不成曾停閑下來。

看他快煮好了茶，鳳秀蕪興高采烈的擺好杯子，誰知封千顏卻收起桌上那樸素的茶杯，從雲袖裡拿出兩隻好看的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小茶盅，又喚來小二。

這袖子，兩袖清風的，一掏卻掏出個稀種貴物。

鳳秀蕪炙熱的眼光，像是要把封千顏的袖子灼出個洞來。

真想扯開他輕薄的袖子看看，還藏了些什麼稀奇的寶貝？

「這般講究，還是無聊消遣？」鳳秀蕪接過精緻的茶杯，愛不釋手的看了看去，眼裡的金光，讓封千顏會心一笑。

「好茶就應配好盅。」話語中，看著出來，他對自己這茶盅的喜愛。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哥快步上前，那誠懇積極的態度，讓鳳秀蕪看了心頭一愉。

「你們的茶杯不用，收拾一下！」封千顏低眉倒著茶，潺潺的茶流聲和著鳳秀蕪芊手敲桌的清脆聲，和諧悅耳。

「好的！」小二利落的收拾，眼尖的看到鳳秀蕪手裡的泥人，打趣道：「姑娘真是特別，好像很喜歡這個捏人？」

「呵呵，你不覺得她與我很像嗎？」鳳秀蕪感慨著有些稀奇的緣分，開心的聊道。

小二要走的腳步，停了下，望著鳳秀蕪的眼神有些奇怪，臉上的掛不住的假笑，讓鳳秀蕪看的皺眉:「姑娘真會說笑！」

「說笑？我沒有說笑，你看這眉毛，這眼睛，這下巴，這頭髮，還有，還有，這兩隻翎羽，無一不與我相似，這白絨斗衣，我也有一件，這泥人肯定是為我捏的。」怕小二不信一般，鳳秀蕪把泥人緊挨白皙臉龐，一對琉璃珠撲散撲散的，可愛之極。

聽了這話，小二哥又仔細的看了看鳳秀蕪，剛才倆人進店，可是驚起一陣轟動，那驚為天人的容顏，讓人望之不忘，可這會，小二哥仔細看著，卻怎麼覺得看不真切了呢？

確實很像，難道那讓奎怨鎮的人，世世代代聞之喪膽的，便是眼前這位漂亮可愛的姑娘，小二哥有些難以置信，任誰都難以相信。

「二鳳，你消停會！」封千顏看出了小二哥眼裡的一絲害怕，囑咐著心大的鳳秀蕪。

「我......」鳳秀蕪還想說什麼，卻在封千顏抬眼之際，都逼進了嘴裡。

「這泥人，可有什麼影響？」封千顏抬眼問著有些不知云云的小二哥，話語間不容閃爍，不容置疑。

「這泥人，奎怨鎮的人是又愛又恨，愛得是她的天顏，恨得是她的作為，聽說千年前......」小二哥許久才回神搭話。

「好了，你下去吧！」封千顏眼眉微皺，有些不明的心煩，微微揮袖，退下了小二。

「那客官慢用！」小二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但面對人前又是一副笑顏，心裡想想一就釋懷了，如此天人，做事風格肯定也不與常人一般。

「你怎麼不讓他說了？」鳳秀蕪嘟著紅唇，有些不悅的控訴著封千顏的反覆無常。

「這些鬼扯的故事，不聽為好，喝茶！」封千顏為鳳秀蕪倒了杯茶，淺飲道。

「你知道？」

聽了這話封千顏喝茶的手頓了下，低眼垂眉，躲過鳳秀蕪灼熱的好奇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