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紫淵帝君
第十七章:紫淵帝君
天殿!
走過入雲的天階,晶瑩玉石雕砌的宏偉宮殿屹立眼前,與身旁步衣忙碌的仙神們不同,封千顏吩咐顆牙停在殿外,隻身一人舉步優雅、清閑淡定的步入天殿。
入眼的繁花雕刻仙柱,高高在上的御座,山石微簾畫壁,靜聽----還能聽到清澈的小溪穿躍翠石而過,鳥語花香彷彿盡在眼前,所有石化的東西在這殿中,都顯得那般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仙氣靈力像賦予了它們生命,風采怡人,一切都是世間常見的東西,卻又從未向這般綺麗花開,潔儷絢然,飄逸清爽的氣息迎面撲來,讓人神明清醒、心情舒暢。
這般輕鬆快意的天殿,卻不容的一刻松心,這不嚴而威的氣氛,不掩而溢。
「來了!」封千顏還不曾見到人影,便先聞其聲,那清朗的聲音,就如這宮殿給人的感覺,清爽柔和卻又帶一絲鏗鏘之色。
「帝君!」隨著封千顏的側身,拱手敬拜,一張讓天下人神共憤的俊顏出現在眼前,那柳葉般長的劍眉飛揚,玉雕鼻樑高俊英挺,眉心那殷紅的硃砂痣,灼灼其華,耀人心弦。
高高束起的長絲墨發,肆意飛揚,抿嘴淺然微笑的柔美臉龐,純銀白底藍線綉珍的華麗衣著,俊逸修長帶有幾分俯瞰天下的霸氣威嚴。
一雙微微含笑的眼睛,像似會說話,拂上封千顏衣肩的手指,真像是由著殿中的白玉雕成,白皙潤瑩,要不是他的臉不是女子般的柔美,真會讓人幻覺,他是個絕色佳人:「不必多禮!」
「多謝帝君!」封千顏的敬畏之語,讓紫淵覺得他總在疏離自己。
雖說紫淵從小看養他長大,卻從未想過要當他父,讓他害怕有距離,也沒有想過做他師,讓他敬佩而鞠腰,只想他如以前一般,平平淡淡的做一個朋友,不知天高地厚、肆意瀟洒的喚自己尹樹,待自己如知己好友,交情談心。
要不是那些個維護仙權,不可理喻,肆意妄為的仙臣們,自己也不至於這般,孤身立於這高高在上的天界,讓天下之人遙不可及卻處心積慮想得到的身份與地位,讓自己處於只有一人的角落,獨賞世間繁華盛開,坐看雲捲雲舒。
天界孤寂,這高高在上的尊位,更是清冷孤寂,這般萬籟孤寂,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與承受得。
可這天下,又有誰比他更合適這種萬年如一的孤寂,他又怎捨得讓別人受這般苦楚!
先前,有軒轅這個老傢伙,還算快意!
誰知,如今他也離自己而去。
這盡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天下,卻無一人真心如朋友般駐留身邊。
也許是老了,總想著以往美好的回憶,有時,一憶便是一日,回過神來,天下又是另一番天下,凡花開敗無數,可身邊還是萬年如一日的寂靜。
這好不容易盼來一人,呵呵,他卻與自己玩起了君臣之禮,這些虛禮,自己何時又曾在意過!
「千顏......」紫淵輕輕的一聲嘆息,無奈與失落,讓人聽著心酸,封千顏神色為之動容。
他知曉自己做的過分了些,可這些都是他成長強壯所該付出的代價。
就如法域與千古老所說,這世間每個人都承擔著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不是能力越強就應該承受比別人更多的責任。
像紫淵這般強的能力,就應該受更多人的尊仰與敬畏。
不關乎他的身份地位與權利,而在於他的能力,他為這天下所付出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更不是所有人都會去做的。
責任?這也不是他的責任,可他卻承受著。
所以,他該受這份尊榮,不管外界如何,我們都應該誓死維護他,維護這六界的規矩與秩序。
那千顏上仙,你覺得你能承受這份尊榮嗎?你應該承受這份尊榮嗎?
能承受嗎?應該嗎?千顏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也漸漸迷失。
在千顏心裡,他與帝君親密的關係,不是想享受他的榮譽,也不是要承受天下的敬畏,只是簡簡單單陪在他身邊。
他傷時,為他療傷,他疼時,為他止疼,讓他好看的眼睛里,不再是只有憂鬱,寂寞萬年的天界,也能有人隨時隨地陪在他身邊。
可這些,在鳳凰族被禁止飛天後,都變了。
他不再時刻纏在他身邊,而是努力修法,創功立業,不再去撫平他的傷,而是除去讓他傷,讓他疼的所有事物,不再不知法禮,而是知法知禮,漸漸與他疏遠。
可是這些,真的是讓他好了嗎?
直至今日,他也還在懷疑,他是不是做錯了。
「帝君喚我來,是有何事?」封千顏隨著紫淵步到殿外,任由煦風吹拂心間,眼前蒼茫萬里,層層疊起,又隨風吹散。
「喚你來,只是想看看你,出去許久了,回來也不主動來報安,我便請你來了!」
「帝君嚴重了,千顏只是還沒有來得及。」
「我知曉,我知曉。」知曉你想什麼,知曉你忌諱什麼,可你為何不明白我想什麼,紫淵輕輕嘆息,轉眼又換了個歡快的話題:「最近聽說你帶路個女子回來,是真是假?」
「恩,她受傷了,再者,帶在身邊放心。」封千顏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也許對於紫淵,心裡總是不受控制的不想瞞他。
「你怎麼,不瞞我一瞞。」紫淵掃了一下封千顏不變的俊顏,無奈的說道,他這般對自己,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帝君聖明,千顏不敢欺瞞。」也是不想瞞,這事天下人都能瞞,卻獨獨不能欺瞞紫淵帝君。
「那你明知我不許,為何還一而再,再而三?」紫淵看向封千顏的眼裡,微起怒氣,揮袖的動作身法利落果決。
自己這般小心為他,他卻百般招惹麻煩,真當了自己名震天下,便百無禁忌了。
「千顏以為,帝君會明白我?」封千顏垂眼唏噓,心裡有絲不明的情緒,那種以為本該被人理解與支持,落空后的失落感。
「那你有可曾明白過我?千顏,你與她註定了無緣。」
「緣分之事,很難說,要說無緣,那我們便不會相見。」
確實,緣分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至少現在,與她,自己是有緣的。
想到此,封千顏駕著顆牙乘著疾風往回趕,也不知她醒來沒,此刻,腦海里只有她。
不遠處,菩提樹下的倩影,讓他彎了彎眉,可下一刻,便垮了下來,抿唇蹙眉。
封千顏用餘光掃了掃前邊擋路白影,喚著顆牙便想從邊上繞過去,誰知那白影一閃身,便停在了顆牙跟前,顆牙不知該怎麼辦,哼唧著,回頭看他。
無奈,移身下來,讓顆牙自個先回去了。
「有何事?」封千顏轉身背對她,樹下的那人,不知撫柳與她說了什麼,笑的很是開心,周邊的雲彩也像被她感染了般,五彩泛光。
「千顏.....」木靈上前一步,隨著他的目光往下望去,剛還因為他回來而高興的心,此刻像被劍劃了一下,滴滴的淌著血:「她為什麼也在這兒?」
先前聽人議論時,還不敢相信,如今真在眼前時,卻更是不敢相信了。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請她來做客的!」
「請她?來做客?」木靈怒從心起,卻淺笑的說道:「她還真是個大人物!」
「你到底有何事,攔我便是為了說這些?」封千顏蹙眉,這木靈的話聽著心裡有絲不悅。
「何事?呵呵......」千顏,你明知我心繫與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它。
胸懷一顆滾燙的心想你、戀你,你總可以一針見血得說出讓它冷卻的話語。
真不知是你無情,還是我在妄情!
木靈心裡苦澀,低頭吐息,聲如蚊嚶:「沒事,聽說你回來了,就想來看看你!」
木靈抬眼見封千顏還是那般不看自己的姿勢,面色不動,不言一語,雖然心有不快,卻也沒有就此離去,想來他對自己還不是那般絕情:「千顏,你明知帝君說過,她們鳳凰族不準于飛天之權,你這般明目張胆的帶她上來,將天規置於何地?」
見封千顏不為所動,木靈又繼續說道:「雖說現在她還不曾步入天殿,多好仙神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可那些個大仙的法眼,你又怎麼能瞞得過。
就算帝君仁義寬宏,明白於你,但法域與千古老那些元老重仙,且會輕易放過,就算對你不明著說,但難保不在暗處針對你,這些我一個遠離天殿的仙子都知道,你不會不明白。」
見封千顏還是不為所動,木靈說到最後也是氣語,可看向他的側顏,又說不出狠話:「你知道帝君不會任由你不管,但也不會隨他們刁難與你。你出事,他定會維護你,可你-----曾想過,你這般肆無忌憚,帝君會很難做,帝君的顏面又將會置於何地?」
封千顏眼神暗了暗,雖不動聲色,但心卻起了絲絲波瀾。
木靈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可他卻沒有想過會被她這般明了的娓娓道來。
「千顏,我知道,我說這話你不想聽,也不愛聽,可這些,你卻不得不聽,沒有人與你明說,你不知她存在的危險。」木靈收回眼,低眉斂簾。
「所以,還勞煩木靈仙子能夠保密!」
聽到這話,木靈抬眼望向封千顏,四目相對,檀口中的話慢慢咽了下去。
她從來就知道,自己逃不過他的雙眸,更何況他那雙迷人的眸子,是那樣特別。